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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宋名詞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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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沈宋”是指初唐時期的兩位詩人,風格相近,因此被人們成爲“沈宋”。下面是本站小編收集整理的關於“沈宋”的相關資料,歡迎大家閱讀參考!

沈宋名詞解釋

  關於“沈宋”的名詞解釋:

律詩的別稱。初唐詩人在詩律方面有很大進展,他們主要在永明體的基礎上做了兩個工作,一是把四聲二元化,二是解決了粘式律的問題,從律句律聯到構成律篇,擺脫永明詩人種種病犯說的束縛,創造了一種既有程式約束又留有廣闊創造空間的新體詩——律詩。其中貢獻最大的就是沈佺期和宋之問,他們總結了六朝以來聲律方面的創作經驗,確立了律詩的形式,因此又稱律詩爲“沈宋體”。

沈宋是中國初唐詩人沈佺期、宋之問的合稱。他們的五七言近體詩歌作品標誌着五七言律體的定型。沈宋以前,律詩前後失粘的相當多,且多爲五律。沈宋使五律更趨精密,完全定型;又使七律體制開始規範化。沈宋都曾爲宮廷詩人,所作律詩多應制奉和之作,故稱沈宋。

  “沈宋”的形成:

宋之問與沈佺期都是初唐時期的著名詩人。沈佺期,兩《唐書》本傳均稱其爲相州內黃(今屬河南)人。宋之問,《舊唐書·宋之問傳》稱其爲“虢州弘農(今河南靈寶縣南虢略鎮)人”,《新唐書·宋之問傳》稱其爲“汾州(今山西汾陽)人”。之問自稱“西河宋某”。據傅璇琮先生考證,實籍爲虢州弘農,祖籍郡望爲西河(今山西汾陽)。

他們主要活動在武周和中宗兩朝。由於詩歌創作上相近的風格、成就及其對後世的影響,文學史上被並稱爲“沈宋”。二人不特年齒相當、閱歷相仿,仕宦沉浮、人生遭際也有許多相近甚或相同之處。

  一

首先是他倆生年相同,都生於唐高宗顯慶元年(公元656年)。關於這個生年,史籍並無確載。聞一多先生《唐詩大系》據二人弱冠(年二十)登進士第的有關記載逆推定爲本年生。今人多從其說。

其次,二人於高宗上元二年(675)同登進士第。就二人登科年份問題,兩《唐書》沈佺期本傳都只言及沈佺期登進士第事,卻未嘗記其年份。而宋之問,兩《唐書》本傳壓根兒就沒提登第之事。然而,元人辛文房《唐才子傳》卷一《沈佺期傳》載:“上元二年鄭益榜進士”。同書同卷《宋之問傳》載:“上元二年進士”。徐鬆《登科記考》卷二即據《唐才子傳》系沈佺期爲上元二年進士。並稱同科登第的還有宋之問、劉希夷、張鷟。

複次,二人同爲珠英學士。《唐會要》卷三六《修撰》記武后朝修《三教珠英》事:“初,聖歷中,上以《御覽》及《文思博要》等書,聚事多未周備,遂令張昌宗召李嶠……沈佺期……宋之問……等二十六人同撰。於舊書之外,更加佛道二教及親屬、姓名、方域等。”聖歷中即公元699年。“上”即指武則天。“三教”指儒、道、釋。編書客觀上是件好事情。但武則天是別有所圖的。修書的“領班”就是武后的男寵張易之、張昌宗兄弟。武后爲張氏兄弟特設供奉皇帝而沒有實際職司的奉宸府。《資治通鑑》卷二0六久視元年(700)載:“六月,改控鶴爲奉宸府,以張易之爲奉宸令。太后每內殿曲宴,輒引諸武、易之及弟祕書監昌宗飲博嘲謔。太后欲掩其跡,乃命易之、昌宗與文學之士李嶠等修《三教珠英》於殿內。”可見,編書也是爲武后這些內寵遮擋門面的。而沈、宋二人自始至終與聞其事,直至大足元年十一月十二日一千三百《三教珠英》告成。(見《唐會要》卷六三)

其四,二人都諂附武則天的面首張易之、張昌宗兄弟,且都爲此受牽連被貶嶺南。《新唐書·宋之問傳》:“於時張易之等烝暱寵甚,之問與閻朝隱、沈佺期、劉允濟傾心媚附……”《舊唐書》卷七八《張行成傳》附《張易之昌宗傳》:“神龍元年(705)正月,則天病甚。是月二十日,宰臣崔玄煒、張柬之等起羽林兵,迎太子至玄武門,斬關而入,誅易之、昌宗於迎仙院,並梟首於天津橋南,則天遜居上陽宮。------朝官房融、崔神慶、李嶠、宋之問、杜審言、沈全期、閻朝隱等皆坐二張竄逐,凡數十人。”(同上)當年春,之問被逐出朝廷,貶爲瀧州(今廣東羅定南)參軍。沈佺期則被貶到遙遠的驩州(今越南榮市)。

其五,然而,不久,又都遇赦北歸,授予新職。《冊府元龜》卷八四《帝王部·赦宥》三載:神龍元年(705)“十一月壬午,(中宗)親謁太廟,告謝受尊號之意,禮畢,大赦天下:前後流人非反逆緣坐者並放還,緣張易之徒黨本犯配流者,量輕重與遠官。”(《舊唐書·中宗紀》亦有“大赦天下”的記載。)沈、宋顯然屬於“非反逆緣坐者”,不過,也並不都能就此返歸長安、洛陽二京,只能做“遠官”。所以,沈佺期有《赦到不得歸題江上石》詩。據佺期《哭蘇眉州崔司業二公並序》有云:“神龍三年秋八月,佺期承恩北歸。”《新唐書·沈佺期傳》:“稍遷臺州錄事參軍。入計,得召見,拜起居郎,兼修文館直學士。”可知佺期赦歸當在神龍三年(707)秋。先後授台州司馬,起居郎,修文館直學士。關於宋之問,新、舊《唐書》都說宋之問貶瀧州後“未幾,逃還”。但之問有《初承恩旨言放歸舟》詩云:“一朝承恩澤,萬里別荒陬。去國雲南滯,還鄉水北流。淚迎今日喜,夢換昨宵愁。自向歸魂說,炎荒不可留。”。可證之問亦爲赦歸。按之問後來再貶越州(今紹興),複流欽州(今屬廣西),最後賜死桂州(今桂林)。當無“放歸”之說。放歸當是第一次貶瀧州後的神龍二年(706)秋或稍前。而之問赦還後似乎並未作“遠官”,兩《唐書》都說之問做了京官鴻臚主薄。據《資治通鑑》卷二0八雲:“之問、之遜、曇、悛、祖雍併除京官,加朝散大夫。”。

其六,二人又都做了中宗朝的修文館學士。據《新唐書·李適傳》載:“中宗景龍二年(708),始於修文館置大學士四員,學士八員,直學士十二員。”沈佺期、宋之問都爲學士。學士何爲?“凡天子饗會遊豫,惟宰相與學士得從……帝有所感即賦詩,學士皆屬和。”可見都是中宗朝的文學侍臣、宮廷詩人。

其七,二人先後都曾以考工員外郎知貢舉。長安元年(701)沈佺期即任考功員外郎。《舊唐書·沈佺期傳》:“長安中,累遷通事舍人,預修《三教珠英》。……再轉考功員外郎。”。恐怕此處所記失實,任考功員外郎要早些。《全唐文》卷三四三載有顏真卿《朝議大夫贈梁州都督上柱國徐府君(秀)神道碑銘》,有云:“年十五,爲崇文生應舉,考功員外郎沈佺期再試《東堂壁畫賦》。公援翰立成,沈公駭異之,遂擢高第。”同書卷四四0有徐浩《唐尚書右丞相中書令張公(九齡)神道碑》:“弱冠鄉試進士,考功郎沈佺期尤所激揚,一舉高第。”。《郡齋讀書志》卷一七七:張九齡“長安二年進士。”。長安二年即公元702年,知本年春佺期已在考功員外郎任。又據《唐會要》卷三六《修撰》條:“大足元年十一月十二日,麟臺閣張昌宗撰《三教珠英》一千三百捲成,上之。”大足元年爲公元701年。“據史傳,修書(按即《三教珠英》)諸臣因而有遷官者……則佺期當於大足元年(701)冬(是年十月已改爲長安元年)由通事舍人遷爲考功員外郎。長安二年(702)春,佺期即由考功員外郎知貢舉。”(見傅璇琮《唐才子傳校箋·沈佺期》)。

稍晚,在景龍二年(708)宋之問自戶部員外郎遷考功員外郎。《新唐書·宋之問傳》:“景龍中(708)遷考功員外郎,諂事太平公主,故見用。”之問似乎是因諂事太平公主,才擢爲考功員外郎的。又,之問《祭杜學士審言文》雲:“維大唐景龍二年歲次戊申月日,考功員外郎宋之問以清酌之奠,敬祭於故修文館學士杜君之靈。”文中有云:“孟冬十月兮共歸君。”知本年十月之問已在考功員外郎任。約景龍三年(709)知貢舉。《舊唐書·宋之問傳》:“景龍中,再轉考功員外郎。……及典舉,引拔後進,多知名者。”。據傅璇琮先生考證雲:“則其授考功或在景龍二年秋冬,而典貢舉當在景龍三年。”(《唐才子傳校箋·宋之問》)。

  二

由於大體相近的人生閱歷,訴諸詩歌創作,也便形成一些在題材內容乃至藝術成就方面的相通之處。這主要表現在應制詩、遷謫詩的創作及其對近體詩的卓越貢獻上。

唐初,武后末、中宗朝應制唱和活動十分盛行。沈、宋生逢其時,且都是受寵的文學侍臣。奉命作詩,弄點“遵命文學”勢所難免。據統計,宋之問今存應制詩二十七首,約佔全部詩作的七分之一。沈佺期有三十五首,約佔全部詩作的.五分之一。這些詩由於要附和皇帝旨意,自然難免有無關性靈、輕薄邀寵之作。《新唐書·李適傳》有云:“帝有所感即賦詩,學士皆屬和。當時人所歆慕,然皆狎猥佻佞,忘君臣禮法,惟以文華取幸。”不過,“當時屬辭者,大抵雖浮靡,然所得皆有可觀。”(《新唐書·上官婉兒傳》)沈、宋更是技壓羣芳、迥出流輩。尤其在形式技巧、韻味格調方面造詣甚高。“他們的應制詩代表着初唐同類詩歌的最高成就,頗多可讀之作。即使是歌功頌德,也歌頌的很高明,很技巧,有着流動的氣勢和較大的魅力,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大唐王朝的恢宏氣象。”(陶敏易淑瓊《沈佺期宋之問集校注·前言》)清人翁方綱曾說:“沈、宋應制諸作,精麗不待言,而尤在運以流宕之氣,此元自六朝風度變來,所以非後來試帖能幾及也。”(《石洲詩話》卷一)

應制詩之外,二人還都寫了相當數量的遷謫詩。據統計,沈佺期入獄流放期間寫有三十二首詩,佔其現存全部詩作的五分之一強。宋之問貶謫嶺南、越州期間的詩作多達七十二首。佔其現存全部詩作的五分之二。這些詩由於詩人身世、境遇的突轉,體悟、感受的深切。故能脫盡鉛華,一改浮靡。書寫大都真切動人而富於歷史滄桑感。試想,一個曾是“三春給事省,五載尚書郎”(沈佺期),一個曾是“三入文史林,兩拜神仙府。”(宋之問)。而在殘酷的政治紛爭中,遽然由“榮耀的頂峯跌入屈辱的深谷”,焉能不激起情感上的波瀾。故爾,在這些作品中,旅途的艱危,內心的苦悶,舊雨故知的追思,異俗殊方的觀感,寫的在在動人。一如柳長白所云,真個是“曲盡遷客逐臣景況”。

尤其值得稱道的是他們在律體詩的詩藝探索方面苦心孤詣、孜孜矻矻,最終取得近乎完美的成果,其詩成爲律體詩的龜鑑,其人成爲近體詩的拓荒者,在中國文學乃至文化史上厥功至偉。元稹《唐故工部員外郎杜君墓系銘》:“沈、宋之流,研練精切,穩順聲勢,謂之爲律詩。”獨孤及《唐故左補闕安定皇甫公集序》:“歷千餘歲,至沈詹事、宋考功,始裁成六律,彰施五色,使言之而中倫,歌之而成聲,緣情綺靡之功,至是乃備。”。皎然《詩式》:“洎有唐以來,宋員外之問,沈給事佺期,蓋有律詩之龜鑑也。”宋祁《新唐書·宋之問傳》:“及之問、沈佺期,又加靡麗,會忌聲病,約句準篇,如錦繡成文。學者宗之,號爲‘沈宋’”。“沈宋體”的主要貢獻就在於使唐律詩的體制定型,沈宋在南齊沈約、謝朓等創制的永明體上,從原來的講求四聲發展到只辨平仄,從消極的“八病”之說中參悟出積極平仄粘對,從而形成在平仄上有嚴密規則的完整的律詩。他們詩作屬對精密,平仄諧調,使律詩各體制都達到了成熟定型的地步,明確劃開了古體詩和近體詩的界限。使後輩人得以循轍運斤,佳作迭現。在中國詩歌發展史上有承前啓後,繼往開來之功。

聶永華先生在《初唐宮廷詩風流變考論》中認爲“沈宋”爲“近體詩定型的標誌”。並具體從三個方面加以論證(大意)。其一,作爲近體律詩成熟定型關鍵的“粘”即“拈二”規則,可能就是由沈宋明確提出的。五言律詩的第二字是律式構成的關鍵。沈宋不僅在長期寫作中有所體悟。而且,因爲唐以詩賦取士,而沈宋都做過考功員外郎,他們在知貢舉時,爲了統一“評分標準”,不能不在格式、聲韻方面制定一套嚴格的衡量尺度。“拈二”即粘對規則當是其中之一。其二、沈宋在詩壇地位的確立主要在於他們律詩創作上的出色表現。該文引用何偉棠先生的統計,沈宋五言詩共235首,有203首粘對合律,站87%。高於當時對律詩定型做出貢獻的“文章四友”(崔融、蘇味道、杜審言、李嶠)。而且,沈宋長律尤爲引人矚目。在二人的203首粘對律詩中,有57首長律。佔28%,遠遠高出“文章四友”。沈宋不僅在五言八句的短章中充分的運用了“換頭”、“拈二”術,而且在四韻以上的長詩中亦“律法”嚴謹,表現了對律詩體式的完全性的掌握與運用。清人王夫之雲:“沈宋之得名家者,大要又以五言長篇居勝。”(《唐詩評選》卷三)。其三、沈宋二人除七言排律一體外,品類齊全,兼備各體。沈宋二人不僅五言律詩成就卓著,還成功的將“換頭”“拈二”規則引入七言之中,落實於創作實踐,沈宋現存的23首七律(沈17首,宋6首。),篇篇合律。幾乎是唐以來全部七言律詩的總和。沈宋的成功實踐,標誌着律詩已最終成熟定型。在沈宋知貢舉銓選的神龍以前,未見“律詩”之稱。宋人張表臣《珊瑚鉤詩話》:“蘇、李而上,高潔古淡,謂之古;沈、宋而下,謂之律。”。其後律詩、古詩與今體、往體之別則屢見載籍。清人錢良擇《唐音審體》雲:“唐人自沈宋而後,應制皆律詩也。”。可以推知,“律詩”的名稱就是由沈宋給定的。鄭振鐸先生說:“他們(按,即沈宋)的倡始號召之功,似較他們的創作爲更重要。”(《插圖本中國文學史》第320頁)

  三

沈佺期、宋之問同歲同朝,他們不僅人生際遇,仕宦旅程相彷彿,而且詩歌取向,文學成就亦相匹敵。然而,當他們走到生命盡頭的時候,一個得以壽終正寢,一個卻死於非命,其結局大相徑庭。何以至此呢?究其原因,就不能不說到他們的同中之異了。這“異”就主要體現在他們生命後期對現實的感悟程度和安身立命的態度上。在殘酷的政治角逐中,開始他們都可謂熱中人。然而,自嶺南貶所北歸後,沈佺期對現實政治鬥爭有所憬悟,從而接受教訓,淡泊名利。遠離拉幫結派、勾心鬥角的政治漩渦。然而,宋之問卻執迷不悟、依然故我。總希望在名利場的盛宴上分一杯羹。於是,他很快就捲入了一場更爲激烈的政治鬥爭。在武韋集團與李唐宗室的鬥爭中,投靠武韋集團。結果,李唐宗室得勢後,之問便大觸黴頭。“使他落了個首貶越州,再流欽州,終被賜死桂州的悲慘下場。”(《陶敏、易淑瓊《沈佺期宋之問集校注》)。

此外,還應指出,就詩歌創作的體裁樣式及其成就方面也並不盡一致。馬茂元先生說:

‘沈、宋並稱,其詩往往互相混淆,有不易辨識者,以二人身世略同,而風格又相近也。然其間亦未嘗不可以區分。蓋之問思致縝密,清麗居宗,五言是其擅場。其《昆明池》應制之作,固已壓倒佺期。沈則氣度較宏,七言獨闢勝境。其《獨不見》一章,“高振唐音,遠包古調”(姚鼐《今體詩鈔》卷一),亦非之問所能企及。王世貞《藝苑卮言》卷四雲“沈詹事七律,高華勝宋員外。”《舊書》(按即《舊唐書》)謂佺期“尤長七言之作”;而於之問,則稱其“尤善五言詩,當時無出其右者。”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文分舉而義互見也。又沈、宋並工五言排律,之問所作猶不過百餘言;而佺期《代魑魅答家人》,長達四十八韻。其排比鋪陳,盡情刻劃處,已開盛唐風氣之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