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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家鄉的影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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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家鄉的影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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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張繼唐】
  過去,印象中的家鄉,唯上街下街之說。上下街連接的主要巷道有東門巷、煙市巷、南門巷,中間有條象鼻子巷。沿似象鼻子那礅大石頭的巷道下去,與旁邊溪流並行,經終年不斷的齷齪井,就到下街了。
  
  河邊,當時住家寥寥幾戶。唐家河壩至上沙壩,那片陽光沙灘,是孩子們夏天嬉戲的好地方,也是女人們搗衣洗菜的好場所。草叢、岩石上那些漿洗過、涼曬的張張被單,好似片片太陽能接收器,令空中過客不究何物。
  
  每逢二七趕場天,熱鬧莫過於河邊碼頭。一早,只見大大小小的木篷船相繼而來,下河之處,不時傳來喲嗬喲嗬喊灘的船工號子,涌來一撥又一撥拉縴的船伕,蝦子般身子深一腳淺一腳地向碼頭靠近。上渡,東一艘西一艘的船支從峽口漂出,棹影整齊,擊水鏗鏘,徑自朝岸邊而來。偶爾,有竹排順流而下,筏上人舞着一棵長竹,蜻蜓般地在江心慢悠悠地點着水花,滑稽地、以一種別出心裁的姿勢向城裏人打着招呼。
  
  剛一靠岸的木船,瞬間就把一羣鬧哄哄、早就蔽不住氣的人畜流潑向了碼頭。挑柴的、背菜的、周身掛滿竹器傢什的……大呼小叫着,不時尖銳地傳來“臘娥”、“冬狗”……的呼喚。咩咩的羊兒、哞哞的牛兒、哼哼哈哈的豬兒,全都在這亂成一團的時刻各自歸位。字博緣
  
  河岸,那棵裸露着粗大根莖的皁角樹,枝葉繁茂,掛滿瞭如鐵似鐮的果實,河岸衆生,惟它魁偉齡老,看慣了春風秋雨。每場,這位老者膝下都要召開一次牲**易的大聚會,把豬屎氣羊屎氣牛屎氣傳得老遠。農人們嘴上叼着葉子菸杆,手裏各自握着一根草繩,神態各異地守物待沽。甩着空手進埸的買賣人,彎着腰對着牲口東瞧瞧西看看,繼而又像一個**湖,對畜牲撫摸起來,擡一下下巴,揪一下耳朵,拍一下蹄子。伸手與對方比劃着,打着外行看不懂的啞語,一陣討價還價後,一手交錢,一手過繩,彼此抱拳致禮,封贈一句吉利話後各奔東西。字博緣
  
  篾背篼,河街的趕埸天可謂盛況空前。地攤裹挾下的人流,一人一背篼,高處望去,令人有些恍惚,忽略了人的存在,一筐筐竹的精靈尤爲搶眼,那密密麻麻擠碰不休、吵鬧不休之陣仗,像在排練一埸蹩腳而大型的“跑龍套”。
  
  河邊沙土上,這時升起了幾柱裊裊炊煙,那是鄉人臨時掘土而砌的竈臺,一口大鐵鍋安放其間,嘰哩咕嚕地煮着一鍋牛雜,現做現賣的露天牛肉湯鍋,吸引了不少食客。交錢即可端得悶悶的一土碗、火巴得不能再火巴、香得不能再香的蹄花與毛肚了。對着一川煮不幹的江水席地而坐、就地而蹲地大啖起來。尋找家鄉千年的民風民俗,鄉土文化,河街這裏頗有氣韻。
  

今日繁榮的車站片區,這塊昔日人煙稀少的地方,倒成了人氣興旺的生財之地。記得那時從上街到汽車站,過一小小學後,就是一坡無人家的土路,惟有一個橋頭飯店孤寂其間,好似二狼神追逐無路可逃的悟空急變的那所建築,四周蕭索空曠。字博緣
  
  獨居一隅的汽車站,儘管簡陋寒酸,可曾經那股傲慢勁,就像如今人們出訪的國門,想去異域它鄉惟它莫屬了。
  
  規劃家鄉的隋唐祖先們,初衷試將山城設計爲一個四合院式的庭園,看,有東門、西門、南門、北門,方方正正的一個家。字博緣
  
  嘉慶時期的思南府城圖,兒時印象早己對不上號,只知道在上街有一個“禹王宮”,宮門上龍騰鳳舞,菩薩疊菩薩,打擠熱鬧,雕鑿精湛。咫尺的“萬壽宮”,更是氣宇恢宏。從一坡石梯上去,進兩道宮門,青石板鋪砌的庭院,中間一個丈許戲臺,戲臺串通兩邊迴廊。舊時看戲,有身份的人就坐在迴廊廂房和戲臺相對那個大廳裏,中間空壩,可能就是平民百姓了。那時戲臺有副對聯:“有出頭且居人後,能站腳混乎衆中。”定是針對臺下那羣擁擠的衆生了,意寓深長,韻味無窮。字博緣
  
  順街過去即是縣府大門,正大門臺階上,當年官府雕塑的那尊高大威猛的雄獅挺胸扭首,仰天長嘯,一道寒光鎮着南邊的“白虎巖”。聽說那屆縣令初來乍到,攪盡腦汁欲窮大計,迷濛中競發現了要害--雷火頂山下那隻白虎,不鎮住它旱澇無限。縣官的占卜術後人並未在意,倒是覺得那是件作品,家鄉的一道風景線。
  
  城北方向有座文廟,像徵祖宗文化圖騰的石柱,任寒來暑往,永遠屹立在那裏,直指蘭天。大氣的院落古色古香,雕檐畫棟,一派皇家風範,至聖之師的國學教誨不覺於耳。駐足其間,一種莊嚴肅穆的氛圍,使人彷彿置身紫禁城一隅,頗感華夏曆史與文化悠久而厚重。字博緣
  
  從汪佳井上張家祠堂,再登一坡小路,中和山即在眼前。那裏古樹成羣.走在幽靜的佛門階梯上,佛家氣息頓覺襲來。這裏有座古剎觀音閣,又名華嚴寺,兒時記憶少見香火,倒是那道神祕與幽深永於心間,模糊不解。聽長輩講,昔日中和山濃蔭包裹,顯然是座綠色宮殿。字博緣
  
  大巖關上有座關帝廟,小時候與兒時夥伴去過數次。記得一位有點佝僂的老太在裏面居住看廟,殿裏,高大威武、紅臉黑鬚的關羽神像氣宇軒昂,張飛周昌陪伴左右,與獨領禪機而慧根有些開悟的老嫗經營香火,共度時光。可惜兒時的我們受不了廟裏的這份寂寞,每次總是匆匆而進,然而又匆匆地退了。
  
  小巖關,這隘口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陡峭而狹窄,是兵家的必爭之地。站在關口放眼眺望,翡翠般的江水穿城而過,南北走向浩浩湯湯,潤澤家鄉小鎮。鎮上,清一色的黑瓦木屋,像一羣樸實友愛的姊妹,在烏江邊手牽着手,在木魚敲打“華嚴經”的晨鐘暮鼓裏,吟唱着“三字經”“**規”“朱子家訓”,把千年經典塞進了江楓漁火。幾分滄桑,幾分雋秀。怎不令人心潮澎湃,慎終追遠。
  
  兒時的家鄉沒有電,晚上,惟湘劇團大門前那一兩個簸簸裏閃着豆大的燈光,記憶裏是幾個賣花生瓜子的老婦,昏昏濁濁中打發着生計。

  漆黑的大街上,不時傳來陸二孃那深沉嘶啞的吆喝聲:“熱栗子哦……熱哩”,尾音短促,收氣急速,天籟一般,朝聲音找去,只見一個餈粑燈籠搖曳着一道孱弱的火光,給靜得深沉黑得可怕的山城憑添了幾分生色。
  
  白天的李嫂,那抑揚頓挫的吆喝,更是惹人,尤其小孩。“麥粑.糖.麥粑……”,把最尾一個平聲拖得老長,像吟唱一首流行的五絕,平仄中飽含麥香,至今想來,仍然孺慕滿懷。
  
  閒暇之時,每當憶起兒時的家鄉,那歷歷在目的景象啊,就好像一部大書,享不盡,翻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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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張繼唐】
  過去,印象中的家鄉,唯上街下街之說。上下街連接的主要巷道有東門巷、煙市巷、南門巷,中間有條象鼻子巷。沿似象鼻子那礅大石頭的巷道下去,與旁邊溪流並行,經終年不斷的齷齪井,就到下街了。
  
  河邊,當時住家寥寥幾戶。唐家河壩至上沙壩,那片陽光沙灘,是孩子們夏天嬉戲的好地方,也是女人們搗衣洗菜的好場所。草叢、岩石上那些漿洗過、涼曬的張張被單,好似片片太陽能接收器,令空中過客不究何物。
  
  每逢二七趕場天,熱鬧莫過於河邊碼頭。一早,只見大大小小的木篷船相繼而來,下河之處,不時傳來喲嗬喲嗬喊灘的船工號子,涌來一撥又一撥拉縴的船伕,蝦子般身子深一腳淺一腳地向碼頭靠近。上渡,東一艘西一艘的船支從峽口漂出,棹影整齊,擊水鏗鏘,徑自朝岸邊而來。偶爾,有竹排順流而下,筏上人舞着一棵長竹,蜻蜓般地在江心慢悠悠地點着水花,滑稽地、以一種別出心裁的姿勢向城裏人打着招呼。
  
  剛一靠岸的木船,瞬間就把一羣鬧哄哄、早就蔽不住氣的人畜流潑向了碼頭。挑柴的、背菜的、周身掛滿竹器傢什的……大呼小叫着,不時尖銳地傳來“臘娥”、“冬狗”……的呼喚。咩咩的羊兒、哞哞的牛兒、哼哼哈哈的豬兒,全都在這亂成一團的時刻各自歸位。字博緣
  
  河岸,那棵裸露着粗大根莖的皁角樹,枝葉繁茂,掛滿瞭如鐵似鐮的果實,河岸衆生,惟它魁偉齡老,看慣了春風秋雨。每場,這位老者膝下都要召開一次牲**易的大聚會,把豬屎氣羊屎氣牛屎氣傳得老遠。農人們嘴上叼着葉子菸杆,手裏各自握着一根草繩,神態各異地守物待沽。甩着空手進埸的買賣人,彎着腰對着牲口東瞧瞧西看看,繼而又像一個**湖,對畜牲撫摸起來,擡一下下巴,揪一下耳朵,拍一下蹄子。伸手與對方比劃着,打着外行看不懂的啞語,一陣討價還價後,一手交錢,一手過繩,彼此抱拳致禮,封贈一句吉利話後各奔東西。字博緣
  
  篾背篼,河街的趕埸天可謂盛況空前。地攤裹挾下的人流,一人一背篼,高處望去,令人有些恍惚,忽略了人的存在,一筐筐竹的精靈尤爲搶眼,那密密麻麻擠碰不休、吵鬧不休之陣仗,像在排練一埸蹩腳而大型的“跑龍套”。
  
  河邊沙土上,這時升起了幾柱裊裊炊煙,那是鄉人臨時掘土而砌的竈臺,一口大鐵鍋安放其間,嘰哩咕嚕地煮着一鍋牛雜,現做現賣的露天牛肉湯鍋,吸引了不少食客。交錢即可端得悶悶的一土碗、火巴得不能再火巴、香得不能再香的蹄花與毛肚了。對着一川煮不幹的江水席地而坐、就地而蹲地大啖起來。尋找家鄉千年的民風民俗,鄉土文化,河街這裏頗有氣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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