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作文中心 > 散文 > 短文三則散文

短文三則散文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1.1W 次

一、 家鄉的野菜

短文三則散文

前幾天回了趟老家。閒着沒事,到處轉悠,看見地裏長着許多“灰灰菜”,順便採了一把。洗淨、焯水後,加油鹽佐料,拌勻,清香可口,滿滿的一大盤子,一會兒吃個精光,旁邊的豬肉小炒,卻無人問津。

邊吃邊談。母親說:“這些東西,餓飯時吃夠了的,沒想到現在吃起來,還很有味兒。”

最困苦的日子莫過於59年,母親說:“那時吃的是集體食堂,因爲糧食緊缺,生產隊就組織挖一些野菜,如高腳苦、和尚頭、黃花苗等等,只要能吃的,就湊合起來,洗淨,放在鍋裏,加點苞谷籿煮熟。看上去一鍋黒湯。排隊拿着自己帶去的土窯碗,等炊事員給你分上幾勺,連湯帶菜喝着度命。十天半月下來,皮膚髮黃, 渾身浮腫,四肢無力。有那胃口極差的,頓頓不能下嚥,到頭來被活活餓死。”

上世紀七十年代,我們家大口闊,全家十多個人,分的糧食總不夠吃。做飯時就多添些水,母親出工,總是在田邊地頭採些和尚頭、白蒿、豆瓣菜之類的,和着苞谷籿一起煮爛,全家大小每人喝上幾大碗,也算吃口飽飯。

“大包乾”後,人們在黨的政策指導下,應用不斷更新發展的科學技術,實行科學種田,不幾年,就解決了溫飽問題。也因高科技含量的蔬菜紛紛上市,野菜也就被人淡忘了。

進入二十一世紀,吃慣了山珍海味,人們又思考着迴歸,看上了多年來不起眼的野菜。

生活條件提高了,野菜的吃法也較以前起了很大的變化。就如山溝裏的一種樹葉,人們常叫“臭殼子”,氣味很大,採回後加適量燒鹼,用開水燙泡,濾去殘渣,做成涼粉,吃起了清涼爽滑;和尚頭、豆瓣菜、白蒿,任意一種,和苞谷籿煮爛,清香可口;再如魚腥草,可以熬上一鍋綠豆湯,或涼拌下酒,都有清熱解暑的功效。

數囉着這些各色各樣的野菜,就又感到嘴饞,只有哪天有空兒,再回趟老家,吃一回母親煮的'野菜糊糊兒。

二、門前有棵石榴樹

石榴樹長在老家門前左側五六十米遠的小坎上,主幹懸在坎外,離地一丈多高,就如一盆歷盡滄桑的盆景花兒。

記得每年五月,石榴就開始開花,花期一直延續到七八月,纔開始掛果。從火紅的五月榴火,到枝頭掛滿“紅燈籠”,前後持續四五個月,待到石榴成熟,也就是金秋十月了。

聽奶奶說,這棵樹是父親五幾年栽的,比我大了十多歲,等我能夠“記事兒”,石榴樹也就十五六年的樹齡了,樹幹也長到碗口兒粗細了。

奶奶是我們家的家庭主婦,打從我記事的時候起,就一直在家裏料理家務,爺爺、父親和母親在生產隊裏掙工分養家餬口。

小時候,我就是爬樹的能手,四歲那年,幾個小夥伴一起玩,來到石榴樹下,看見漸漸泛紅的“小燈籠”,我就毫不猶豫地爬上樹去……

由於石榴樹幹伸出坎外,摘罷石榴,我怎麼也不敢下來。

奶奶腳小,搬不動梯子,於是找了繩子,用長竹竿遞上去,讓我把自己綁在樹山。

直到父親中午收工回來,拿了梯子,我纔下來。石榴沒有成熟,吃着又澀又苦。我卻白白地擔驚受怕了幾個小時。

真正享受石榴的滋味,是在一個多月以後。父親看着石榴熟了,就搬了梯子,揀個兒大的摘下來,從炸口兒的地方掰開,白裏透紅的石榴米,宛如珍珠瑪瑙,含在嘴裏,清脆飄香,酸甜可口。

事後奶奶告訴我,石榴成熟了,就會張嘴大笑。那時就要趕緊採收,不然蜂兒蝶兒的就會和我們搶着吃。

石榴樹的壽命很長,個體生命可達數百年之久。經歷寒來暑往,身上往往是疤痕累累。星星點點地記錄着它生命運行的軌跡。

搬家那年,我將它的枝條壓植在花盆裏,用另一種方式幫助它繁殖新的個體,如今已是大拇指粗細。下班回家,足不出戶,就能慢慢欣賞那“石榴花開五月紅”了。

四十多年過去了,兒時的記憶大都模糊。按照人類的年齡,它已是年過半百的老樹了。但就它們自身而言,它還年輕。每年依然開着火紅的石榴花,依然掛着滿樹的“紅燈籠”,依然將晶瑩透亮、酸甜可口的果實奉獻給周圍的鄰居們!

三、常憶當年小棗紅

姨奶奶離我們家就十來里路,走到對門兒的“白果樹”,上一道坡,走過“橫檔子”就到了。可感覺總是很遠很遠,每走一趟腿就酸酸的。唯一讓人高興的就是路過棗子樹坪兒。

棗子樹坪兒就在對門兒的山坡上。說是棗子樹坪兒,其實也就是路邊的緩坡上,長着五六棵碗口兒粗的棗子樹。

可對孩子來說,金秋季節,鮮紅的小棗兒掛滿枝頭,那卻是極大的誘惑。

那一年八月初十,奶奶要到姨奶奶家聚一聚,我也強烈的意識到,棗子紅了,死纏着要去。

奶奶腳小,出門不久,就落下半里路,大約個把小時後,奶奶還在白果樹下歇腳,我老早就趕到了棗子樹坪兒。看着鮮紅的棗子,我高興極了。不等喘過氣來,就爬上樹去,使勁亂搖。可是不巧,正想一飽口福的時候,管理員來了。

看着他愁眉苦臉的樣子,我手足無措,呆呆地站在那裏。過了好一陣,管理員說:“你將棗子撿乾淨,帶走,莫讓人看見。”

原來那時的棗樹是集體的,棗子成熟了,由集體採收,按當月的分值分給生產隊的社員。看管不力,是要扣工分的。

我將棗子藏在路邊,回家的時候,悄悄地帶回去,吃了好幾天。也不知扣了管理員的工分沒有。

改革開放以後,人們在山鄉的坡地上,種上蘋果、桔子、香梨、櫻桃,便是棗子,就有金絲大棗、冬棗、秋棗,這棗兒那棗兒的。遍山遍野到處都是。

在小城生活的日子裏,每當秋季,看到街上種種色色的棗子,就想起了家鄉的小棗兒,時不時就去買上斤把半斤,藉以回味鄉下那種香甜香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