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散文

隔多年，我路過小時候學習的私塾時，發現已經被拆除，我不由地感慨萬千，想起了私塾的朗朗讀書聲，想起同學們嬉戲玩耍的場景，想起了私塾的點點滴滴。

私塾是我們村唯一的學校，也是我們村最古老的建築物，位於村子的中央。由於村子離鎮上遠，交通落後，全村大部分人都在這裏讀過書，聽父親說，他曾也在這裏上過學。因此無論大人還是孩子總是習慣叫做私塾。私塾面積不大，臨近私塾，首先看到的是一道用黑色的磚圍成的院牆，一扇紅裏泛白的大鐵門，鑲嵌在院牆上，這是私塾的大門。大門的頂部鑲嵌着一顆大黃星，往裏走是一個很大的土院子，很空曠，連旗幟也沒有。院邊長滿了雜草，靠左邊的是一座土房，這就是教室。推開那扇掉漆的黑門，土地面上擺放着整齊的課桌，分爲三組，一組是一個年級，分別爲一年級，二年級，三年級。同在一個教室，在整齊的課桌前的中央位置放着講桌和一把椅子，講桌上擺放着幾盒粉筆，一隻板檫和一棵細竹子做的教棍；身後的牆面上便是黑板，黑板是用黑漆塗抹而成的，黑板上面幾張大紅紙手書“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八個大字甚是顯眼；兩邊的牆上鑲嵌着白綠色的大木窗，上面用白色紙糊着，甚是簡陋。擡頭便能望見房樑，從上面吊下了幾根電線墜着燈泡，教室大概就是這樣，在教室前的側面有一個門洞，進去便是老師的辦公室。裏面非常狹窄，放一張辦公桌和一把椅子，桌上放着幾瓶紅色的墨水，和一枝批改作業的鋼筆，佈置非常簡單。私塾只有一位男老師，是我們村裏最有學問的人，他過花甲，頭戴一個黑色的帽子，身着黑色的中山服，腳穿一腳黑色的布鞋，腰桿筆直，面容慈眉善目，說話和藹可親，透露着學者風範。他一人教多科，一天忙碌不停，既當老師，又當校長，十分辛苦。

記得我小記候一直在家裏，父親給我教書識字，由於交通不便沒有上過幼兒園，直到我六歲時父親送我去送私塾讀書，在這之前我一直渴望去讀書，時常在私塾旁聆聽老師講課。報名那天我非常高興，提前就和父親去報了名。第二天就要正式上課，家人擔心我早上叫醒不來，不去學校怎麼辦。沒想到第二天早上一叫，我眼睛便睜得圓圓的，翻起身便去學校了。去學校的第一天見到了許多新同學，雖然是同鄉但都很陌生。接下來老師排了坐位，由於我個子矮被排在了第一排。然後發了新書，拿到新書的我如獲至寶，整天都背在書包裏。經過幾天的`接觸，我與身邊的同學也漸漸熟悉了，下課時一起玩耍，有的打猴，有的滾鐵環，有的踢沙包，還有的跳繩，但男女同學都是各玩各的，誰都不理誰。由於農村人思想比較保守，講究男女有別，玩不到一塊；有的男女同桌之間還在桌子上劃三八線，有時爲了這事還爭吵不休。上課時，老師一吹口哨，同學們都擁進教室認真聽課。老師是那個年代的不會拼音，所以教字時，只教字，有的同學就學起來很困難，還好在家裏父親教過，每次都能學會。到寫作業時，老師會讓三年級的大同學握住一年級同學的手，去手把手的教寫字，這樣的場面令人難以忘懷。

令我最難忘的還是夏天的午睡。老師爲了安全，讓學生來學校午睡，午睡時都爬在桌子上，然後派個大同學看管，誰不睡就站講臺上，我多次被拉到講臺上。午睡時間到時，老師從辦公室走出來，先吹響口哨，以示下課，然後在找不睡覺的算賬，拿起教棍抽幾下來懲罰，我沒少捱打。後來我向父親說：“我午睡時睡不着，你去給老師說說，讓我午睡時寫字學習，絕不擾亂紀律。”父親答應了，向老師說明情況後，老師也欣然同意。就在這天午睡時，大家都睡覺了，只有我一個人沒睡，這時老師微笑地看着我，向我微微地點點頭並舉起手，示意讓我睡覺。我看着老師和藹的笑，沒說啥，緩緩地爬在桌子上就睡着。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因爲不睡覺而捱打，可能我是被老師的微笑感動了。其實在午睡期間有許多有趣的事，有時你會發現有老鼠在教室穿梭，嚇得同學們都醒來捉老鼠，有時還會有頑童用石頭砸窗子，撲通一聲石頭被扱進教室，還以爲是恐怖襲擊呢，犯罪分子早就逃跑了。有時放學，大門不知道是誰用木棒插着，不能出去，那時沒有手機電話之類的工具，來請人幫忙，老師只能有刀片從門縫裏伸出去，將木棒鋸斷。像這類事件太多了，現在想起真有點不可思議。

後來，有人說學校要被撤掉，沒過多久學校真被撤掉了，老師也退休了，學生也解散了，雖然在私塾裏只學習一年時間，但卻給我留下的最深刻的記憶，和最美好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