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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蓮花山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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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再上蓮花山

再上蓮花山散文

說來也巧,初上蓮花山尋訪髦仁寺是三年前的六月初,那時剛剛忙完高考,想要進山舒散舒散;這次舊地重遊還是同樣的季節,帶着同樣的目的。大家不約而同的又想到了蓮花山,大概是一直神往於這裏滿山的蔥翠與幽靜吧。

蓮花山亦稱髦仁山。據載,西漢末年,王莽亂政,一些年高德劭的老者避入此山修行;光武中興後,光武帝劉秀爲了表彰這些耄耋老者的忠節仁義,遂御封此山爲髦仁山。

九點左右開始進山,一路迤邐而行,十一點多時,到達髦仁寺。從殘存的地基看,這座廟原來的規模還很不小,只是早已破毀。現在的小廟和廟裏的石佛,是修行的居士們捐資新建的。主持髦仁寺的,是一位名叫毛毛的女居士,她已在這山中居住修行了十多年了。

這次進山純粹是爲舒散心情而來的,所以今天既沒有早早地出門,也沒有忙忙的趕路。一路上,峯迴路轉,且行且住;遠離了塵囂,淡去了聲利,正好可以和這裏的山花草木目接神交,盡享怡然悠然之妙境。

這裏的山不算高峻險拔,顯得沉穩平和而又幽靜秀美,蔥鬱的灌木堆疊起漫山遍野清新的翠色,望過去,滿目生涼,心清如水。

爛漫的山花永遠是山裏最動人的風景。“野芳發而幽香”,倒不僅僅是春山的情景呢。除去蕭寂清曠無花可賞冬季,其它季節,各色山花隨着時令次地綻放,是不會讓大山寂寞的。帶刺的馬露露花屬於春天,已經開過去了;現在是入夏,開的最多最旺盛的,是一種簇成一團聚在一起的白色小花,襯着青碧小巧的綠葉,特別的清新秀美。如果這樣的一叢小花樹把冷峻的山崖作爲自己的背景,你便會覺出一種粗糲與嬌柔、剛毅與嫵媚相結合的獨特韻致。

山丹丹花是不易常見的,它總是開在冷僻幽寂的地方,而且總是那麼一枝獨立,開的美麗而高傲,就彷彿是遺世獨立的落寞佳人。

在路上,我們還第一次見到了山裏的野蘭花,花朵從細長柔韌的碧葉間亭亭拔起;花瓣呈淡淡的紫藍色,散發着清雅淡遠的香氣。以前,“空谷幽蘭”對我而言僅僅是一個詞,一個遙遠的想象,現在,她就近在眼前,那麼高貴清麗,那麼寧靜脫俗。

毛毛居士告訴我們,這山裏不僅植被茂密野花繁多,藥材也特別豐富。每天早晨,整個山間迷漫着濃濃的草藥的香氣;而且,一條山谷一種味道,絕不相同;每天,都有一些來“跑山”的人,早早的徜徉於山裏,就爲了呼吸這濃郁的藥氣來祛病強身。

這倒讓我們有點後悔今天沒能早早進山去感受那濃郁如水的草香藥氣了。

忽然想起了賈島的《尋隱者不遇》:松下問童子,言師採藥去;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陪伴那遁世隱者的,除了滿山繚繞的雲霧,還應該是馥郁的草香藥氣吧。

二、“沙丘”小祭

去年初夏,我寫過一篇叫《沙丘小記》的短文,文中描述了一片小小的沙丘,其實就是砂岩風化後形成的一面向陽的山坡,這是一處野地方,沒有什麼特別的景緻,也許你從它旁邊經過時根本不會留意到它的存在,但這片其貌不揚的沙丘卻是我心裏的一處溫暖的地方。

秋天還沒走,冬天就迫不及待的來了。一場雨,一夜風,便飄落一地枯葉;氣溫也跟着驟然墜落;外面走一圈,手臉都覺得冷,便躲回家裏,泡杯茶,握在手裏,去尋找暖暖的記憶,於是,思緒就又飄到那處曾經溫暖的`沙丘了。

我很喜歡這裏,我這樣描寫過它:“坡面不大,坡勢舒緩柔和,覆蓋着砂岩風化後散落聚集的沙粒。沙粒是溫暖的赭黃色,隨着起伏的坡面鋪展綿延,一直延伸到沙坡邊緣的叢叢灌木中。低矮茂密的灌木叢像是給這面沙坡圍起一道綠色的牆。其中最多的是一種俗稱“馬露露”的帶刺植物,正是仲春時節,纖細碧綠的枝條上綴着飽滿的花蕾和玲瓏的花朵,白花瓣,嫩黃蕊,形似梅花,所以也有人稱它‘刺梅’。這種花的香氣不是像山裏的野丁香那樣,濃郁而張揚,而是一種甜潤的味道,又輕又細,絲絲縷縷的,飄浮在微風裏,釋放着含蓄的誘惑。還有些不知名的植物,從貧瘠的沙層下面倔強的鑽出來,或伸展或匍匐,也爲這面沙丘添加了極富生氣的一景。”

在我眼裏,這是一片可愛宜人的地方;我多次在這裏駐足流連,而它也給了我很多快樂。尤其是在冬天後的春天-,漫步山間,經過這裏時,正好覺出了微微的疲倦,便走進裏面,隨便撿一個地方坐下來歇歇腳,讓春天的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抿幾口沁涼的山泉,和朋友扯幾句閒話,或者就是眯縫着眼睛一邊去擠弄那白晃晃的日光,一邊捕捉着空氣中飄飄忽忽的花香,這些都是極普通又極愜意的小小享受。有時,就是一個人在這裏偶爾坐坐,雖然略有一點點的寂寞,但也不會覺出冷清的滋味來,因爲陪着我的,有玲瓏可愛的刺梅花,有花間翩躚的粉蝶,有不知從哪裏傳來的鳥鳴,有輕輕吹拂的芳香的風,當然,還有自己一直小心珍藏着的,和這春天一樣溫暖的記憶……那種感覺,就彷彿你去拜訪一個老友,友人不得不要臨時離開一下,他怕你一個人等待會覺得寂寞,就細心體貼地爲你備好了輕柔的音樂、精緻的茶點,和你平時喜歡瀏覽的報紙和一本回憶愛情往事的小說。

但,這位可親的老友卻再沒有回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就像我再也見不到我的這片沙丘。今年夏天,我的一個朋友告我說,他前一陣帶人進山去玩,原本打算去我寫過的那片沙丘歇歇腳,但站在熟悉的地點,卻怎們也找不到那片曾經熟悉的溫暖的沙丘了;推土機已經把這裏夷爲平地,四周一片狼藉;據說,這裏背山向陽,風水好,要建成墓園了。

朋友給我講這件事的時候,我們正在溫暖的陽光裏走着,但我心裏卻覺出陣陣的涼意。有幾次,我走到離原來那片沙丘很近的地方,我很想去看一眼那裏究竟成了怎樣一副模樣,但,終於沒有勇氣。

我不知該說些什麼,畢竟,這是一個崇尚價值的時代,而對價值的理解又迥然不同。就像這面沙丘,在我眼裏,有一種恬靜樸素的美,我視他爲可親近的朋友,希望能夠常常去探訪。但在別人眼裏呢,也許不過就是一面山坡,光禿禿的,也沒個啥看頭,荒在那裏反倒可惜,真不如改造一番,倒是能夠創造些價值呢;這些想法似乎也沒有錯。

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我找不到對錯是非;徐志摩說: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在自己寫下《沙丘小記》的一年之後,再用一篇《沙丘小祭》來懷念那個曾經給我溫暖的地方。

三、冬天的回憶:爲了詩情雪趣的浪漫

雖然回憶的眼眸總是去凝望過去的日子,但習慣於流浪的心卻渴望着未來的時光。就像此刻,窗外,狂風正在肆虐,屋內,瀰漫着陽光、碧螺春和輕柔的旋律融合而成的明媚的芬芳,而在心裏,我正懷揣着對2010年冬天的期盼,津津有味地重溫着2009年冬天的足跡。

2009年的冬天,是伴隨着一場扯天扯地的大雪忽然來到的。那場被稱爲50年未遇的暴雪讓我寄身其間的城市頓時顯得忙亂而笨拙,但卻讓我們這些嚮往鄉野的人欣喜欲狂。五十年不遇的大雪意味着什麼呢?意味着上天給我們送來了五十年難遇的美景和快樂。這種快樂不是已經頑固的附着於城市的人所能體會和理解的。

當我還倚在窗前望着漫天飛雪思緒紛紛時,張哥已經作出《暴雪情狂》打油詩一首,狂情傲性,如雪花般揮灑無羈,不由惹動塗鴉之興,戲詩二首贈與張哥:

“多情渾似總無情,踏雪吟嘯一狂人。拋卻塵囂紛紜事,遊心西山野境中。”

“峯巒一色徹宇寒,飛鴻泥爪總無痕。吟罷獨對寒山遠,倚鬆靜聽雪無聲。”

雪停後數日,城市街巷裏還是殘雪狼籍的時候,我和朋友快意客踏雪上到廟前山,真正體會了一番靜對寒山、倚鬆聽雪的意境。大山空曠,惟餘莽莽,那種感覺非置身其間是絕難體會的。一路上,傲雪佇立的青松,映着白雪的沙棘,還有普通冬天難得一見的雪松樹掛等奇景,無不讓人嘖嘖稱歎。登高而望,“長天寥廓無雲色,山原空曠黑白中”的蒼茫淡遠更是讓人有塵心一洗後的通透舒爽。

我清楚的記得,中午時分,我們坐在山頂,一邊喝着小酒,一邊靜靜地享受着冬天的暖陽和眼前的美景。整個靜寂的大山之中,只有我們兩個人;如許美景,只有我們二人清賞,現在回憶起來,都覺得有些過於奢侈了。

我還想告訴你,在這蒼茫寥廓中,我看到了什麼,我看到了——空無一物。

城市生活炫耀着華麗的平庸,它已經失去了對詩以及詩意的理解力和親和力;城市在消滅着雪,雪在染污着城市,這像是一場戰爭,一場不會有勝利者的戰爭。融雪的城市像是戰場,沒有絲毫的詩意,詩意早已退守在鄉村和山林之中了。在隨後寒冷的冬日裏,我幾乎把所有可以逃離城市的時間都消磨在被冰雪覆蓋着的山林野谷之間,城市裏有的,這裏沒有;城市裏沒有的,這裏卻有。

北石崖是我去過較多的地方,這是我喜歡的一處野景,野山野水間,方有野趣。被冰雪覆蓋着山谷好像依然在沉睡,安靜的猶如嬰兒的夢;到處是皚皚白雪,四望皎潔,恍若仙境;有時,輕霧瀰漫飄浮,行走其間,不免會有“人乎?仙乎?”的恍惚。我忘不了那個情景,我的一位叫“季哥”的朋友,一邊踉踉蹌蹌奔行於沒膝的雪地,一邊揮舞着雙臂,高呼“過癮!過癮!”,頑皮快活如一個兒童。

忘不了的,還有那片在雪地裏靜默沉思的小松林;

忘不了的,還有那充滿險趣的東西一線天的穿越;

忘不了的,還有那近乎瘋狂的汾河峽谷冒雪暴走;

自然,最忘不了的,是我們一大幫人在元旦那天的賞冰之旅。冰封雪裹的柳跖溝,不僅是個與世隔絕的白皚皚的仙境,更是個讓人浮想聯翩的詩意天地。這裏到處是冰的傑作,小到冰晶、冰珠、冰掛,大到冰蓋、冰柱、冰簾,乃至最爲壯觀的冰瀑,無不讓人讚歎稱奇。

那垂掛着的晶瑩剔透的冰簾,不會讓你想到“卻下水精簾,玲瓏望秋月”的甜蜜憧憬嗎?

那絲絲縷縷密密排列的冰柱,不會讓你感嘆“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的曠古的無奈嗎?

那能夠看到依稀流泉的冰蓋,不會讓你聆聽到“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的幽咽嗎?

那皎潔如玉聳矗如山的冰瀑,不會讓你聯想到“若非瓊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的世外仙姝嗎?

在我回憶我的2009年的冬天的時候,我的記憶裏沒有狂風,沒有寒冷,沒有蕭條與枯寂,我的記憶裏是一個銀色的皎潔的世界,是仙境,又是詩境。

我用詩情浪漫的回憶送出我的請帖:2010,你又會送給我一個怎樣美麗的冬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