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茉莉散文隨筆

木製窗臺，結婚時噴的油漆剝落的斑跡。玻璃是帶花紋的那種，不透明，模糊看不透。

窗臺下鋪着青磚，不是很整齊，在磚與磚之間的縫隙就長出很多小草、花什麼的。去年在窗臺曬紫茉莉的種子，不小心有幾顆掉進了縫裏。今年，紫茉莉卻從縫裏長了出來。剛開始發的芽是鵝黃色稍偏一點淡綠，像豆芽菜一樣。頂着一個黑色的種子外殼，就像戴着頂小帽。我也會提着小壺給它們澆水，水順着葉往下滴，紫茉莉顯得更加嬌嫩可愛。老家俗稱它晚飯花，一到傍晚吃晚飯時，它就會怒放。

紫茉莉剛長出來時，不起眼，它們發芽的時候，周圍已經被一些野草“包圍”。爲了不影響生長，我就把那些草連根帶土一起拔出，在找一些比較細的土，稍稍撒到拔了草的地方，澆些水。往後，這隻有一個顏色，還繼續澆水。其實有雨水已經足夠。但，澆水也其實有點小成就感，花開的時候就能體會了。

這花長得很快，夏天幾場雨過來，它們就有一米來高，個頭已經要探進窗戶。

花如其名，是紫色帶着點白色。聽說紫茉莉有純白的、紫色帶着斑白的、黃的、黃透紅的等，有很多種。紫茉莉味道有點濃，但不如桂花那麼膩，不如茉莉那麼衝，大小和外觀都很像牽牛花，只是它沒有牽牛花那“趨炎附勢”的藤蔓。它幾乎沒有過渡色，不會是由綠到淡綠，由紫到粉，而是要麼全綠，要麼全紫色。就像不懂調色的孩童，只會用一種顏色去作畫，又像直性子的人一樣不喜歡拐彎抹角，直接、乾脆。自然，這個是不招太多人喜歡的。但當花開得很旺盛，呈現一整片無瑕的.紫色時，還真有點花不醉人人自醉的味道。

小時候，我常搬一個凳子在花前寫作業。寫作業是假，尋找它黑色的種子是真。花開得快，凋得也快。一朵花只開半天，然後花瓣就收攏起來，枯萎了。過兩天來看，發黃的花朵最下面已經結籽。種子很多，不過大部分都掉到磚縫裏長眠，等待來年的發芽與綻放。而被我搜集起來的種子，就在晴天多曬曬，等差不多幹了，就用紙包起來，然後放在一個乾燥的地方，明年當種子用。

因爲它不合適室內，必須要有太陽，你要不給它陽光，它就耷拉着頭萎靡給你看。如果你讓它感覺有太陽照射的希望，即使在暴雨的打擊下也不會示弱，依舊挺立——除非雨把它們給咂爛了。不然，只要雨一停，又欣欣顯榮，如等到心愛的人一樣開心。

上次去某地途中，路過一個小區的圍欄，看到裏面種着很多這樣的紫茉莉。但過了季節，只剩下那些黑色的種子在本來是花瓣開的地方，而地上鋪着一層蜷縮的花。種子離圍欄外面比較遠，手夠不着，順手牽不到羊做不了採花賊。想找主人要點回去，卻不知道怎麼進去，只是路過而已。看了一會，就走了。

紫茉莉算不上名貴，甚至是很低賤，而且繁衍串生得很快，只要有點水份的地方，都能活得下去。它不高雅，但絕不低俗。我懷疑它和曇花是同類，一年的努力都只爲開花那短暫的瞬間。當然，它沒有曇花那麼太過於極端，就是這麼的普普通通，但其實還是算挺燦爛的。因爲總會有一個人在枯萎的花朵下面，找尋一顆來年發芽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