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到水春河的散文隨筆

前些年，我受荔波那邊之約，曾經給他們寫過一篇叫《世外聯山灣》的文章。今年夏天，我又一次走進荔波，在那裏我意外地讀到了一條若清水出芙蓉般的河流，這條河流的名字叫水春。水春河因布古水春寨而得名，其全長十三公里，蜿蜒彎曲的水春跳動着碧綠的浪花，它形神兼備，動靜結合使得它符合了世人對自然素樸這種傳統美學的追求，於是，我以爲水春河，它名副其實地成了漳江上游的一段天然畫卷。

唐代詩人王維有《青溪》詩，其雲：“我心素已閒，清川澹如此。”王維用詩借頌那一條名不見經傳的青溪，其目的自是用之來印證他心中的那一份素願，可惜水春河和王摩詰終究是沒有相逢過。若是相遇，這水春河的名聲應該早已顯赫於外了。古人不識水春河也有好的一面，正因爲不認識，所以水春這條河流纔有機會給我們今人帶來更多的驚奇。

上天真是厚愛荔波，清波瀲灩的漳江在這裏、氣勢磅礴的大七孔也在這裏、玲瓏秀麗的小七孔也還在這裏，對於荔波風物的厚重與傳奇，造物之主彷彿還覺得不夠，於是它又將那與世無爭、遺世獨立般的水春河，也搬到這個地方來，當成禮物，一併贈給荔波了。

以水春寨爲中心，水春河分上游和下游兩段。水春河沿岸，險峯林立，相互夾峙；水春河上空，藍天一線，綠樹成陰；水春河流裏，白浪翻滾，清水如練。在水春河的上游，主要是以生態漂流爲主，我乘坐有船工掌舵的'橡皮舟，迎着翻卷奔騰的巨浪，進入湍流不息的急浪之中，橡皮艇時而高高地躍向浪尖，時而又深深地跌入谷底，我們經過梅灘、苦竹灘、白石灘、急流灘、姊妹灘、長灘、白巖等各具特色，互有千秋的景點。人在艇中坐，俯仰起落間，世俗煩惱皆在九霄雲外、山光水色浸在胸中盤旋。友人說“荔波山水最宜人。”此言真是不虛！避暑在水春，這一次漂流，於我來說，倒真是大有一番別樣的風趣。

晉代大文人陶淵明在《遊斜川》詩序中說：“天氣澄和，風物閒美。”這地處黔桂交接處的荔波，既受黔地穩重之風的影響，又得桂地靈動之氣的薰陶，在山水匯合，人文交融中，果然讓這荔波演繹出來這不盡的文化風物。

傑出人物，往往誕生於風光秀美、聚合天地靈氣的地方。一代志士、敢於捨生取義的鄧恩銘先生誕生於荔波，狙擊日寇，爲民族解放勇於獻身的楊家騮將軍也誕生於荔波。近代中國，雖然時代造就英雄輩出，但在貴州境內這樣一個邊遠的縣域，竟能走出鄧、楊兩位鉅子，使得外人再也不敢小覷斯地，中外敬佩的目光也開始情不自禁地投向這地處貴州南部的荔波。

回頭望向碧波，我們暫別了這美麗的水春河。登上開往荔波縣城的汽艇，此時夕陽剛好西下，天上的燃雲已成火，它倒映於水中，剎那間，讓天和水融成一色，我的心在這一刻徹底駐足，駐足在這寧靜致遠、宛若綢緞飄飛的碧波之上。

從水春河歸來，步入荔波那古色古香的街道，我擡頭遙望，一輪滿月已然悄地掛於遠處的山頭之上，月色清涼、寫意十分，它正亙古不變地照耀在這被水春河滋潤的荔波古城之上。

荔波，真是一個有福德的地方，生活在這裏的人們正共享着天地神靈賜予他們的那一份鍾靈毓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