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啼鶯喚麥黃散文隨筆

被這鳥兒的叫聲喚醒的時候，大約是夜裏兩三點的時候。睡意朦朧的妻子嘟囔着：“吵死了，半夜三更叫啥呢。”又翻身睡去 。我卻聽着這鳥叫再也沒有了睡意。睜大眼睛望着窗外微亮的夜空，婆娑的樹影。已是立夏時節了，樹葉已濃稠的使樹影在這夜裏成爲一團團墨色的雲。立夏後的風總是在夜裏輕揚，肥厚的楊樹葉在夜風裏沙沙作響，以至於在前幾夜被妻子誤認爲下雨了。

“算黃算割”這幾個漢字不知怎麼被這鳥兒學會了，也不知叫了多少年啊！這隻勤快的鳥兒，在這刺槐花的香甜瀰漫着關中平原的時候，它的叫聲就開始了。關於這一鳴叫還有一些不同版本的悽美的故事。說是有一位善良的老人在麥黃時節總是先幫鄰里割麥子，等到自己麥黃時卻因連陰雨壞在了地裏，老人傷心而死，死後就化做了這隻鳥兒，勤奮的催促人們。

我對這鳥叫聲的記憶大約是從記事就開始了。田野裏麥浪還是綠色的時候，季風已不僅僅是溫潤了，帶着海洋的暖溼氣流一路而來，一路播雨，滋潤着山川田野。綠色植被也是在這個時候最需要雨水的滋潤的。氣溫升高，日照強烈，催青似的讓植被到了瘋長的季節。抽穗的麥子在這雨後麥花像繡花女的針腳密密的掛滿了麥穗。這是一次孕育者希望的.花開啊！田野如雪點的麥花讓麥田都變成了灰綠色。要成熟了，翠綠已褪色了。這是成熟的色彩，原野就像孕婦，莊重裏滿含幸福的成分。這一孕育的過程是短暫的，在這夜夜鶯催、天天日曬的催促中，穗中的子粒不斷升漿、脹大，鼓起的麥粒撐的穗殼散裂開來。麥粒像吃飽了奶汁的孩子，甜在心裏，塌實的睡了。烈日和原野的風讓它堅實起來，同時太陽讓原野由翠綠變成黃綠色、再變成杏黃色。這時田野里人歡馬叫，農村人的歡笑和着汗水忙活着。

當田野的新綠漸漸長起來的時候，就再也聽不到“算黃算割”的叫聲了。據說這鳥兒一季叫的啼血，我沒有見過。但我卻從心裏生起對這雀兒的敬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