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柴火抒情散文

用收割機割麥子，速度就是快，三畝地半個小時就收完了。但望着滿地的麥草，我又有點犯愁。好多人爲了省事，就直接在地裏用火燒掉了。母親捨不得，說煤球從去年的一毛八漲到現在的兩毛七，燒不起了。

也許農村這幾年真的富了，燒液化氣的家庭越來越多。雖然我家也買了液化氣，但母親平時捨不得用，只在有親戚朋友來要做飯時纔派上用場。看到別人在地裏燒麥草，母親就憤憤不平地說：“世道變了，都變得燒包了。往年可是窮得連柴火燒也沒有。”我知道母親又在教育我要注意節儉了，其實我對那段窮日子一直記憶猶新呢。

我現在還能清楚地記得分田到戶之前合作社的人們在一起勞動時的場景。當時除了爲吃穿發愁外，還要爲沒柴燒而犯愁。也許沒經歷過那段日子的人會很驚訝：怎麼可能沒柴燒呢？但那時的的確確是這樣。雖然當時我只有七八歲，秋收後母親就天天讓我去大堰摟樹葉。堰坡上有好多白楊樹，落葉多的地方早就被別人“圈”好了。當時思想很單純，別人“圈”好的地方，落葉再多，也不敢去摟，只好找些稀稀疏疏有點樹葉的地方，自己也給“圈”起來，等着樹葉落厚了再來摟。

在等待落葉的日子裏，我和妹妹就用大針穿了長長的'麻繩線，家前院後，到處找樹葉，穿在線上，穿成長長的一大串帶回家。至今我還難以忘卻拾柴火的日子裏我和妹妹爲發現一片大的梧桐葉而激動的眼神。

夏天沒了樹葉可摟，我就去割草曬當柴火燒，可附近草也割不着，能當柴火燒的草也早被別人搶光了，只能拿着袋子，到遠一點的地方去找，要趟過好幾條河才能找到好一點的水草。草割多了，背不動的。我就自制了小推車，把裝滿草的袋子捆在上面推回家。有一次我穿着母親給我新買的涼鞋去割草，在過河時弄丟了，回家捱了母親一頓打，還給餓了一天。

分田到戶後，有了自家的地，麥草歸家庭所有了，但柴火還是不夠燒的。收完小麥後，我就和母親一起去鏟麥茬來燒。常常是頭頂烈日，揮汗如雨，我稚嫩的胸口被鏟把抵得發痛，母親不讓我歇着，我只能咬牙堅持下去。現在想起當時的情景，我的心還有點酸。那叫什麼日子呀！現在看着被丟棄在水溝裏的和在地裏冒着青煙的麥草，我就不明白：當時的柴火都哪去了？現在可到處都是，沒人要了。

母親捨不得丟棄自家的麥草，我也捨不得，就很賣力地拉，一趟又一趟，一直到天黑才拉完。這些柴火夠母親燒三四個月的了。不知母親望着這麼多堆得像小山似的柴火的時候會有何感想，而我覺得自己的眼角溼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