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歲末時隨筆散文

記不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歲月斤斤計較的，尤其在這年末歲尾賀卡短信如雪片似的紛至沓來的祝福時刻，一種時光匆匆的無奈感傷，像極了一條無情的繩索，將一顆本來就疲憊的心，勒索得喘不過氣來。其實在意光陰的人，不只是我，古人如此，今人亦如此。因爲我們有許多事沒有做，甚至做了還想做；有許多牽掛一直牽掛着，以至牽掛成一種擔心失去的恐懼。

春暖花開的日子，一個偶爾的機會相逢了剛剛踏上工作崗位時的同事，彼此畢竟是風華正茂、激情燃燒年華時的見證，於是，追憶往日的美好，感慨光陰的無情，不謀而合出重返故地，尋找花樣季節裏的人生的共鳴。誰知中年人生總在爲別人活着，諸多理由一再告訴自己，沒有實質意義的事情無須再當會回事地去理會。說是這麼說，我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發奇想留戀曾經的過往，我也知道同事爲什麼會頓生出與自己內容相同的慾望，當年輕不在，當生命只有靠回憶打發日子時，我們都會懷疑自己是否有過青春，是否有過五彩斑斕的如歌歲月。於是，一種遺憾便深深地烙印在舊年時流的浪花裏。

綠意蔥蘢的夏季，一時心血來潮居然迫不及待地想一睹故鄉山水的芳容，可侄兒們痛心不已地告訴我，那與天齊高的天然綠色屏障，一場大火早已變得面目全非，我去了會很掃興、很失望的。緣于山上沒有了樹木植被，大雨來時無遮無擋，大山腳下那條清澈見底的小河也被石砂淤積得迂迴曲折、苟延殘喘了，別去頓勞自己，自討沒趣。頓時，一種不寒而慄的惋惜聚攏而來，一向讓我引以爲榮、引以爲豪、有着詩情畫意的青山綠水，竟然已定格爲遙遠的追憶，我不願這是事實，不願讓心中的夢變爲泡影，纏着老媽打聽究竟，老媽嘆口氣原尾道來，更爲驚人的是洪水漫進河畔的人家，連汽車都衝到幾十裏外的下游……

秋風送爽的八月，我有幸飽覽了水墨江南紹興的芳容，那鍾靈毓秀的山水，那厚重燦爛的文化，那和諧舒悅的城市風貌至今讓我陶醉其中。美中不足的'是我沒有乘黃包車穿越紹興的大街小巷，走近魯迅筆下的黃包車伕感受他們真實的內心世界；我沒有坐烏篷船泛舟護城河，設身處地地品味水鎮城市的獨特魅力；我沒有帶回鍾情了一生的油紙傘，圓心中孕育了幾十載的瑰麗夢幻。其實，遺憾的不僅如此，在激情才氣的紹興博友家園，我才恍然大悟，還有好多佳景名勝都被遺漏，儘管惋惜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不斷涌來，轉念間一想，今天的缺憾留給明天去續寫，不也是一種擁有嗎？讓未來成爲美好的嚮往，也許心燈會永遠亮着。

如果說歲月的四季每一季都不會以圓滿的方式呈現的話，那麼，這個冬天的殘缺又是什麼呢？哦，想起來了，是雪天裏去相約那對七旬老人。第一場雪蝴蝶似的漫天飛舞的那個上午，一年前雪天裏的一幕又浮現在我的眼前：玉屑飛灑、銀裝素裹的大連路人行道上，蹣跚着一對夕陽夫婦，可以看出他和她是特意出來雪浴的，要不，他們的手裏不會攥着四個潔白的雪球愛不釋手，他們也不會仰面朝天任由雪花在臉上跳躍嬉戲。我頓時感到好奇極了，將目光移向他們的衣着打扮：兩雙潔白潔白的旅遊鞋，兩件鼠灰色的風衣，兩條黑白相間的方格圍巾，兩頂土色羊毛絨帽子，這分明就是時下正流行的夫妻裝，且是從頭到腳、從內到外的夫妻着裝。原來確定生活質量的不是年齡的薄厚，彰顯幸福指數的並不是生命的嫩老。只要激情尚存，人生的舞臺永遠活力四溢、精彩迷人。爲了找回那份殘陽之美，我走遍大連路的每一個角落，還是沒有發現那對入時而又精神的老夫妻。

說到牽掛還真是牽掛着好多。年已九旬的老媽總也放不下故鄉的房屋、樹木和田地，放不下左鄰右舍，放不下兒孫們忙忙碌碌的工作和生活，這的確是幸事，可又擔心着那一天老媽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了，我能否接受那殘酷的現實？我至尊至敬的老師多日沒有精心地去打理自己的博園了，老師不是那種隨意的人，原因在於老師已到了和工作說再見的這一刻，這對一生與世無爭、默默奉獻的老師不能不在乎，真的希望老師能輕輕鬆鬆躍過這道坎，享受逍遙自在的愜意人生。朋友一直不接電話，她不是那種薄情寡意的人，再婚招來的鬧心事她總是一個人撐着，不知負重的心是否也有崩潰的時候？不知坎坷的她是否也會被命運擊倒？期待她的電話，期待她滔滔不絕的傾訴自己。

又是一年歲末時，又是一年歲始時，爲所有愛我的人祝福，爲所有我愛的人祝福，願嶄新的年輪、嶄新的生命書寫下龍年輝煌的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