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隨筆：江南記憶

我喜歡運動，但不喜歡在室內進行。

我喜歡在運動的時候親近自然。尤其能遠離塵囂最好。

在樹木蔥蔥的園林或郊外一個人靜靜地走走，是一種享受與放鬆。

特別是在有雪或有雨的日子。但雨雪不要太太，太大隻適合在最悲傷的時候解脫自己。那種淋淋或紛紛狂暴感覺，是一種完全的清冼或徹底的釋放，適合在最悲愴的時候，毀滅自己，然後獲到新生。

而綿綿的雨或微微的雪，是一種輕輕的述說，最一種沉寂的思考和溫婉的享受，適合在閒適的心境下，慢慢梳理自己的心性。

在塞外，雨雪來臨的時候，空氣會往往格外清新。大地也彷彿沉靜了許多，溫溫的，像要與你有所傾訴。

細雨中潮溼的大地，散發出迷人的泥土香，有時候，真有一種伏下身親吻她的衝動。

而茸茸的雪，柔柔的落滿周遭，讓你覺得渾身無力，不知該如何愛它纔好。它輕輕飄臨這個世界，使你不忍心邁出粗魯的腳。

漫步在這種讓人動情的'自然氛圍中，還會有什麼不快不被磨洗得圓潤光滑呢？尤其清爽的感覺，讓思維格外清純、幹冽，人也被從內到外翻洗過一遍一樣。

這樣的情形你有經歷麼？

江南的細雨自然不必提了，江南落雪的早晨我想你的經歷不會太多吧。

於我是實實的只此一次。

那是在蘇州上學的時候。是漫天大雪。廣東的同學初次見雪，那興奮不亞於我在江南見識雪景。

第一次看到雪將嫩竹壓彎，在微風中簌簌滑落。雪中綠意盈盈。而我印象中的雪景，是大地一派蒼涼，四野寂寞無聲。

那一次，操場上的雪將近有五寸厚。早上起來，彷彿江南的天空也被大雪壓低了許多，呈着不真實的微紅。我激動異常，深一腳淺一腳，一口氣跑了大概有二千多米。那時，同學大多還在睡夢中。

鍛鍊回來，宿舍樓前已蜂擁了一些南方的同學。我找來鐵杴，以最快的速度堆起一個一人高的雪人。記得雪人的嘴脣我用一大塊桔子皮剪出，黃的耀眼。後來帶相機的同學紛紛給大家與雪人留影，我也拍得一張。興奮勁無法言傳。

下午無課，天氣驟變，颳起了大風並又飄起了雪。我們的激動勁兒未減，幾個相好的，頂風冒雪步行向學校附近的一個小鎮走去。一路上行進特別艱難，有時候頂風無法走，只能退着向前，但我們說笑不停，全不以爲是一回事。手腳都凍了，也不以爲意。來回走了將近四個小時。天擦黑纔回來。

這是江南留給我的最生動記憶之一。

而我此時的文字由戶外鍛鍊寫到江南的雪，真該就此打住了。

不知有多少在座的是在雪的籠罩下。我們每年都要經歷雪的潤澤。

這是北方人獨有的禮物。尤其在肅殺的塞外，落雪的時候天氣溫順許多。

往往先是微微的陰，在不斷的沉鬱後，細細灑下。每每初初的微雪會下得很長，成長爲一場真正的雪。這時候沒有風，氣溫會比通常略高一些，不會覺得冷。街道上陰陰的感覺，生活像在黑白影片中。以往，汽車還不甚普及的時節，這種無聲的黑白影片的感覺會更強烈一些。畫面在一片一片的過，路人行色匆匆，默默無言。

傍晚，或是急雪紛紛，或是雪後初定，天這時黑得晚，其實多半是因了雪的映照，不顯罷了。天空會很低，總會映着昏茫的粉紅，在夜的雪中。記得兒時，這種時候路人渺茫，相隔太遠的昏黃街燈，孤苦伶仃。我有時與一兩個小夥伴，寂寞地站立街角，不知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