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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開車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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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駕駛座,竊喜,擔心,害怕,不知所措。在鄰居教練的指導下,繫上安全帶,調整好座椅的最佳位置,爲體驗開車時不出洋相做好充分的準備。

學開車散文隨筆

眼睛不敢隨便眨,心怦怦跳,手忙腳亂中,車慢慢啓動。關上左轉彎燈。思緒在緊張中舒展開來。

對於開車,從來都是一種漠然的態度。自從記憶開始,暈車的習慣,讓自己對坐車和開車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私下裏,總覺得自己與車無緣,既不適合坐車,也不適合開車。但,很多時候,又覺得出行離不開車。

讀初中時,暑假期間,爲了觀看當地苗族“跳花坡”,心血來潮中,曾與同學從家出發。補滿補丁的衣褲口袋裏,是少得可憐的零用錢。褪了色的運動鞋,踩着石頭鋪的鄉村公路。兩旁綿綿起伏的青山簇擁着的,是步行趕往珠藏青山羊場的大人小孩們。那年十三歲,起初還興致沖沖,可走了約半小時,多次試圖搭車遭遇不理睬後,不得不望車興嘆。就這樣,在絕望中堅持走了幾個小時。到達珠藏鎮時,已經全身無力,飢腸轆轆。還好,同學的親戚住珠藏街上。在那裏,吃了一碗粉,雖然未吃飽,好歹撫慰了胃。返回距離珠藏街上的青山羊場跳花坡。

自那以後,對於車,有了既討厭又依賴的感覺。舅兄和小姨夫都會開車,卻常喝酒。兒子會不失時機地調侃我:“爸,你不喝酒,最適合開車。”沒錯,我最適合開車。我也這麼認爲。

不過,還是對開車不感興趣。總覺得,開車太難學,不適合如我這般好靜的人學。然,人的想法,會在不知不覺中轉變,尤其是看見那些女生開車時,好強心會點燃骨子裏的惰性。

一天早上,上班路上,清風拂面,北門大石巖前,兩旁樹木濃翠蔽日中,青石板人行道上,與在駕校當教練的鄰居相遇。寒暄中,提起學開車的話題。並且還問他,像我這般年紀的人,還學得會開車嗎?對方回答很簡單:比你大得多的,學會的不知道有多少。如果你想體驗,不妨抽時間到駕校來找我。我讓你體驗一下。

體驗開車,多好的事!我想。工作的陰霾,生活的苦澀,淤積成擾亂身心的頑疾,極易擊垮好強的個性。情志更易波動,愁緒驅之不散。休養生息,是爲了以後能在明朗中工作,在甘甜中生活。國慶假期之前,我休了兩天的公休假,總共有十天的休息時間。與鄰居教練聯繫上後,在約定的地點開始了體驗學車的短暫經歷。

爲了在體驗開車時,不至於因爲一竅不通,而被年齡比我小的鄰居教練小瞧,我偷偷地在體驗前,研習了學開車的有關資料。太多的資料,讓人頭疼。但是,還是仔仔細細反反覆覆領悟了汽車的基本操縱裝置。

駕駛座的下方,從左到右,是離合器、剎車和油門。左腳只做一件事,那就是踩離合器;右腳踩剎車和油門。離合器是通過改變發動機與驅動輪的接觸和分離,來傳遞動力的。踩離合器到底,發動機與驅動輪分開,擋位處於空擋。踩剎車,半離合狀態時,驅動輪纔會停止轉動。駕駛座的左側下方,往下伸手可及的,是手剎,一般在車啓動和停車時才使用。手剎的右邊,是換擋桿。換擋桿通過改變不同比例的'齒輪的合分,使車加速、減速,停車。空擋,不傳遞動力。

1擋時,車速爲每小時十多公里,在汽車啓動和爬坡時使用;2擋,車開出五百米之內、車速提至每小時二十公里時使用;3擋和4擋,車速分別爲每小時三十公里和每小時四十公里,一般爲全程使用;5擋,車速超過每小時五十公里,在高速路使用。停車在上坡時,須掛在1擋;停車在下坡時,須掛在倒擋。空檔時,左右輕搖換擋桿,無阻力。將換擋桿向左輕推,再向前推,即可將空擋換成1擋;1擋時,將換擋桿往後推向空擋,再繼續後推即可換成2擋;2擋時,將換擋桿推至空擋後,再向前推即可換成3擋;同理,3擋時,將換擋桿慢慢推向後即換成4擋;在4擋的基礎上,前推至空檔後,先右推再前推,即可成5擋;將換擋桿推至空擋,往右推,再向後推,即可換成倒擋。無論換哪一個擋位,都必須經過空擋後才能切換。

換擋,須逐級換,切勿跨越,以免導致車串行。轉彎時,要稍微鬆開油門,換成2擋;待轉彎後,須稍加大油門,換成3擋。換擋前,須將車速調至與擋位相對應的車速,再踩離合器到底。

掌握好方向盤尤其重要。可把方向盤看成一擺在自己胸前的大鐘。左手拇指在上,其餘四指在下,握在“9:00時”至“10:00時”的位置;右手拇指在上,其餘四指在下,握在“3:00時”至“4:00時”的位置。坐姿端正,胸正對“12:00時”,如此,前後輪在同一直線上,才能保證車直線行駛。鑑於此,轉右急彎打方向盤時,左手上推方向盤向右,右手順勢下推方向盤向左,左手要自方向盤左側在右手下抽回到原來的位置,右手則自左手下抽回至原來的位置。同時,必須讓方向盤回位。無論是往哪個方向轉方向盤,必須往相反方向回位。轉多少圈,就得回位多少圈。緊張,力量太大,不會及時讓方向盤回位,都是導致車不能直線行駛的主要原因。

剎車的恰當使用與否,是決定駕駛是否安全的主要因素。這就有必要弄清楚剎車的工作原理。通過自學,我知道:駕駛員踩踏剎車踏板後,與發動機進氣管相連的制動總泵會將壓力傳遞給剎車油。剎車油又將壓力傳遞給與剎車卡鉗相連的活塞上,活塞驅動剎車卡鉗夾緊每個車輪的剎車盤,產生巨大摩擦力,讓車減速或停車。由此可知曉,剎車直接控制的是發動機,間接控制的是驅動輪,所以,驅動輪和發動機結合時,剎車才能起作用。因此,在下坡時,踩離合器到底,斷開了發動機與驅動輪的結合,是極爲危險的。正確的做法時,下坡前,先換爲1擋,在半離合的狀態下,輕踩剎車,緩緩下坡。下完坡後,換成2擋,稍加大油門前行……

陌生的領域,全新的嘗試。好奇心在研習中游弋,超越在遊弋中得到了滋養,惶恐在似懂非懂中蔓延,疑惑更是驅之不散。

去年的某一天,一位同科室的女同事,說她在讀大學時,就利用假期學了開車,通過了考試,並得了駕駛執照。我問她,暈車的你,在開車時,會不會暈車?開車的感覺,是不是同坐車一樣,暈乎乎的被動。她說,天,纔不是呢。開車的感覺,說不出來的舒服——不暈車,也不感覺傻乎乎的被動。你成了車的操縱者,你讓它往左,它就往左;你叫它往右,她就往右。反正,你叫車到什麼地方,它就到什麼地方。那種感覺啊,真叫說不出來的舒服。

然而,此時的我,卻找不出舒服的感覺。車子不聽我的掌控。我讓它往左,它倒是往左,可再讓它往右直線行駛時,它總是那麼犟。看剛纔那兩個已學了兩個月、比我兒子才大三歲的小夥兒開車,那麼輕鬆,就讓車直線行駛。而我呢,雖然看不清自己開的車到底是不是走在路的正中間,卻在鄰居教練的嘮叨中,知道自己開的車,是走曲線,並非自己想要它走的直線。車並未能開在路的正中間。車不聽我的話!我想起了那位女同事,心裏不由得高呼:天,妹妹,纔不是你說的呢,開車,一點兒都不舒服!

到底是哪裏的問題呢?我開始質問自己。也許,是因爲讓車啓動時,由於緊張,將手剎往下推時,老是推不下去。這讓旁邊的鄰居教練氣得直搖頭,後邊的三個學員,看得“呵呵”笑。在之前早有爲了好好體驗開車,將所有羞辱或臭罵置之度外的我,雖然沒有遭遇如上“嚴刑”,自尊心,還是被挫傷了些許。這個,可能就是今早開車體驗沒有昨天上午好的原因。

昨天上午,通過之前的偷學,請教,琢磨,我按常規程序操作:先順時針轉動車鑰匙至“START”,開啓點火開關,讓車的發動機接通電源。右腳踩離合器到底,將換擋桿向左稍微推一下,再向前推,由空擋換成1擋。開左轉彎燈。將手剎往上稍提起後,按壓手剎上面的按鈕,再往下推,解除制動。按喇叭,左腳慢慢擡起,右腳輕踩油門,車慢慢啓動,顫顫悠悠,酷似剛剛學步的幼兒。昨日,那手剎,輕輕按一下其頂端的按鈕,再推手剎柄,就下去了。不像今天,費勁按了幾次,都沒有推下去。鄰居教練實在看不下去,幫我把手剎推下去。我慢慢鬆開離合器,輕踩油門,緊張地握住方向盤,車才慢慢啓動。暈乎乎地,如我一般。

不良的開頭,導致不良的過程,不良的過程導致不完美的結局。在等待紅綠燈轉換時,往往會來不及將空擋換成1擋,踩離合器的左腳也未及時鬆開;右腳還踩在剎車上,沒有及時放在油門上輕踩,影響了綠燈亮時,車的正常啓動。

風乍起,捲起漫天塵土。後面素質不好的司機,狂犬般,自左側超車,亂罵了一通,不堪入耳。我沒在意,知道是自己的笨拙和不熟練導致。鄰居教練不甘示弱,馬上伸出頭,向那狂犬一樣呼嘯離去的車迴應:“你眼睛瞎了?沒有看見這是教練車?”這是鄰居教練幫我開脫。知道是自己給他添麻煩了,感激之餘,除了慚愧,還是慚愧……

在鄰居教練的輔助掌控下,開了幾段路後,開右轉彎燈,鬆開油門,輕踩剎車,將車開在右邊車路上。關上右轉彎燈。車慢下來,踩離合器到底,踩剎車停車,抽手剎上來,結束了我的體驗。換成那個今天才來的小女生練車。她提手剎時,沒有遭遇我經歷的尷尬。只見她按了一下手剎頂端的按鈕,很輕鬆,就將手剎推了下去。人家練車那麼輕鬆自如,我卻那麼笨拙。看來,我真是老了,不如年輕人了。雖尚能飯,卻不能學車矣。悲乎?可悲。正當我自卑自責時,在一處紅燈亮的地方,車停了下來。片刻,綠燈亮。車理應正常啓動,可車卻不啓動。像撒嬌不走的馬兒一般,在原地做跳躍狀幾分鐘。惹得從我們身旁過的車輛裏投來幸災樂禍的目光。坐在車裏的我們,感受着這難得經歷的原地顛簸。那剛纔笑我的女生,臉泛起緋紅,很不好意思地朝着教練看。平時印象中,不輕易動怒的鄰居教練,不看她,直視前方,聲音提高了些。好像在斥責她不該迅速放開離合器,而應該慢慢擡起離合器,讓離合器處於半離合的位置。

預約學員的電話,讓鄰居教練既要指導我們開車,又要在電話裏說,教練車已經坐滿了,讓對方在“食堂”稍候。快到前面斑馬線時,鄰居教練掉過頭,對我說,陳哥,你在這裏下車吧。我知道,體驗學開車,我純屬玩玩,他們都是交了學費,報了名的,是正規授課;該輪到在“食堂”等候的那學員練車了,不能讓人家再催了。我趕緊下了車。原想對他說“給你添麻煩了,不好意思,謝謝了”之類的話。但,看他正忙着指導那女生開車,就沒有說什麼,靜靜地,離開教練車。隨即,喊了一輛出租車。

坐在出租車上,我頭轉向左側,瞧了一下讓我出洋相的手剎,再看看司機。才發現,司機的前臂竟然沒有左手!我說了我是出來練車後,不失時機地接着請教他,問他開車到底好不好學。他不緊不慢地回答,其實開車,並不難學。我說,你開車可能有十多年了,看你這麼熟練。他說,有什麼十多年,我才學開車五六個月呢。我問,你的手是什麼時候這樣的?他說,我的手這樣,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我打破砂鍋問到底:看你的年紀,起碼五十多歲了,你有幾個孩子?他說,哪裏啊,我才四十一歲呢。本來有兩個孩子的,大的孩子去年纔去世,當時十四歲。沒有我大,顯老的容顏,殘疾的手,開車才六個多月,卻似老司機。歎服,吃驚,接着問,什麼原因去世的?“我們去浙江打工,孩子由奶奶待。溺水死的……”他說。原來,就是因爲大的一個孩子死了後,他才從浙江回來生了第二個孩子,並用殘疾的手學了開車。開車,還是他的一個表哥教的——不幸的人,可敬的人!

“其實,現在我會開車,完全是條件逼出來的!”他又蹦出來一句話,還是那麼不緊不慢。會開車,是逼出來的;開得這麼好,也是逼出來的。可不是嗎?

去年在貴陽考試,回家時,我坐上了一個女生開的車。別看着一襲白衣的她,長得那麼小鳥依人,方向盤在她纖細的手中輕鬆地跳着歡快的華爾茲,這華爾茲讓那紅色小車平穩地飛馳在貴陽通往織金的長途公路上。我是車上唯一男同胞,除了她,還有三個女生。坐女生開的長途車,我是第一次。我們談栽花,聊養魚,不知不覺中,一百多公里長途,花了一個多小時就到了織金。“比坐火車還要舒服!”大家讚不絕口。一個女生,車技居然這麼好,是什麼力量驅使的呢?

第二次坐她的車去貴陽時,我找到了答案。那一次車裏,我看見她的女兒,十二三歲的樣子。源於良好的基因,女兒繼承母親的優點,長得同樣小鳥依人。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蜷縮在座位上,聽着塞在耳朵裏傳來的只有自己聽得到的音樂,似乎對單身母親的車技一點兒也不懷疑。從她專注而又輕鬆駕駛的背影,從女兒慵懶而又不失愜意的坐姿,我讀出了“條件逼出來的”這六個字。人的潛能,集中在右腦。普通人右腦的潛能,開發出來的,不到百分之十。在某一方面有某種特長者,就是右腦潛能的開發。我想,誰沒有右腦?但,誰不逼誰一下,誰也不知道自己還能開發出令人羨慕的一技之長!

這個女生,現在成了我的同事。生命中令人心痛的那一頁,她早已封存。我不忍心再翻開。只想談及她度過那個不堪回首的歲月後,出現在生命中的閃光點。這些閃光點,構造她現在的魅力,也聚焦無數驚訝和羨慕的眼神。誰說殘缺不美?殘缺,既是昨日美麗留下的陰影,又可成爲明日的美麗閃光點——那陰影中迸射出來的閃光點。

那次從貴陽回來,途中大雨傾盆,路面積起水窪。紅色小車,在她嫺熟的駕駛中,如覆羽豐盈的火烈鳥,涉行淺灘,輕盈飛奔。車輪碾過處,濺起幾米高的水花。車頂棚雨兒滴滴答答地落個不亦樂乎;車窗清露流淌;車內笑聲飄溢,音符盤旋。雨聲,歌聲,歡呼聲,將返程的疲勞驅逐得沒了蹤影,留下讚許一陣陣,蕩起竊喜一絲絲。歷經挫折的女生,嬌美依舊輕盈在光陰的沉澱裏,能開車,開得這麼好,我爲什麼不能?我再一次質問自己。

考駕照,於我,同樣難,卻不是問題。但,要熟練掌握開車這門技術,讓車在公路上聽憑自己掌控,得花點心血。

車到了小區路口邊,我讓他停了車。並提了個請求——讓他教我使用手剎。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我按照我知曉的和他講的方法,輕輕鬆鬆地提起了手剎,再稍微往後拉一下後,把按鈕使勁按下去,再輕輕往下一推,就把手剎推了下去。原來,當時緊張,沒有在往後拉手剎時,及時壓其頂端的按鈕後,再將其往下推,而是直接壓按鈕,同時往下推手剎。曾經讓我尷尬的事情,竟然是如此簡單就水到渠成了!原來我不笨。看來,對的事,須遇上對的人啊!並非同情,而是欣慰,感激,敬佩,我付了他十元錢,叫他不用找了。下了車,結束短暫兩天的學開車體驗。上樓,回到家,妻子說,你啊,就是太好強,太好學,開車也想嘗試。兒子說,我爸啊,就是好學。

是啊,活到老,學到老。容顏終究會老去,而不甘平庸的初心,卻始終綻放春天的鮮妍,永久保持着青春的娉婷!與其說,我在體驗學開車,不如說,我在前幾天的困頓和迷茫中,掙扎出來後,以別樣方式探尋破繭重生後的另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