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翻牆的前夜散文

悲秋，從來就是詩人的職業病。我非詩人，不懂悲秋。漫山秋色好題詩，反其道行之，倒覺得季節的神祕與無法違背的自然規律。枝條枯影，骨感之美；滿地飄零，葉伴灑脫。

夢中的田野，不曾忘卻的秋季風光。人生的每個秋天，都會或多或少留下點點落葉之痕。那影像中閃爍的稻浪、麥谷迎季飄香。季節，讓我的心在動，因爲秋天在我眼前流動，她在爲另一個季節做着嫁衣，爲寒冬做着滿滿的鋪墊。

每個人都得在時光裏走過，躲不過自然的所有規律。記得，祖父對二十四節氣特別關注，我童年時，他曾多次教我們姐弟幾個背誦節氣歌。每逢換節氣或是季節，他總會說出一句與節氣相關的順口溜。什麼“立夏鵝毛住，立秋忙打靛……這裏的靛指的是青草。眼下正值深秋，記憶中的秋天蕩起了記憶中的波瀾。

小的時候還是很喜歡秋高氣爽的無垠田野，風光盡展。大人開始着手稼穡農事，我們小孩子只知成羣結隊，鑽玉米地高粱地捉迷藏，抓壞蛋胡漢三。餓了，偷偷燒幾穗玉米；渴了嚼玉米中的甜杆；偶爾還在麥秸垛裏小睡。秋天，是大人的忙碌，是孩子們無憂無慮最快樂的時日。

秋天，在它翻牆的前夜，總會留下繁忙與歡快。碧空如洗的天空，夕陽都不捨早早地離去。小學生活裏的秋天，農事繁重時，學校會組織全體學生義務參加生產隊勞動。那時最多的勞動就是到大地裏扒苞米。深秋裏瑟瑟的北風捶打着張張稚嫩的臉龐，一枝一葉，每一粒每一穗，在幼小的手裏走過。夕陽慢騰騰地接近地平線，遠處老師在不斷催促着進度。火紅的彩雲終於借走了太陽，結束了一天的勞動。頑皮的孩子仍不顧勞累，一路歡笑，一路嬉戲打鬧。彼時印象最深的是，勞動後的夢鄉是最香最甜的。

初中那年的秋天，學校接到上級通信部門的緊急通知，要求次日支援通信工程任務。其實就是讓我們前去挖電纜溝，全長大約10公里。深秋十分，現場，無論男女同學都是汗流浹背。爲了趕任務，學校命全體同學午飯自帶，吃在工地，中午不休息。那一年秋季，一週勞動中，腦海裏印下了電纜溝的作用，熱火朝天的場面印象深深。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那年我的學姐阿雲（我的妻子），也參加了那場“小運動”，她的手腕子就是因此留下了內傷。後來，通信部門爲了安撫廉價的學生，給每位參加勞動者發放了8元錢酬金。

故事裏的秋天，在歲月裏不斷延續，循環往復。她是冬的使者，是一個寐雨的世界，深秋時節，更是她奢望的時日。季節翻牆的前夜，秋天留下了豐收，留下了滿目的歡愉。

劉禹錫《秋詞》有曰：“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季節，是一個穿越高手。猜想，秋心或許早已飛到了冬的懷抱。秋天偷偷滴爲寒冬打下長長的伏筆，寫下喜悅與幸福，蘊藏在獨特的心靈深處。故事裏的故事，無論時光逝去多久，留在內心的永遠是豐厚的閱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