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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好大雪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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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雪下得好大

那年冬天好大雪散文隨筆

深深的腳印,在青春裏邊安了家

笑過春秋,哭過冬夏

那多美呀,忘不了了,忘不了了

留住漫天飛舞的雪花

飛舞的雪花

雪花

——題記

那年冬天,恰好是春節的時候,下了一場百年不遇的大雪。那雪真大啊,將整個世界完全覆蓋,天地間就是那麼白茫茫的一片,大家在外面欣賞着美麗的雪景,而我,卻提不起精神,因爲我的心也被這大雪徹底覆蓋了。

已經幾天沒吃飯了,真的沒有任何心情,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感覺過年那麼乏味,乏味的覺得日子都流着苦水。可是這苦水能向誰去說呢?左思右想,找不到一個知己,難道真的到了“孤家寡人”的地步了嗎?

胡思亂想,忽然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覺得一股溫暖涌上心頭。人啊,爲什麼在遭遇困境的時候,喜歡回頭看呢?

不得不從心底裏承認,我是個過慣了孤獨生活的女孩。也許是因爲家庭的原因,過早的失去母愛,親人的遠走,使我更多的處於一種無法排解的孤獨中,習慣於自己和自己相處。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臉上出現了少有的笑容呢?

逆着時光追溯,迴響在耳畔的是那首鏗鏘有力的歌——《少年壯志不言愁》。許是和電視中便衣警察的遭遇有所相同吧,我也十分喜歡這首歌,特別是覺得歌聲有觸動人心靈的感動。這是我初三班那些“土八路”經常唱的歌曲,因爲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願望——想當兵。可是我卻經常不敢和他們苟同,就憑他們的成績,怎麼能和我班級的佼佼者相比呢?更多的時候,我只是聽他們唱歌,很少參與他們的高談闊論。

但是,生活卻有意無意的將我們聯繫在一起。當時的農村初中是不上晚自習的,而我因爲離家遠,需要住校,所以要上晚自習。又因爲當時值班的教師家裏都有地,所以他們每每晚上來得很晚,這對於只有一個女生住宿的我來說,可以說遇到了天大的難題。我不知道是誰的主意,可是他們竟然奇蹟般的來學校和我自習。起初,我以爲,他們只不過是做做樣子,三天打魚而已,可是後來見他們“土八路”小分隊,一行五人,天天正常來自習,我的心才徹底踏實了。

說來奇怪,他們學習不好,但是來學校後,並不經常問我,只是偶爾才問一次,而且還顯出不好意思的模樣,這叫我十分奇怪。我當時是複習生,一心想離開莊稼地,所以每天只是學習。他們的到來叫我沒了後顧之憂,所以我就學習得更投入了。可能是他們事先約定好的,所以即使他們說話,聲音都很小,笑的聲音也很小。現在想來,那時真是難爲他們了,據我所知他們原來是多麼愛說愛笑的男生啊。有時從他們的說話中,我偶爾能聽到提到我,但大多都是在誇獎我,我也就不再理會。

有一次,接近放寒假的時候,下了很大的雪,我猜想他們肯定不會來了,因爲當時學校沒有生爐子的煤,一般人是凍不起的。我也準備貓在宿舍裏,和恐慌做鬥爭。

天漸漸黑了,我的心也越發恐懼,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無助的人了,孤身一人在外,又碰上了這樣的鬼天氣,凜冽的北風狼嚎般的叫着,叫人毛骨悚然,我被嚇得幾乎要崩潰了。

可是隱隱約約的,我聽到了那熟悉的歌聲——幾度風雨,幾度春秋……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聲音越來越近,是他們,竟然是他們。我趕裹緊了衣服,去教室。他們真是有辦法的人呢:竟然從家裏拿了木頭和煤來,一下子教室就溫暖了起來。我呆呆得看着他們,不知說什麼好。

這時隊長開始說話了:“看啊,咱們班有名的才女,不知說什麼好了。”

他的調侃,使我緊張的心情輕鬆了下來:“是啊,這是誰的主意,我真的很感激大家。”

“是嗎,那你就好好學習,考上了學別忘了我們土八路。”大個子李接着說。

“我是很努力,可是這倒黴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我都對自己沒信心了。”我立刻沮喪的`哭訴。

“你都不知道吧,你是我們心中的女神,有我們幾個土八路的保佑,你放心吧,明年準保考上。”還是那個隊長信心滿滿地說。

“去年我還是全鎮第一呢,到頭來還不是竹籃打水……”我還是沒有把握。

“你啊,就是壓力太大,憑你的水平考不上,那是老天爺眼瞎了。”個子最小的小鄭說。

“好了,我們可一直沒敢打擾你,明天你必須考上,否則我們真當兵了,可不認你這個農民。”一個姓王的同學說。我也跟着笑了。

於是,大家都投入了學習中。不知爲什麼,我覺得心裏打開了一扇門,那麼溫暖,那麼有力量。

很快到了期末,大家開始忙着最後的衝刺,有的同學開始送畢業留念的禮物。

一天,一個姓孫的女同學找到了我,她直言相告,她很喜歡那個土八路的隊長,並且想送他一個日記本,但是她沒有勇氣,所以拜託我。我沒有多想就答應了。

可是當我把日記本送給隊長時,他的臉刷一下變了:“誰叫你送了,你們家啥情況我還不知道嗎?要不是怕影響你複習,我早送你了。”說着要還給我。

“那,是你的崇拜者送給你的。”我狡黠的一笑,因爲我知道那女生的用意。

他接過去,看了留言,臉一下子紅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懂什麼呀,小屁孩。”

我趕緊打趣道:“難道你有桃花運了嗎?”

“別胡說,是她亂鬧,我哪有那時間。”他矢口否認。

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因爲畢竟有人追她不是什麼壞事。

又過了幾天,他託我把一張明信片回贈給那個女同學,留言十分明確:“謝謝你的美意了,我們的路還長,一切以後再說吧。”

我越發覺得他那麼神祕,我知道那個女同學家境好,人長得也不錯,他爲什麼拒絕呢?可是從那時起,我卻有了一個小小的心願,因爲我看了隊長送那女生的明信片:一束那麼絢麗耀眼的紅玫瑰。不知爲什麼,第一眼就叫人熱血沸騰,一種說不出來的愉悅:如果有人也送我一束那該多好。雖然我拒絕和男生交往,但是對美好情感的渴望誰會沒有呢?可是我是斷然不會送別人東西的:沒有錢,也沒有那份心情。

一天晚放學,我被那位姓鄭的土八路叫到了一個角落裏,只見他手裏拿着一張明信片,臉上神祕兮兮地:“告訴你,這可是隊長的心意,你不許不收,也不許回禮。”

我笑着接過,剛要說什麼,那人已經笑着跑了。

是一束火紅的玫瑰,比我渴望的還要絢麗的玫瑰,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他送我的嗎?他難道沒有接受……

我不敢想下去,只是臉上火辣辣的。定下神了細看那留言,更是覺得如沐春風:你的微笑那麼燦爛;你的語言那麼樸實,願你永遠留在我的記憶裏。

他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但是因爲期末快臨近了,我要迎接中考,那可是關係着我前途命運的大事,於是只好埋在心裏。臨考的前兩天,土八路小分隊邀請我去一座橋邊合影留念,我沒有推辭。但是,我總覺得大家怪怪地,有意無意的,好像在竊竊私語着什麼,製造着什麼……

唉,這些機靈鬼,他們的心思我會不懂。可是細看隊長,不愧支隊長,卻沒有認可和蛛絲馬跡。我也就不再多想。

考試成績很快下來了,那一年我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師範,高興之餘,我仍沒有忘記那些陪我走過艱難歲月的土八路們。

就在我去上學的清晨,突然下霧了。我的心靈和也霧一起,說不清楚。我沒有將我走的消息告訴土八路們。因爲我知道,他們中間有的人沒有考上高中,怕他們傷心。可是我多麼盼望他們能來送我啊。畢竟,我想和他們一起分享我的成功。

坐在父親趕的驢車上,往事一幕幕的浮現:唉,如果沒有他們,恐怕我真的難以堅持到最後。或者說,即便堅持到最後,也不會有這樣優異的成績。這其中的情誼我怎麼來回報呢?

霧依然很大,景物是那麼的模糊。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下來,人生啊,能遇見這麼多的好同學,是多麼的不易啊!

“真的是你嗎?看來我們走這條老路真是對了。”大霧中走進了一隊人,近了,近了,是他們。

“你們怎麼知道我今天走?”我倍感訝異。

“我們隊長神機妙細算。”王同學神祕地說。

“對不起,我怕……所以……”

“別說了,我們知道。”隊長說話了,“給你,這是買給你的,沒多少錢,你上學用吧。”隊長伸過來一兜東西,打開看時:有香皂、牙膏、信紙……那樣的年月啊,就連買這些東西我家都囊中羞澀。就連學費還是現賣糧食湊的呢?我的心裏忍不住又是一陣暖烘烘的。

送到車站,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

“苟富貴,勿相忘,沒準我們的孩子找你教呢!”

“說什麼呢,討厭,交給我了,放心。”

“沒準我們當兵時,路過你所在的城市,可要去送我們啊!”

“沒問題的,一定。”

“到那專心學習,實在沒錢了,寫信給我。”隊長小聲對我說。

“嗯。……”只有他最懂得我的苦楚。

車開動了,我狠命的搖着手,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後來,雖然也有過幾次通信,但是慢慢地我也就淡忘了那些土八路,畢竟時過境遷,而且我覺得自己也變了,變得很現實,我不可能和一個沒有穩定工作的人共度餘生,於是開始漸漸疏遠他們。這期間,接到了隊長的一封信,真的是當兵路過我所在的城市,我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去車站,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漸行漸遠了。直到這年的年前,一個偶然三年的機會,我放假在家,碰見了原來的一個同學,他告訴我:隊長馬上要回來完婚了,而且他在部隊發展得發展得非常好,還考上了陸軍學院……

聽到這,我一直是爲他祝福的,可是後面的一句話徹底打消了我的熱情:其實,他給我說過,他一直等你的,直到你告訴他有了新的男朋友……

我沒有再聽下去,哭着跑回了家。命運真會捉弄人啊,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叫我聽到他的消息呢。不錯,爲了不叫他誤解,我在處男朋友時,就委婉地告訴了他,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寫信給我。我知道他一定很傷心。可是現在輪到最傷心的人是我,我的男朋友,就在年前,終於正式和我提出分手了,原因很簡單:他想留在城裏,而我只能回到鄉下,於是只好拜拜……

難道這就是生活嗎?人啊,爲什麼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在本該珍惜的時候卻錯過了,所以苦果只有自己吃了。可是這一切又有誰能懂呢?

太陽已經升起很高了,這一天是他的大喜日子,我在心裏默唸着:祝你幸福,祝你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