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更高的方向攀登散文

即便是基礎條件薄弱，哪怕是延伸空間狹小；然而通過實踐，我依然能夠概括出閃光的語言：在真正的較量面前，沒有弱者。

——題記

出於身體健康和年齡方面的考慮，我不得不進行持久的體育鍛煉。我熱愛生活，也特別珍惜我還能存在的日子；我需要保證在我存在的每一個時刻都能真正的享受生活。

接近一年的時間，從最起始的跑三圈（六百米）就氣喘噓噓，到現在每天較爲輕鬆的一萬米，可以看出，我的運動很有成效。

〖一

我們在一個月前得到參加登山比賽的通知。

強烈的集體榮譽感，讓大家很難平靜；參加的人積極投入到緊張的訓練準備之中，不參加的人也總要關心一下，鼓勵幾句。

或許我是個特例。一方面我在七年前和五年前參加過兩次比賽，有一定的經驗；另一方面，我也不需要特別的準備，因爲我每天都在準備。無論颳風下雨，無論嚴寒酷暑，我總是一個人在操場上默默的、孤獨的奔跑着。隨着天氣的轉暖，更多的人蔘加進來；但我依然如故。我決不會受到任何干擾與影響，一直做着持續的長程勻速跑。

五天前，我們適應了一下場地和環境。

登山與運動賽場相比確實有很大不同；雖說只有五六千米，但要付出更大的耐心。沒錯，是耐心。因爲整個路程都不是平緩的，邁出的每一步都需要用更多的力量。這對人的腿部力量要求比較高，而且膝關節承受的壓力也更大。

我仔細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實力，沒有太大問題。除了膝關節的老傷之外，沒有太多的擔心。同時對我們學校的成績也很有信心，畢竟參加的人都常年堅持鍛鍊和運動。

場地適應過程中，我們較爲輕鬆的跑完全程；大家基本都能跟得上我的節奏。我不瞭解別人，但瞭解自己。我想不會有更多的人願意和我一樣，在操場上孤獨的，不間斷的奔跑着。既然大家都不比我慢，說明我們實力很強，也很平均。在個人成績上我沒有太大把握保證我們一定會拿第一（我無法預料會不出現一個和我們一樣長久訓練的人），但在整體上，不會有比我們更強的實力了。當然，女同事的實力我不太瞭解，不過應當不會太差。如果成績分開算，我有信心在男子團體成績中居於首位。

可能是年齡的關係，也可能是經驗的關係；大部分人比較緊張，也過於擔心比賽。在後面幾天的訓練中，我更孤獨了；或許大家都想把實力留在比賽那天釋放。

我不需要如此，因爲我每天的訓練量都要比登山大。如果綜合算起來，登山那天相當於放鬆了。我只需要在比賽前一天減少一下訓練量就可以了。

當然，我也不是完全沒有負擔，畢竟膝關節的老傷一直困擾着我；而且在整個賽程中，有一段二百餘米的下坡路將是我的噩夢。適應場地那天，我就被遠遠的甩開最少一百二十米。我不怕上坡，雖然膝關節依然受傷害，但充沛的體力和充足的腿部力量足以克服。下坡跑對膝關節的傷害太大了，別人在下坡時或許是休息時間，我則是浪費時間。

〖二

二零一二年四月二十八日，這是一個緊張的日子，最少在一部分參加比賽的人心裏是這樣。

應當說今天的天氣不錯，氣溫略低。這對比賽中的運動員很有利；特別是在途中跑，產生的熱量不會造成過高的體溫。

準備活動過程中，基本上成爲了交流與溝通的美妙時光。在這裏有很多我熟識的面孔。

可以看出，登山比賽不僅僅是年輕人的天下，很多和我年齡相仿，甚至比我年齡大的人也參與其中。與所有隊伍相比，我們的年齡結構還算合理。

喬闖，青年體育教師，身體素質和運動素養都很出色，運動意志好，常年參加晨訓，是男子冠軍最好的人選。

張力君，近中年體育教師，技巧運動員出身，身體素質和運動素養出色，近年一直參加訓練，運動意志也很出色，只是年齡原因，不是冠軍最有力的競爭者。

馬濤，壯年自然科學教師，身體素質和運動素養不是特別出色，但常年堅持訓練，運動意志頑強，也是男子冠軍的好人選。

馬宇，青年體育教師，身體素質和運動素養優異，參加訓練時間不長，具備一定的實力。

我是中年信息技術教師，身體素質和運動素養一般，有一定的運動基礎，近年來一直堅持訓練，頑強的運動意志也是我的強項。

女運動員的情況要比男子嚴峻一些。其中青年教師趙洋和初晶都參加過比賽，也都取得過好成績，算是好一些。王秀娟是女子足球運動員出身，應當也不會太差。年輕教師張玲單薄的身體和中年副校長張靖略顯豐腴的身體比較讓人擔心。

說實話，女子隊員並不是學校最出色的，在學校還是三四個實力很強的運動員沒有參加，這比較可惜。

我略微觀察了一下，其它學校的情況和我們差不多，都存在弱勢的方面。這當中我還看到了安麗梅、孟憲君、姚振華等幾個女子實力型運動員，她們將爭奪女子冠軍。不過大家都清楚，很少有人能競爭得過安麗梅。

安麗梅比我還要大幾歲，是兩次登山比賽的女子冠軍。她曾經是亞洲競走比賽的冠軍，運動健將級；她也常年堅持訓練，有着頑強的運動意志。

此外，姚振華也很不簡單。和安麗梅一樣，她也是競走健將級運動員，在國際比賽中取得過好成績，後因膝傷退役。參加工作後，訓練基本停止。否則，她和安麗梅的競爭肯定會非常精彩。

〖三

九點，比賽正式開始。運動員們發瘋了一樣的向前衝，這讓我有點兒猝不及防；原計劃的體力分配立時被打亂。

根據自己的體力以及日常訓練規律，我會在起始的五六百米保持慢速跑，並和自己的同事調整成一個集團優勢；之後的`一千米，我會恢復到平日的勻速跑，並和同事保持節奏。然後一千五百米左右，我會加快節奏，衝出第一集團，把那段下坡路的劣勢提前克服；下坡跑時，我要恢復到慢速跑，通過下坡的調整，再次恢復到和同事組成集團優勢的狀態；剩下的兩千多米上坡，我會用持續不斷的勻速跑，把所有能跟上我們節奏的對手拖垮；最後二百餘米衝刺。

在瘋狂的節奏下，我們不得不和大家一起往前衝，原來和喬闖商定好的勻速伴跑也沒能實現。在瘋狂的節奏下，第一集團很快形成。張力君、喬闖和我以及其他的五六個人處在第一集團，其他人則被甩開。看來馬濤和馬宇受到了影響。

不過，說一句實在話，這裏面受影響最大的還是我；因爲我的優勢就是持續不斷的勻速長程跑。這種最能考驗一個人意志的勻速長程跑我最少可以保持九千米，任何不適應節奏和耐力不足的人，都會在途中被拖垮。

由於起始的高速，我的體力消耗特別大。四五百米時，終於有人堅持不住了，紛紛減速。瘦弱許多的第一集團只剩下了五個人，喬闖、張力君和我都在，第四個人是聯豐小學一個身高腿長、身材消瘦的傢伙，第五個人居然是女子冠軍的最有力競爭者安姐。她的實力確實讓人佩服，一直和男子保持着高速伴跑。

一千米時，安姐見女子已經遠遠被甩開了，和男子競爭沒有必要，就脫離了第一集團。剩下的四個人速度不減，用相同的節奏伴跑。

其實這樣的高速對每個人都有一定影響。除了我，剩下的三個人都不停的怒吼着，以克服因高速奔跑造成失水過多而引起的口乾舌燥以及咽喉幹癢。我由於適合更長距離的奔跑，遠沒有達到口乾舌燥的時候。

一千五百米時，實力的差距逐漸顯現，訓練的效果也有所體現。聯豐小學的運動員開始呼吸急促，大汗淋漓了。見我們三人沒有任何勞累的跡象，知道實力不如，再這樣會被我們拖垮，就減速脫離第一集團。我們三個人都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其實這個最後減速的運動員是值得佩服的，他成功的用自己的節奏打亂了我們，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壓力。爲此，馬濤和馬宇都沒能跟上來。這說明，在真正的較量中，沒有弱者。哪怕是實力不及，仍然會向實力強悍的人發起挑戰，並造成威脅。從另一個意義上來說，他雖然輸給了我們，但沒有輸給自己。

接下來的途中跑，我已經做不出“衝出第一集團，提前克服下坡路”的戰術了。相信在噩夢般的下坡跑中，我又會被遠遠的甩開一百多米。

下坡，喬闖的速度立即風馳電掣般的提了起來，張力君的速度也很快。而我只能一面略微加快速度，一面儘量保持正確的跑姿，以克服因巨大壓力造成的膝蓋疼痛和保證不受到任何傷害。在前面兩人跑出去後，出人意料的有很多車超過我，並緩緩下行，我不得不繞來繞去，甚至幾次爲避免傷害而跑到了道下。等我克服了這段下坡路，擡頭一看，前面兩人早沒影兒了。好在我上坡有一定優勢，慢慢追吧！還是形成集團優勢纔有把握。我回頭看了一眼，還沒有人開始進入下坡路，這說明我們的優勢已經很大了。不過我有信心馬濤會追上來。他的實力我很清楚，他沒有跟上第一集團很可能是節奏沒受到任何影響。

最後一段上坡其實是很艱苦的，隨着我的慢慢接近，說明前面兩人跑得很艱難。我們之間很有默契，只是儘量接近，不去超越，這會給前面的人更大的信心。我一面持續攀登，一面回頭觀察情況。這有兩個作用，一是看馬濤能不能追上來，二是看是不是有人威脅到我們的集團優勢。

看來我們的實力遠遠超過別人，除了馬濤越來越近的影子，根本看不到任何其它外來的威脅。當然，其中也有過幾次錯覺。因爲參加登山比賽的還有另外一個團體，據說是保險的，他們比我們早出發了十五六分鐘，途中我們已經超過很多保險單位的人。正是這些被我們超過的人引起了我的錯覺，好幾次以爲有威脅出現。幸好，這些“威脅”越來越慢，由此我判斷出是錯覺。

接近最後一組環山坡路時，馬濤終於跟上了我們三個。我一面向他擺手讓他向前，一面繼續觀察後面。我們四個保持着相距百餘米的集團優勢，向終於繼續攀登。途中遇到了以前的老同事，告訴我終點不遠了，快衝刺。我衝她擺了擺手。顯然她沒注意到，前面都是我們的人。

衝向終點是很輕鬆的，在沒有任何外來威脅的情況，心情也很愉悅。喬闖、馬濤、張力君和我就這樣以相距百餘米的狀態，依次衝向終點。終點處，我看到了校領導和同事們的歡呼雀躍。

〖四

前四名的成績確實讓人高興。除了我們四個，更高興的是校領導和同事們。我們一一和校長擁抱，以慶賀這個破紀錄般的成績。

我們一面輕微的運動，以克服衝刺後引起的急促呼吸，一面用水降溫和潤澤幹癢的喉嚨。同時等待新的運動員衝向終點。

實力是一切，我們的成績是以實力爲保證的。過了許久纔看到有人上來（我當時沒有看錶，不過我相信最少能有兩分鐘）。

在人們的焦急中，聯豐小學那個身高腿長的消瘦影子出現了。他用自己的實力證明了一切，他是第五名。

看到五六人衝向了終點，這裏面沒有馬宇。看來在我們學校所有運動員中，他受到的影響最大。我不得不沿賽路跑下山，希望能夠幫助馬宇克服最後的賽段。

大約在三十幾人的後面，我看到了馬宇。他已經很疲勞了。

他手裏拿着水瓶子，舉步維艱。在他的不遠處，跟着我們學校的趙洋。

我接過馬宇的水瓶子，一面在他身邊伴跑，一面讓他適應我的節奏，他的速度明顯加快了。

最後一個賽段對馬宇來說，極爲艱難。他一面拼命的呼吸，以克服缺氧帶來的極度疲勞，一面咬牙拼命堅持着；因爲他比誰都清楚，他身上還有着極爲寶貴的分數。到了最後的平緩路面，他短跑的素質逐漸顯現，速度提升得很快，我幾乎跟不上他的速度。撞入終點的一瞬間，他累得幾乎癱掉了。在實力不濟的情況下，爲了集體的利益和榮譽，能夠跑到這個樣子，實在讓人佩服。相對於我們，馬宇更應當得到大家的歡呼和尊重。

很快，女運動員也先後衝向了終點。相對來看，女子成績確實差了一些，不過每一個運動都值得我們尊重和祝賀。因爲差不多每一個人都快癱在終點處。

副校長張靖還沒上來，這讓我很擔心。她的身體素質我很清楚，很難和別人競爭。但面對每校一名校級領導的名額，她很勇敢的承擔責任；這種敢於面對壓力的勇氣一點也不簡單。我不得不再次沿賽路向回跑，去幫助張姐，幫她順利衝向終點。

在比馬宇更遠的地方，我接到了她。這時在她身邊的人都是體質弱的人，全在勉力而爲，甚至看到有人開始抄近路都沒有力氣去幹預。

即使在極度勞累下，張姐都沒有抄近路的想法，一直按照我給的標準節奏奔跑，呼吸，慢慢的向終點攀登。在付出比馬宇更多的努力後，才慢慢的接近終點。這時衝向終點的全都是沒有成績的人，但沒有一個人放棄。在終點處，也沒有一個人離開，所有的人都在迎接這些最後的英雄。

在終點處，校長用更熱烈和更長的時間擁抱、迎接張姐，同事們也紛紛跑來安慰張姐和幫助張姐儘快的恢復疲勞。

最後的發獎儀式非常簡單，但每一個成績都會得到熱烈的歡呼。在男子個人頒獎上，四個同單位的人包攬前四名得到了更多的關注，因爲這確實是一個創紀錄般的成績。

果然，在團體成績上，我們並沒有取得第一。和我們造成的轟動效應相比，高臺子學校的實力更均衡。不過我相信一點，堅持不懈的訓練是實力的保證，有了實力就會有優秀的成績。我也相信，經歷這一次之後，會有更多的女同事加入到訓練中。不一定是爲了比賽，只是給自己一個證明自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