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輞川採風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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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裏呆久了,就想出去隨興走走轉轉、遊歷一番。當然,這種出遊最好是短程,三兩人同行爲宜。如此,雖說少些會稽山蘭亭集會的盛況,但也免去了當年徐霞客各地探遊時的寂寥。於是,暮春小麥揚花的時節,便相約蘇君、畫者賀大年等友人,一同前往郊縣藍田輞川踏青、採風寫生。

輞川採風散文

藍田位於長安城東南方向,乘班車約有個把小時的行程。它自古即以出產藍田玉石聞名於世。本世紀60年代初,在此地又發現了距今110多萬年前藍田猿人的化石,更爲這個小縣城增添了一層遠古而神祕的色彩。從藍田縣城往南,沿着灞河岸溯流而上,迂行二三十里地,便到了唐代詩人王維當年的棲身之所——輞川。

輞川前臨灞河,三面環山傍嶺。此地就像車轍碾壓在山嶺之間的一道深深印痕,周遭嶺塬突兀,中央凹陷出一條狹長如彎月的溝壑,猶似書寫顛倒的英文字母“U”。信步至此,定會令遊人頓然望景生意,浮想聯翩。

繼續順着溝谷前行,不遠處右邊路側,豎立一通黃褐色大理石,上面題書“王維紀念館”五字硃筆行草。大理石近旁空地處,修建有一所紅磚砌牆,秸稈苫頂的`小屋,虛掩柴扉一扇。眼前景狀不倫不類,令我等幾人匪夷所思;想必定爲如今那些好事者的臆想造作。

幾人正在行遊,迎面卻逢一農人趕着羊羣走來。忙上前招呼詢問。回答說,原來此地駐有一家軍工企業,近年搬遷別處;現在這裏沒人管理,叢生雜草都已經長瘋了,附近鄉人閒時就到這裏來割草放牧牛羊。望着咩咩遠去的羊羣,同遊人不禁相對嘿然。

此時金陽懸空,四面青山蔥蘢,空谷蟬噪縈蕩,令人想起王摩詰《鹿柴》一詩。雖說當時並非夕陽晚照,但那空靈的意境,依然讓我等興會悠然。記得宋朝東坡居士題畫詩有云:“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他盛讚王維將詩歌和繪畫有機地結合在一起,表現出詩人恬靜的性格、高標的韻致,蘊涵着豐富的詩情畫意。這些並非過譽的言辭,確實道出了中國傳統文人的審美情趣三味。然而光陰荏苒,時過境遷,對於世事的滄桑鉅變,不知王維先生會對我等幾人面臨的彼情彼景作何感想?穿過歷史的霧嵐,讓我們這些後人欣賞陶醉的,應該不僅僅是他色彩明麗、飄渺淡遠的詩畫,以及詩人那行吟間充滿佛理禪機的清容背影吧?

隨路而轉,眼前溝谷平地處屹然挺立着一株高大的銀杏樹。據邂逅的李姓村人講,此銀杏樹傳爲王維當年親手所植,距今約有一千二三百年。樹高大概二十餘米,樹身粗三人合抱有餘。其枝葉鬱鬱蔥蔥,翠蓋如亭。明代李時珍《本草綱目》記載:“銀杏名白果。原生江南,葉似鴨掌,因名鴨腳。宋初始入貢,改稱銀杏,因其形似小杏而核白色。”心下不禁疑問:既然銀杏(樹)自宋朝從江南開始入貢,那麼此樹是來自輞川先生友人所贈,還是他偶于山莽間發現才得而移植到此地?衆人探討多時終無定論。

出得輞川,沿着一條無名小溪西行,則通往玉川鄉。相傳李斯撰文“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秦始皇傳國玉璽,就是由藍田玉中的極品——木紋血絲玉所制,而玉川鄉正是其原產地。一行幾人寫生攝影,感慨頗多。沿途村落稀疏,或半里地內聚居或四五里人煙寥寥。唯其民風淳樸,鄉人熱情好客,至今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