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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書》卷十九下 列傳第七下◎景穆十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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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王 城陽王 章武王 樂陵王 安定王

《魏書》卷十九下 列傳第七下◎景穆十二王

南安王楨,皇興二年封,加徵南大將軍、中都大官,尋遷內都大官。高祖即位,除涼州鎮都大將。尋以綏撫有能,加都督西戎諸軍事、徵西大將軍、領護西域校尉、儀同三司、涼州刺史。徵爲內都大官,出爲使持節、侍中、本將軍、開府、長安鎮都大將、雍州刺史。楨性忠謹,事母以孝聞,賜帛千匹以褒之。

徵赴講武,高祖引見於皇信堂,戒之曰:"翁孝行著於私庭,令問彰於邦國,每欽忠懿,思一言展,故因講武,遠征赴闕。仰戀仁慈,情在未已。但長安鎮年饑民儉,理須綏撫,不容久留,翁今還州,其勤隱恤,無令境內有飢餒之民。翁既國之懿親,終無貧賤之慮。所宜慎者,略有三事:一者,恃親驕矜,違禮僣度;二者,傲慢貪奢,不恤政事;三者,飲酒遊逸,不擇交友。三者不去,患禍將生;但能慎此,足以全身遠害,光國榮家,終始之德成矣。"而楨不能遵奉,後乃聚斂肆情。文明太后、高祖並臨皇信堂,引見王公。太后令曰:"汝陰王天賜、南安王楨不順法度,黷貨聚斂,依犯論坐,將至不測。卿等爲當存親以毀令,爲欲滅親以明法?"羣臣鹹以二王託體先皇,宜蒙矜恕。太后不答。高祖乃詔曰:"南安王楨以懿戚之貴,作鎮關右,不能潔己奉公,助宣皇度,方肆貪慾,殖貨私庭,放縱奸囚,壅絕訴訟,貨遺諸使,邀求虛稱。二三之狀,皆犯刑書。昔魏武翦發以齊衆,叔向戮弟以明法,克己忍親,以率天下。夫豈不懷,有爲而然耳。今者所犯,事重疇日,循古推刑,實在難恕。皇太后天慈寬篤,恩矜國屬,每一尋惟高宗孔懷之近,發言哽塞,悲慟於懷;且以南安王孝養之名,聞於內外,特一原恕,削除封爵,以庶人歸第,禁錮終身。"

後高祖南伐,楨從至洛,及議遷都,首從大計,高祖甚悅。楨母劉太妃薨,高祖親倖臨慰。及葬,贈布帛彩五百段。又以楨議定遷都,復封南安王,食邑一千戶。出爲鎮北大將軍、相州刺史。高祖餞楨於華林都亭。詔曰:"從祖南安,既之蕃任,將曠違千里,豫懷惘戀。然今者之集,雖曰分歧,實爲曲宴,並可賦詩申意。射者可以觀德,不能賦詩者,可聽射也。當使武士彎弓,文人下筆。"高祖送楨於階下,流涕而別。

太和二十五年五月至鄴,入治日,暴風大雨,凍死者十數人。楨又以旱祈雨於羣神。鄴城有石虎廟,人奉祀之。楨告虎神像雲:"三日不雨,當加鞭罰。"請雨不驗,遂鞭像一百。是月疽發背,薨。諡曰惠,贈帛一千匹。及葬,又賜帛千匹,遣黃門郎監護喪事。及恆州刺史穆泰謀反,楨知而不告,雖薨,猶追奪爵封,國除。有五子。

子英,字虎兒。性識聰敏,博聞強記,便弓馬,解吹笛,微曉醫術。高祖時,爲平北將軍、武川鎮都大將、假魏公。未幾,遷都督樑益寧三州諸軍事、安南將軍、領護西戎校尉、仇池鎮都大將、梁州刺史。

高祖南伐,爲樑漢別道都將。後大駕臨鍾離,詔英率衆備寇境上。英以大駕親動,勢傾東南,漢中有可乘之會,表求進討。高祖許之。師次沮水,蕭鸞將蕭懿遣將尹紹祖、樑季羣等領衆二萬,徼山立柵,分爲數處,居高視下,隔水爲營。英乃謀曰:"彼帥賤民慢,莫能相服,衆而無上,罔知適從。若選精卒,並攻一營,彼不相救,我克必矣。若克一軍,四營自拔。"於是簡兵三面騰上,果不相救。既破一處,四營俱潰,生擒樑季羣,斬三千餘級,俘七百人。鸞白馬戍將其夜逃潰。乘勝長驅,將逼南鄭,漢川之民,以爲神也,相率歸附。梁州民李天干等詣英降,待以國士之禮。天干等家在南鄭之西,請師迎接,英遣迎之。蕭懿聞而遣將姜脩率衆追襲,逮夜交戰,頗有殺傷。脩後屢敗,復更請軍。懿遣衆赴之,迎者告急。英率騎一千,倍道赴救。未至,賊已退還。英恐其入城,別遣統軍元拔以隨其後,英徼其前,合擊之,盡俘其衆。懿續遣軍,英不虞賊至,且衆力已疲,軍少人懼,鹹欲奔走。英乃緩騎徐行,神色自若,登高望賊,東西指麾,狀似處分,然後整列而前。賊謂有伏兵。俄然賊退,乘勢追殄,遂圍南鄭。禁止三軍,一無所犯,遠近皆供租運。

先是,英未至也,蕭懿遣軍主範潔領三千餘人伐獠。潔聞大軍圍城,欲還救援。英遣統軍李平敵、李鐵騎等收合巴西、晉壽土人,以斷其路。潔以死決戰,遂敗平敵之軍。英候其稍近,以奇兵掩之,盡皆擒獲。攻圍九十餘日,戰無不克。被敕班師。英於是先遣老弱,身勒精卒留後,遣使與懿告別。懿以爲詐也,英還一日,猶閉門不開。二日之後,懿乃遣將追英。英親自殿後,與士卒下馬交戰,賊衆莫敢逼之。四日四夜,然後賊退,全軍而還。會山氐並反,斷英歸路。英勒衆奮擊,且戰且行,爲流矢所中,軍人莫有知者。以功遷安南大將軍,賜爵廣武伯。在仇池六載,甚有威惠之稱。父憂,解任。

高祖討漢陽,起英爲左衛將軍,加前將軍,尋遷大宗正,又轉尚書,仍本將軍,鎮荊州。蕭寶卷將陳顯達等寇荊州,英連戰失利。車駕至南陽,免英官爵。世宗即位,行徐州,還復尚書、廣武伯。蕭寶卷遣將軍陳伯之寇淮南,司徒、彭城王勰鎮壽春,以英爲鎮南將軍,率衆討之。英未至,賊已引退。勰還,詔英行揚州。

後英還京師,上表曰:"臣聞取亂侮亡,有國之常道;陳師鞠旅,因機而致發。竊以區區寶卷,罔顧天常,憑恃山河,敢抗中國。今妖逆數亡,驕縱日甚,威侮五行,怠棄三正,淫刑以逞,虐害無辜。其雍州刺史蕭衍東伐秣陵,掃土興兵,順流而下,唯有孤城,更無重衛。此則皇天授我之日,曠載一逢之秋,事易走丸,理同拾芥,此而不乘,將欲何待?臣乞躬率步騎三萬,直指沔陰,據襄陽之城,斷黑水之路。昏虐君臣,自相魚肉。我居上流,威震遐邇,長驅南出,進拔江陵。其路既近,不盈五百,則三楚之地,一朝可收;岷蜀之道,自成斷絕。又命揚徐二州,聲言俱舉,緣江焚燬,靡使所遺。建業窮蹙,魚遊釜內。士治之師再興,孫皓之縛重至,齊文軌而大同,混天地而爲一。伏惟陛下暫闢旒纊,少垂聽覽,獨決聖心,無取疑議。此期脫爽,併吞未日。"事寢不報。英又奏曰:"臣聞乘虛討弱,事在速舉;因危攻昧,徼捷可期。今寶卷亂常,骨肉相賊,蕃戍鼎立,莫知所歸。義陽孤絕,密邇天境,外靡糧援之期,內無兵儲之固。此乃臨焚之鳥,不可去薪;授首之寇,何容緩斧。若此行有果,則江右之地,斯爲經略之基;如脫否也,非直後舉難圖,亦或居安生疾。今豫州刺史司馬悅已戒嚴垂邁,而東豫州刺史田益宗方擬守三關,請遣軍司爲之節度。"世宗遣直寢羊靈引爲軍司。以軍功拜吏部尚書,以前後軍功進爵常山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