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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宋之問的歷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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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自古文人多悲劇,初唐詩人宋之問就是其中一位,下面是本站小編收集整理的關於宋之問的悲劇故事,歡迎大家閱讀參考!

關於宋之問的歷史故事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同一部清康熙年間版本的《全唐詩》裏,這兩句在《代悲白頭翁》以及《有所思》兩首詩中出現,而且全詩除了第三句“洛陽女兒”變爲“幽閨女兒”外,其餘部分一模一樣,但作者則分別爲劉希夷和宋之問。

《代悲白頭翁》這個題目也有些爭議,有一種說法,稱《白頭吟》本源自當年卓文君規勸司馬相如的詩作,後來變成漢樂府的題目,兩晉以後模仿這種體例的前面都加上一個“代”字,因此《代悲白頭翁》應爲《代白頭吟》;但從詩意和作者劉希夷曾有《代閨人春日》、《代秦女贈行人》等作品上看,“代”字應該是“替代”的實意,因此《代悲白頭翁》也許並無傳訛。

這首詩也被歸在宋之問的名下,這也是宋之問得以留名青史的原因之一:因爲這兩句詩而激情殺人,殺的還是自己的外甥劉希夷。

宋之問的籍貫,有的說是在虢州弘農,差不多是今天河南靈寶,有的說是在汾州,現在的山西汾陽。宋老爹名叫宋令文,高宗皇帝時候任驍衛郎將、東臺詳正學士。左驍衛郎將是武官,雖然郎將的官職較低,但是地位卻很重要,直接統屬於皇帝,負責京城和皇宮的警衛以及皇帝本人的貼身侍衛;東臺詳正學士卻是文官,負責校理圖籍,是五品以上的官員。

另有記述說,“宋令文者,有神力。禪定寺有牛觸人,莫之敢近,築圍以闌之。令文怪其故,遂袒褐而入。牛竦角向前,令文接兩角拔之,應手而倒,頸骨皆折而死。又以五指撮碓觜壁上書,得四十字詩。爲太學生,以一手挾講堂柱起,以同房生衣於柱下壓之。許重設酒,乃爲之出。”這是三個小故事,其一,宋令文勇鬥瘋牛,很有斯巴達克斯PK獅子的氣派;其二,五個手指頭聚成一個尖兒,在石灰牆上寫字,寫的還是四十字的式,推測應該是八句五言的,標點符號沒算字符數;這一手就絕對屬於硬氣功範疇的了。其三,把室友的衣服放在柱下石礎之間,人家答應請他好好撮一頓之後才把柱子搬開,前兩則與動物和自然景觀過不去,顯示其剛猛勇武,孩子他爹生的有點早,若是趕上武后臨朝,就這塊頭,就這耐力,估計就沒馮小寶他們啥事兒了。但第三點就顯得稍有狡黠無賴,宋老爹當初把上樑都弄不正了,也難怪後來孩子沒教好。

史稱宋老爹“富文辭,且工書,有力絕人,世稱三絕。”

當爹把這個天份也平分給了他的三個兒子,“令文有三子:長之問,有文譽;次之遜,善書;次之悌,有勇力。之悌後左降朱鳶,會賊破驩州,以之悌爲總管擊之。募壯士,得八人。之悌身長八尺,被重甲,直前大呼曰:“獠賊,動即死。”賊七百人一時俱銼,大破之。”宋之問是老大,文采出衆;老二宋之遜,書法不錯;老疙瘩宋之悌,超級猛男一枚。可惜老宋光顧了孩子們的才智教育,忘了比才學更重要的其實是素質。

宋之問少年時期就以“尤善五言詩,其時無能出其右者”聞名,可見他的才華肯定是有的,而且絕不是“天增歲月娘增壽,春滿乾坤爹滿門”的水準,上元二年(公元675年),宋之問正式走上仕途。其後的十五年裏,他曾經到宮廷裏專門輔導宮女的教育學院——習藝館去當老師,被稱爲“初唐四傑”之一的楊炯是他的同事。宋之問年紀輕輕,就成爲大唐帝國的宮廷教授;後來在洛州參軍任上,跟那個“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陳子昂有交往。這些年中,宋之問基本在外圍徘徊,所以沒有什麼太出格兒的地方。

再往後,武后臨朝的聖歷、久視年間,大型詩歌選集《三教珠英》的修編,給宋之問提供了更上一層樓的臺階。“三教”是說儒、釋、道,雖然儒家的東西若是再上一步,就歸於道家,但當時還是自成體系。“珠英”是溢美之詞,此時距離武后登基已然十年,這個時期前接貞觀之治,後有開元盛世,絕對算是國富民強。志得意滿之餘,武后下詔,由近五十位鴻儒搜編儒、釋、道三家精華,編撰了長達一千三百多卷的《三教珠英》,當然,現在大部份已經遺失。這套書的主編是張昌宗,宋之問成功躋身編委會成員之一

張昌宗可不是一般人,他跟張易之兄弟倆,這對兒兄弟可是生猛的`薛懷義、儒雅的沈南璆等一干男寵之後來人。宋之問看在眼裏,記在心裏,覺着住武后的房不如上武后的牀,這纔是登天的捷徑,按說宋之問也有上牀的資本,除了詩文出衆,史籍記載他“偉儀貌,雄於辯”,反正他自己覺着自己是挺帥的。

這時候正好有一天武后帶着近侍大臣一同遊洛陽龍門,興致所及,武后讓大家作詩應景,負責記錄天子日常活動起居舍人,當時改稱左史的東方虯先寫出來,送呈武后,武后一看,寫的不錯,來,這件錦袍賜給你!結果宋之問坐不住了,趕忙把自己的遞上去,結果“文理兼美,左右莫不稱善”,武后就把已經賜給東方虯的錦袍要回來,轉給宋之問,一時間,宋之問真是風光無限,而東方虯則是無地自容。

這次詩會倒沒有什麼黑箱操作,要知道,當時但凡有這類活動,主持人和評委可是才華橫溢的上官昭容,直到武后駕崩,中宗即位,上官婉兒仍是朝中品評天下詩文的權威,有個故事,說中宗李顯在正月三十那天率近臣去昆明池遊玩,小宇宙一爆發,寫了首詩,隨後讓跟着來的凡是能寫的都寫一首,最後要選出一首譜上曲作爲新節目演唱。宋之問以《奉和晦日幸昆明池應制》應和,據說那天一共交到上官婉兒那裏的詩有一百多首,上官婉兒坐在一旁的綵樓上,跟天女散花一樣邊看邊把不入眼的往下扔,是誰的誰自己撿回去。不多時,除了沈佺期和宋之問倆人還空着手,其他人都拿着自己的作品乾瞪眼兒,沈、宋二人懷裏也跟揣着兔子一樣,又高興又緊張。

又過了半晌,飄下來一張紙,大家圍上去一看,被淘汰的是沈佺期的作品,沈佺期覺着自己的不錯啊,不禁心裏的不服氣都擺在臉上,這時候,上官昭容在上面發話了,說本來你們倆的詩跟你倆的塊頭兒一樣勢均力敵,但最後的結尾分出高下來了,小沈你看看你的收尾,“微臣雕朽質,羞睹豫章材”,虛頭八腦的裝爛木頭不說,還跟要嚥氣兒一樣,一點生氣都沒有,所以我就生氣了,你看看人家小宋的,“不愁明月盡,自有夜珠來”,起碼稱得上滴滴香濃、意猶未盡吧?沈佺期一看:真是這麼回事兒,哥低調沒低明白,以後可不這麼得瑟了。

宋之問爲了向則天大聖皇后自薦枕蓆,曾寫了一首《明河篇》:

八月涼風天氣清,萬里無雲河漢明。

昏見南樓清且淺,曉落西山縱復橫。

洛陽城闕天中起,長河夜夜千門裏。

複道連甍共蔽虧,畫堂瓊戶特相宜。

雲母帳前初氾濫,水晶簾外轉逶迤。

倬彼昭回如練白,復出東城接南陌。

南陌徵人去不歸,誰家今夜搗寒衣?

鴛鴦機上疏螢度,烏鵲橋邊一雁飛。

雁飛螢度愁難歇,坐見明河漸微沒。

已能舒捲任浮雲,不惜光輝讓流月。

明河可望不可親,願得乘槎一問津。

更將織女支機石,還訪成都賣卜人。

乍一看,是說秋夜銀河的撲朔迷離,結尾四句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明河可望不可親,願得乘槎一問津”,說是調戲也好,說是撒嬌也好,駱賓王罵武后的那句“狐媚偏能惑主”放到宋之問身上才恰如其分,文人在大唐的地位之高,可說空前絕後;但文人數量也多,因此武后纔不缺這個,她看了宋之問進獻的詩,微微一笑,心裏話了:“老孃我的品行可能不咋地,可是我的品位可不能低。我的‘津’能輪得着你小子問嘛。”

宋之問滿心歡喜等着被臨幸呢,結果等來等去一點動靜都沒,就花了些銀子,去拜託武后身邊的太子侍讀崔融,側面打聽打聽爲啥自己願意爲天后的OOXX事業奮鬥終生,都沒激起天后的一點點性趣呢?崔融就趁着一天武后心情好的時候問了一句:爲啥這宋之問三番五次送上門,都沒被招進來留宿啊?武后一聽就樂了,說那小子長的雖然不難看,才華也不錯,但他口臭的太厲害,平時在朝堂上我都是耐着性子跟他說話,這要是單獨呆着,我還不得把隔年的飯都吐嘍?

在巴結領導方面,宋之問絕對是有困難要上,沒困難,製造困難也要上的主兒,既然費勁巴力知道了問題出在哪兒就好辦,就不怕花錢,宋之問弄了雞舌香天天放嘴裏含着,這種人工方法終究不是味兒,所以武后最終還是對他沒產生什麼性趣。

宋之問上不了武后的牀,轉而向武后的小男人下手,奉承張昌宗、張易之的的人再多,也總會留下點事情沒人想起來或者沒人願意去幹。晚上,張家兩個小白臉是屬於帝國一把手的,想接近他們就只有白天。這白天大多都是吟詩飲宴,宋之問一看,張氏兄弟的衣服有人拿,座位有人擺,碗筷有人侍候,但這尿壺暫時還沒人想起來備,所以耳朵聽着杯觥交錯,臉上跟着湊皮笑肉不笑的熱鬧,眼睛可一直盯着張家兄弟,好容易看見張易之身上一哆嗦,心裏頓時大喜,知道這一抖可不是什麼羊癲瘋發作或者老年癡呆初期症狀,此乃自己苦苦等待的尿戰啊,於是連忙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特製尿壺,張易之尚未起身,宋之問的尿壺已經送到身畔,天下哪裏能找到如此貼心的好同志啊,若不是張易之的神雞現屬御用,恐怕宋之問獻上尿壺之後還得畢恭畢敬的爲張帥哥提着呢。儘管此舉 “天下醜其行”,但宋之問仍然樂此不疲樂在其中,可惜御犬太多,不差他老哥一個。

這還真不是埋汰宋之問,史書上寫着呢:“於時張易之等丞暱寵甚,之問與閻朝隱、沈佺期、劉允濟傾心媚附。易之所賦諸篇,盡之問、朝隱所爲,至爲易之奉溺器。”

神龍元年(公元705年)二月,武后日薄西山,八十歲的退休幹部張柬之帶領五百羽林軍,衝進內宮殺了張家倆小白臉,並梟首示衆,中宗復位,天下從武週迴歸李唐,宋之問因爲伺候張家兄弟尿尿的佳話,被貶爲瀧州參軍,地方大約在今天的廣東羅定。

嶺南的“妃子笑”“荔枝來”,那是貴妃娘娘的待遇,大多數地段還屬於瘴癘橫行的窮鄉僻壤。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突然被下放到農村接受再教育,宋之問哪受得了這個,於是帶着那個五大三粗的弟弟宋之遜在第二年春天,悄悄跑回了洛陽,途中在漢江邊,宋之問作詩道:“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盡顯悽悽切切冷冷清清之態,那是當然,你一逃犯,不怯纔怪。

宋之問兄弟潛回東都之後,厚着臉皮求駙馬都尉王同皎隱匿他二人,王同皎的老婆是窩窩囊囊的中宗庶出的定安公主,定安公主不如韋后生的安樂公主排場大,但也是個頤指氣使的主兒,前前後後娶了三個丈夫進門,王同皎是第一個,前赴後繼的還有韋濯、崔銑,這是後話。誅殺二張擁立中宗的時候,王同皎功勳卓著,但他不肯與武三思、韋后派系同船,想着早晚得除掉武后殘餘和韋家勢力。這一天,王同皎與友人張仲之、祖延慶、周憬等在家喝酒的時候又說起韋后要走武后的路,武三思還是一門心思想篡奪李家王朝,越說越氣,最後把桌子一拍,痛罵不止,沒想到隔牆有耳,宋之問的弟弟正在趴牆根兒,把這番話原封不動學給了宋之問,宋之問一拍大腿:機會來了!

他急急忙忙找來侄子宋曇和外甥李悛充當信使兼談判代表,去向武三思舉報冒險收留自己的恩人王同皎,並願意做污點證人,只求自己兄弟倆能以合法身份留在京城。這樣佔大便宜的交易,武三思自然願意,於是安排人實名舉報王同皎組建小集團意欲謀反,隨即假中宗的旨意走了個審訊的形式後將王同皎、張仲之、祖延慶斬首,周憬逃入比干廟,痛罵奸佞國賊之後毅然自刎。

宋之問因舉報有功,不但潛逃的罪責免去,而且被擢升爲鴻臚主簿,終於又可以手持浸染着恩人鮮血的朝笏每日面君,弟弟宋之遜升爲光祿丞,李悛爲太僕卿,其餘參與者也均被任命爲京官。。

景龍元年(公元707年)七月,太子李重俊矯詔,調集羽林軍殺掉武三思、武崇訓父子,在計劃一鼓作氣殺掉韋后母女的時候事敗後身死,宋之問當然不能放過這個絕好的機會,如喪考妣般向中宗上表,一力歌頌武氏父子功德,討得韋后歡心,靠着諂媚,又混上了考功員外郎的職務。

此時的宋之問,覺得自己在官場上可以遊刃有餘的生活,依照近幾十年的經驗,自武后之後,女權運動得到了飛速發展,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各個公主都不是善茬子,所以一邊倒向武后的嫡女太平公主,另一邊又在中宗之女安樂公主這裏找平衡,這點小伎倆糊弄安樂公主還湊合事兒,想瞞過老薑級別的太平公主就沒那麼容易;太平公主看不慣他兩面三刀的做派,在中宗想提拔宋之問當中書舍人的時候硬生生以宋之問貪賄的事情攔了一槓子,結果宋之問不但升遷沒戲,反而遭貶爲沒有什麼實權的汴州長史,還未等赴任,又改成了越州長史,一杆子把宋之問從河南開封支到了浙江紹興,估計是太平公主覺得汴州離京城太近,所以再弄遠點,爲了圖個眼不見心不煩。

宋之問以爲這一去,可以遠離宮廷角鬥的漩渦,混個安全着陸,但他忘了還有天理昭彰一說。宋之問末日的到來,全託韋后母女玩兒的過火所賜,這孃兒倆覺着老公太窩囊,於是在公元710年的六月,往中宗吃的意大利餡餅裏放了農藥,結果中宗一命嗚呼,韋后隨即立十六歲的太子李重茂爲帝,自己和女兒一同攝政,想找個合適的機會也效仿婆婆那樣成爲新一代女皇。韋后母女的行徑終於惹毛了年少氣盛的臨海郡王李隆基,他與太平公主合力搖了韋后和安樂公主的命,並擁立李旦即位,史稱唐睿宗。因此公元710這一年用了三個年號,唐中宗的“景龍”,少帝李重茂的“唐隆”,睿宗的“景雲”。

領導班子換了,照例要清算一批對方的,提拔一批自己的;宋之問自然屬於前者,唐睿宗對他的評語是“獪險盈惡,無悛悟之心”,通俗點說,就是陰險狡詐、作惡多端;而且死不悔改;這樣的傢伙還是放的越遠越好,於是宋之問被流徙到欽州,地點在現在的廣西欽州。

唐睿宗這一輩子,別的事情沒幹,就讓座兒了;第一次讓給媽,第二次讓給哥,終於以爲不用再讓了,結果發現生存在姐姐與兒子的夾縫中,日子也過得更難受,他知道兒子李隆基是塊料,索性又讓了一次,讓三兒子君臨天下,自己退居二線享清福去了。

史稱唐玄宗的李隆基等位之後,對宋之問的所作所爲也頗爲唾棄,就問這孫子怎麼還沒死啊?天子金口玉言,不多日,詔書送到欽州,賜宋之問就地自裁。

這時候的宋之問再也拿不出志得意滿的那個樣兒,相反,據載他接旨後雙腿哆嗦個沒完,頭上背上盡被冷汗溼透,在使臣告訴他可以回家跟老婆孩子Say Good-bye的時候,他已經“慌悸不能赴家事”,最後總算是顫顫巍巍吃飽了洗淨了換了身新衣服上路(“飲食沐浴就死”),應驗了害人者終害己的真理。

說到宋之問的死,也有一段小故事,當時一位有宿命通功能的高僧萬回,歷高宗、中宗、睿宗、武后、玄宗五朝,玄奘法師西行歸來,專門去拜望過他。萬回平時瘋瘋癲癲,跟後世在靈隱寺罵秦檜的瘋僧有得一拼。他救過有復唐之功的崔玄暐、譏諷過大紅大紫的張易之、唾罵過飛揚跋扈的韋后母女,鼓勵過時爲普通皇子的李隆基,順便警告他一下開元盛世到五十年之後就會被漁陽鼙鼓打了個粉碎。

據載,崔日用、武平一、宋之問、沈佺期、岑羲、薛稷幾個人曾一起去找萬回,想請萬回預測一下自己的未來,萬回先看看沈佺期,說你真是個才子啊。這可是天子都尊崇的聖人所言,沈佺期因此大喜過望。萬回又對武平一說:“給你取個名字,叫‘佛童’,這樣你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武平一雖然是武后孃家人,但跟那些武姓族人不同,從來都是低調低調再低調,爲了避免牽扯進內宮爭鬥,甚至一度跑到嵩山學習佛法。後來應召入仕,也是在必須的場合寫些應制的詩詞。輪到岑羲、薛稷兩個,萬回瞅他倆眼神頗爲輕蔑,這兩位爺覺得面子上掛不住,岑羲就氣哼哼的上馬,跟薛稷說:“野狐禪,沒什麼可信的”,最後,萬回看了看宋之問,搖搖頭,說:“你小子也沒跑兒”。

薛稷的書法、繪畫在當時均屬上乘,還是唐睿宗的兒女親家,在玄宗一朝,因太平公主企圖顛覆偉大領袖李隆基的英明領導一案牽連被賜死。岑羲也是因爲同案,但是是被處決的,而且家產全被收了。

崔日用開始站錯了隊,後來及時從武三思陣營投奔到李隆基麾下,因此與沈佺期都算得以善終。

宋之問趨炎附勢的結局,自然就不用多說了。

回到開頭,那首藏有劉希夷冤魂的詩,全文爲:

洛陽城東桃李花,飛來飛去落誰家。

洛陽兒女惜顏色,行逢落花長嘆息。

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復誰在。

已見松柏摧爲薪,更聞桑田變成海。

古人無復洛城東,今人還對落花風。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寄言全盛紅顏子,應憐半死白頭翁。

此翁白頭真可憐,伊昔紅顏美少年。

公子王孫芳樹下,清歌妙舞落花前。

光祿池臺開錦繡,將軍樓閣畫神仙。

一朝臥病無相識,三春行樂在誰邊。

婉轉蛾眉能幾時,須臾鶴髮亂如絲。

但看古來歌舞地,惟有黃昏鳥雀悲。

劉希夷個宋之問雖然輩分上是甥舅,但倆人年齡所差無幾,同在唐高宗上元二年(675年)高中進士,據說劉希夷文采恣肆,放蕩不羈,並善得一手好琵琶,他可說沒有宋之問那麼多“上進”的心機。一日,甥舅兩個談論各自的詩詞,宋之問看到劉希夷所作“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覺得這簡直是神來之筆,喜歡的什麼似的,當即擺出長輩的身份,讓大外甥把這兩句讓給自己,不知道是劉希夷當時就沒同意,還是剛開始想答應,不一會兒就反悔了,總之讓宋之問碰了一鼻子灰。宋之問一氣之下,竟讓家僕把大外甥綁架到柴火間,用裝滿土的麻袋活活壓死。

這件事情不見於正史,但在像《唐才子傳》那樣的雜記中倒多有敘述,以宋之問的爲人,一輩子如同飄萍般的行爲上看,扼殺外甥,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這是說心理上。

宋之問的故事講完了,他的文采確實應該得到公正的評價,但他的詞章往往帶有很強的目的性和環境色彩,說白了,都是爲了以阿諛之法換得一己之利。

文采如同技術,有先天帶來的,也有後來的日積月累,是可以加減消長的。但品行就不然,一張白紙,是任憑環境隨意塗抹,還是竭力保持自己最寶貴的純真,怎麼樣選擇,這纔是該思考的問題,因爲那一念,就奠定了自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