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座壩散文隨筆

如果說南門橋下的古壩單是爲了調節水量大小而設，那麼高陽橋往北兩百米的新壩則是這江南小城的新註解。它們遙相呼應，一舊一新，在青青的河水中，向人們展示着古城風情。

晨曦撫摸青陽外灘的時候，在兩座水壩之間，早起的洗衣女像星星一樣散落在河水的粼粼波光之中，反覆浣洗着日子裏的幸福。南門橋下，古壩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來自高山深處的清泉，新壩則不辭辛勞地收錄着那富有活力的搗衣聲，盡力留住流淌在河水裏的激情。這兩座水壩，像兩張網，兩張城市的網，攔住了纖塵末埃，挽下了美麗動人。

陽光在頭頂劃過一百八十度，從日出到日落，新壩與舊壩一刻不停地盪滌着空氣裏的污垢。知名的、不知名的，全都隨着清水吹起的清風飄搖到這兩座堤壩之間的水裏。這裏的水並不瘋狂，更不兇惡，即使是再難以令人容忍的畫面，再惡語相加的說辭，到了這裏，她都會報以會心的一笑，繼而便請求清風帶着它們向下遊走去。在行人眼中，這不過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吹起一池漣漪”了，但他們不知道，這柔美的風跟蜜意的水，一齊吹走了小城本不應有的骯髒。

黑夜下的人們喜歡踏着醉人的霓虹漫步於新壩與舊壩築起的潺潺水聲之中。這個時候，舊壩會熟練地配合着月光，任河水溫柔地滑過臉龐。夜晚，嘈雜的.大街深處能有這樣的“月色流水”，確不失爲忙碌一天之後悠遊的好去處；新壩則不然，外灘的燈火尚且沒有全部映射到她的脊樑，她便趁着天黑偷起了懶。褪下外衣，伏於水中央，讓光潔的肌膚在月光下盡情綻放。她哪裏知道，自己的體香早已引來無數人欣賞和讚歎。待她發現自己被衆人圍觀，竟也大方起來，輕撫秀髮，便投入水中嬉戲狂歡。她在下游生產的熱鬧惹得那些在舊壩旁訴說衷腸的人心裏癢癢，紛紛循聲觀望。見狀，舊壩便以水聲作爲迴應，賽了起來。夜晚的古城，因爲她倆而熱鬧紛繁。

江南多史，江南的堤壩多負載。樑古壩因爲身在徽州，註定要爲地方文化所牽絆；白沙堤因由白居易組織興建，便永遠只能以歷史文人的情懷之所在而示人。青通水裏這兩座堤壩則不然，他們來無厚重的歷史，去無人文的寄託，瀟灑自如，任性自在，毫無牽掛。唯一系於其上的，便只是汩汩水聲裏那擋不住的古城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