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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漂逸亮高潔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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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翠竹漂逸亮高潔

翠竹漂逸亮高潔散文

老家門前長滿了翠竹,堅韌的根、挺拔的竿、翠亮的節、柔韌的枝、飄逸的葉。對於這種天然植物,我好像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喜歡。一竿清風,四時秀色,長在屋前屋後,給我那土磚泥瓦砌起的房屋,添了許多的生趣和風韻。

無論是誰都有個靈魂,竹也一樣。竹幹中,空空的,隱一股清白浩然之氣;竹節處,鼓鼓的,顯耿耿孤傲不屈之節;竹葉間,沙沙的,滌無盡浮華紅塵之戀;竹林裏,柔柔的,卷絲絲春花秋月之簾。嚴寒不凋零,貧沃不更顏。其可折而不可屈其體,可焚而不可毀其節的剛直品格、亮節之氣,人多效之。元末王冕,一生不第,以竹自喻,他在《感竹吟》中高吟“勁直不肯降雪霜,瀟灑不肯棲鳳凰”(《竹齋集》),終不肯與權貴爲伍,向霜雪低頭。剛正不阿的宋朝宰相寇準,直言進諫,觸怒權貴,發配嶺南,死於雷州。靈車路過荊南公安縣,成千上萬的百姓,折竹插地,掛紙焚祭。當插地青竹生芽成林時,百姓又在竹林裏建起寇公祠。管樺在《雙清圖》中,一棵粗壯堅挺的青竹,亮節疏葉,隱現累累斑痕,顯示出崇高的氣節和不屈的精神;與寇準立像合爲“雙清”,以此明鑑後人。

竹是亮節者的高友,也是文人的佳朋。一生愛竹近癡的蘇東坡說:“可使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醫。”他極力歌頌竹的風雅高節,批判物慾俗骨,表現的正是文人的那份清高。他以竹爲友,伴竹相娛,抱定“可折不可辱”的人格精神,成就了失意不失志,獨立於世,笑傲人間,奇情壯採的一代文宗。以狂放無羈聞名於世的鄭板橋,一生愛竹畫竹,他對竹有極高的評價:“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硬,任爾東南西北風。”這實際上是他本人的精神宣言,字裏行間,洋溢着他永不屈俗的血性、操守和豪氣。

竹可俗可雅,既可進入帝室王府,也可進入尋常百姓家庭;既可作名貴的工藝品,也可做勞動工具。制竹椅而坐躺,造竹板而擊敲,扎竹伐而漂盪,舞竹劍而激昂,吹竹簫而回腸,品竹筍而歡暢,書竹簡而飛揚。竹與人類生活的關係太密切了。我們民族生存的歷史就是一部與竹相互依存的歷史。它作爲器具,在各個方面給人們以生活之便,從筷子到筆具,從搖牀到竹筏,幾乎無處不見其影,無處不顯其能;它曾經作爲“紙”,記錄了我們先人的思想,傳遞了燦爛的`文化,書寫了古老的歷史。

每當我從小城踏着野草掩沒的山徑,走進濃陰幽深的竹林,那搖曳着碧綠的枝葉,掃掉積聚在我靈魂中的塵埃。伴着那清新晨霧裏叮咚的泉水聲,和那鳥兒悠揚的叫聲,我的心便消融在無邊的沉靜之中。面對那竹影清風,青波翠浪,塵世的喧囂驅散亦盡,也消解了騷動的浮躁;和諧拂去了虛乏的嘆息,心胸充滿了被潤澤的清明。我坐在長滿青苔的岩石上,描畫着瀟灑而又挺拔雄健的翠竹,我想把它高潔的情操和美德,潛刻在靈魂深處。

二、詩意的棲居

儘管已是隆冬季節,我常常會一個人靜靜地在窗前凝望、傾聽,凝望窗外山間的綠色,傾聽和綠色一樣令人心醉的風聲。窗外成了我思想飛翔的天堂。

在朝暉夕陰中,在霏霏細雨裏或燦爛的陽光下,我可以細細地觀察,樹葉如何在枝幹上生長、落下,我可以看松鼠在樹上歡快地穿行,松雞在雪地優雅地蹣跚。在經歷了太多的繁華和喧鬧後,窗外的這片綠色更讓我感到寧靜和悠遠,體會到生命的頑強,感到大自然的溫馨和撫慰。歲月在流逝,人的生命也在流逝,而窗外的這片美麗的山林卻始終生機盎然地生長着,始終無私地向人們奉獻着它的綠色,它的清新,它的蓬勃。在這片綠地,無論灌木還是大樹,它們都始終不渝地以自己的生存形式,演繹生命的輝煌,共生共榮,既不排斥同類,也不炫耀張揚。繁榮時它們不會不可一世,蕭條時它們也能默然挺立。無論是風霜的侵襲、烈日的炙烤都能坦然面對、頑強抗爭,即使變成枯枝、化爲落葉,也要撲向大地,回報大地。

海德格爾倡導“詩意的棲居”,在某種程度上是受了綠樹的影響,有他的《林中路》一詩爲證。當這位思想家在樹林中漫步,發現“林中有路,這些路多半突然斷絕在杳無跡處”的時候,不由對這個世界有了嶄新的認識。人類運用科學技術改變了地球環境,形成了無堅不摧的工業文明,使人類感覺到自己彷彿無所不能,似乎已成爲個體的主宰。

但人類對美的感受、對快樂和幸福的體驗、心靈對自然的嚮往及追求、對一些自然環境價值的判斷以及感知自然世界等方面的問題,卻依舊是無能爲力。爲此,海德格爾希望人追求一種“詩意的棲居”的境界,在重視外界物質感受的同時,更加註重個人精神家園的建設,尤其應當學會對外部世界的傾聽。樹是“詩意的棲居”的最好闡釋,生長在大地上,無論日照天心,還是風雨如晦,依然故我,迎着陽光伸展着綠色的枝葉,傾聽着人言、風聲和鳥鳴,不正是“明心見性”、“澄懷虛靜”內涵的最真實的顯現嗎?

青山常在,綠色歷久彌新。相比之下,人的生命顯得短暫而脆弱,蒼白而渺小。面對綠色,面對樹木,曾有古人發出“樹猶如此,人何以堪”的感嘆,但是,人畢竟又是偉大的,面對綠色,凝望綠色,人依然可以詩意地棲止,做一位精神的富有者,讓綠色盪滌自己的胸懷,洗淨自己的心靈。無論是貧者,還是富者,只要能靜靜地凝望綠色,聆聽風聲,就是幸福的。陶淵明曾在《歸去來辭》中那麼熱情地謳歌田園和自然,他說:“眄庭柯以怡顏,倚南窗以寄傲”,在這裏,“庭柯”與“南窗”都成了詩人堅守的精神家園。由此,我就想到,一個人只要心中的窗戶洞開,心中常存一片綠色,那麼,他的人生就可以綠意蔥蘢,他眼中的這片綠色就會如水、如風、如詩,就可以洗淨鉛華,拂去塵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