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回憶抒情散文

那個晚上，軍歌又夢中響起，伴隨那些昔日言語，軍訓的的記憶早已不能連貫地想起，只剩下了一個一個的片段供我回憶。

軍訓的第一天是我印象最爲深刻的，不只是因爲“第一天”，而是教官爲了方便接下來幾天的訓練，照例先給新兵來個下馬威。那一天的訓練，教官不斷地找茬，本就沒有經歷過訓練的我們動作難免不標準，教官們便會板着一張黝黑的“撲克牌臉”來狠狠教訓你，“俯臥撐五十!”“去跑三圈!”“你們也跟着!”……同學們個個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氣吞聲。站軍姿，四向轉體，一遍又一遍，枯燥，難熬，汗水早已流遍了全身，女生的哭聲也時常會有，“某某某又暈倒了!”這句話在那天耳朵都聽出了繭子。在第一天，傷兵連就已經初具規模。因爲資金問題，食堂只是一間大平房，只夠三個班吃飯，那麼誰先吃呢?很公平，誰唱軍歌唱得響亮誰先吃。於是，每天的早中晚三個飯點食堂門口都是歌聲震天。我並不是嗓門很大的人，也沒有受過系統的發聲訓練，就這麼嚎了一天嗓子就差不多啞了。沒有辦法，只能耍小聰明瞭，這麼多人，這麼大的聲音，唱起來時能聽到的只有自己和集體的歌聲，我只需要把嘴張大，裝出一副聲嘶力竭的樣子就好了，這個不太道義的行爲使我在軍訓期間保住了嗓子。進入飯堂，每個人都是狼吞虎嚥，時間有限，恨自己少長了幾張嘴。如此瘦小的我當時都可以吃三盤米飯，大家都知道，即使撐死，不能訓練時餓死，吃的多存的能量也多，能吃是福。下午的訓練和上午並無兩樣，那難熬的每分每秒我也不想在贅述。

直到傍晚的一聲解散哨聲吹響，我們纔回宿舍休下午的訓練和上午並無兩樣，那難熬的每分每秒我也不想再贅述。直到傍晚的一聲解散哨聲吹響，我們纔回宿舍休息，結束一天的訓練。但你以爲這一天就過去了?沒有那麼簡單，在晚上十點半時，這一天的`高潮來了。當我們熬過了一天的折磨，都是腰痠腿疼，把自己放鬆地攤在牀鋪上時，只有聊天可以排遣睡前的無聊，談論哪個教官討厭，食堂的飯菜如何，哪個班的女生好看……

我們永遠不會想到，這時，教官們在黑暗中正露出笑容，蓄勢待發。一聲尖銳的哨聲傳來，每個人幾乎都是“垂死病中驚坐起”，一聲聲的驚呼比白天的口號聲齊多了。大家一邊穿衣服一邊爭先恐後地跑出門外，不知道的看到我們還會以爲是防震演習呢。“站好”!教官呵斥着衣衫不整，手忙腳亂的我們。片刻，我們終於站好了隊列，每個人都是一臉的疑惑。總教官站了出來，帶着一臉的笑，這笑，讓我們心裏起毛。“大晚上的讓大家出來也沒別的意思，我聽宿舍裏還有動靜，看來應該是訓練太累，大家不適應，應該是失眠了，我心疼學生，特地把教官喊來，給大家加練，一會兒累了，困了，保證讓你們睡個好覺，哈哈哈”。說完就坐到旁邊的臺階上看着那些教官們。一個教官嚴肅地叫道：“各宿舍宿舍長出列!”，幾個一臉迷茫的人猶豫着走出隊列。“其他人蹲下!”，刷刷刷，我們哪敢有一絲懈怠。“你們宿舍到時間不按紀律休息，說話吵鬧，是不是吃多了撐得難受，啊?”然後就去旁邊和其他教官商量怎麼處置我們。過了一小會兒，我們就腿痠了，還有點疼，一個個咬牙堅持。一個高個子教官出列，說道：“今天晚上的事，宿舍長負首責，其他人也罰，哪個寢室長先做完一百個俯臥撐，哪個宿舍的人就可以站起來”。說完，就退到一旁看戲。幾個寢室長一臉無辜的表情，無助地互相看着，我們在下面蹲着的已經腿麻了，一張張因不適而扭曲的臉看着各自的寢室長，滿懷希冀。寢室長們趕快趴在地上，開始了艱難的一百個俯臥撐，看着前面一排寢室長此起彼伏，我們心裏也爲他們在心裏暗暗加油。大約四十個之後，一些人就沒有力氣了，沒趴下的，純粹在那撐着不動，我們蹲着的也很難受，本能地通過嘶喊把痛苦發泄出來，六十七，八十六，九十一……大家一起喊着當各自寢室長斷斷續續湊滿一百個俯臥撐時，那一刻，我們全體癱倒。之後的每天，我們都過的規規矩矩，沒有周一，沒有周日，也沒有1號，沒有30號，沒有6點，沒有18點，我們時間的刻度只由哨聲決定。

到最後，我能記住的，只有這些整齊的隊列總會相伴啓明閃爍的光，響亮的口號聲，總會透過漸漸消彌的晨曦，蒸騰的汗水總會化作藍天的一抹白雲，嘹亮的歌聲一直陪伴着漸行漸遠的夕陽餘暉。夜晚，微涼的星光不時透過陽臺嘆息着微弱的呻吟和輕輕的啜泣。每天的我們都在重複，直到灰塵掩去手掌的血痕，直到熾熱的陽光乾涸每個人的眼眶，直到怨憤化作留戀，苦痛釀成深情。苦汗淚水，陽光月華，冷風寒露，幽怨抑或深情都已漸漸遠去，成爲縷縷和風吹拂那年的操場，蕩起記憶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