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懷恩師郭景山先生散文

餘幼時，師同村私熟郭先生啓蒙，村北廟堂幼學二年，又赴臨村走讀完小。八歲認得天地人，家貧識得豬牛羊。

每臨冬學，晨起無星，窮冬烈風，雪深數尺扎，足膚均裂，餘一手持火爐，一手拎書包。過街巷堡門，雪地裏見一串腳印，恰同學紅爐小泥，甚覺羨意，謠言富有。

冬時日懶，廟堂光昏，承師桌一盞油燈影綽，泥臺皆置書本，衆生影映廟牆，傳啷唧念語之聲，半街有聞，曰；早讀之課。

師姓郭，官名；景山。趕巧那早讀文爲；北京景山上。於讀處勁聲郎讀；‘上了景山……！秋之陽瑞，楓葉紅矣。’師聞氣怒，疾步向堂中，憤筆書板，曰：‘再續讀五遍！’生呼怨汪。

課畢，瘋童擁室外。或盤右腿弄擊仗，或拍洋片，彈球於雪地，嘻戲不已。搗貨生憤報師者，欲將茅廁木柵鬆動，待師小解時趁不備，與扶欄同跌於茅則，而廁外衆生興哉乎！樂貨矣！

童少者淘，諸人皆爲。豈知聖人云：少壯不努力，老大途傷悲。

蒙學二載，今去六十餘年，師輩千古，鄉人語：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師聖神人，常以鄉人懷其親，餘少不知。爲學之難，年長司業皆悔不當初，候其晚矣，今餘雖愚，耄老未有大成，幸入君子之列，而承藝文寵光縣有所聞，四海亦謬稱氏名：僧也！

乙未秋去，師風遺北廟拆，堂斷牆，堡中少人問津，唯昔蒙學之情令人懷也！

乙未玖月初拾扵城壕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