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的迷茫抒情散文

遙想倉頡當初造字大約不是因爲好玩，而是不僅多了個交流的工具，而且易於存留。口口相傳，畢竟聲過即無，那時也沒有錄音機等。人類的進化，其中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功不可沒。交流也是一種慾望，慾望也是一種生產力，人類的一切所爲都是爲了滿足慾望。

跟網友聊天談到爲什麼我喜歡寫作，我忽然想起，剛剛開始接觸文字的時候，混沌未開，可以說沒有什麼慾望，更談不上情有獨鍾了。好像它的功能也只有呼名喚姓和辨認個男女廁所時比較方便些。真正開始喜歡文字的時候，是我最寂寞無助的時候。我生性內向，卻一樣到了年齡就會喜歡異性。可我不敢開口，但交流傾訴的慾望卻不見得要銷聲匿跡，反而愈加強烈。就象啞巴一樣，越不會說，越着急，越想說。只是啞巴選擇了手語，我選擇了文字。但結果卻沒有手語的命運好，因爲他的信號有對方接收了，我的信息卻無聲地安息在紙上。壽終正寢的不只是我的所愛，更是我的交流的慾望。於是封閉，自閉，抑鬱。不論是口頭的'還是文字的交流，在我也正應了用進廢退的道理。

然而，人的天性中總有一股不甘寂寞的原動力。我就要鼓搗所謂的詩了。詩也是藝術表現形式之一。藝術是講究美的。它一美起來，就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喜歡看了，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比如《詩經》裏面的情詩並不是寫給我們的，可我們一樣喜歡看，感同身受，彷彿我們就是當事人。雖然我至今都未叩響詩神的大門，它卻一樣毫不吝嗇地賦予了我無盡的遐想，幻想有朝一日，我的情人們被我的情詩召喚而來，左擁右抱，纏綿悱惻，酒池肉林，又恩愛不夠。儘管事實止於幻想，但也不免有幸跟所有偉大的藝術家一樣，狠狠地意淫了一把。

而文字卻愈發令我迷茫了。因爲我都喜歡它要發瘋了，它卻象個冷美人，沒有一點要發揚人道主義精神的意思。我不僅付出沒有回報，反而深受其害，誤了前程大事，耽了人生享受。就是有冤都無處伸，真個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漸漸知道沒有文字也照樣生存吃飯。如果能夠以文爲飯倒也罷了，只是知道的那些東西不多不少正好加重了我的精神負擔。比如文字是要美的，不美，何以有紅袖添香。比如文字是要有道德的，但這道德偏偏又壓抑了人性的自由和張揚。比如文字是要人們志當存高遠的，可現實的溫飽還不知道在何處藏身，矛盾呀！再漸漸地知道，文字這東西原來也是趨炎附勢攀高結貴的，它奴性十足，是斷不肯與我等窮人爲伍的。

終於它也有一部分要市民化了，不再完全附屬於權貴，我卻發現走下廟堂的藝術，原來也並不是有多麼神聖。它的商品化和通俗化的結果就是由交際花遍地開花成“小姐”了，人人可以去蹂躪踐踏一番，前提是你有足夠的嫖資。我多少有些黯然神傷，因爲我懷揣着對文字的赤誠還熱乎着，我不想就這麼輕易地放棄我的理想。彷彿一個得了絕症的人，就讓他在謊言中相信自己是健康的是可以痊癒的，然後安詳地閉上眼睛，那理想也就功德圓滿了。

我因迷茫而迷失在文字的森林，如果這文字不能當飯吃，僅僅是供發泄以調節和愉悅神經，我不知道是不是比其它的工具和手段要好和好多少。

我還想用文字編織我人生的夢，這夢不知道能不能編織得圓滿。

聰明的你，能告訴我答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