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糧館的米蘭散文

粗糧館坐東朝西，大門前擺一溜青花瓷的花盆大圓缸，花盆內栽着綠蔥蔥的米蘭花。再往前是間隔着黃色盲道的人行道、非機動車道。一條南北大路，路中間有排綠化帶，綠化帶內栽培着修剪整齊的灌木叢藥連翹。灌木叢間隔栽種着一棵一棵銀杏、一毛一桃。

喜歡坐在粗糧館內，望窗外的風景與花草。順便與友人談人生。人生是什麼？什麼樣的人生，才叫幸福？你的人生，如意嗎？怎樣生活，纔算一精一彩？

筷子夾起一塊煮南瓜，剛要入口。看席間友人皺眉，說討厭南瓜。我喜歡煮南瓜的味道。軟香理脾胃，纏一綿糯味蕾。這麼好吃的南瓜，他爲什麼會討厭呢？奇怪回問，答案是煮南瓜過分的爛軟，嚼不動咽不下，噎在脖頸內。同樣是南瓜的綿一軟，火冬覺得好吃，味蕾甜甜，南瓜與舌頭在纏一綿。也有人會認爲煮南瓜一一團一糟軟，無法快速吞嚥，糾結心煩。

人生，是不是也如這碗煮南瓜？被人欣賞的優點，也可能成爲討人煩厭的缺點。我們是不是應該多攜帶幾個面具出來，對待不同的人事，頻繁調換各種小面具。認真選擇，適合我們的環境與人事。

另一友人說出話語，讓我更冒火。“在我們老家，這個是餵豬的瓜菜。”

“你家五塊錢一斤的小金瓜，拿去頓頓餵豬食？豬肉長成多少錢一斤？”不開心反駁她。連品種都沒看清，還敢瞎說。知道她說的南瓜口味淡一些，長在山坡高地，農家房前院後撒種的大南瓜，也不澆水，更不養肥。春末鑿坑種下去，等到秋冬霜冷後，直接在野草間尋覓，撿摘回家。南瓜果實長條，帶着土灰有大有小。味道面面，微甜，適合熬進糨糨的小米粥。此時在粗糧館吃的煮南瓜，味甜肉稍微脆嫩，甜味大。就算品不出味道，看刀貼的形狀，明顯是捧進手心內的小金瓜。

“什麼？這個爛南瓜竟然五塊錢一斤？在我們老家幾角錢一斤，十塊錢買一平板車的大南瓜。推回家，人也吃，豬也吃，吃半月吃到煩。”啞然……

在工作中，在婚姻裏，在與朋友之間的交往中。有時就像這盤煮南瓜。有人欣賞，當美味慢慢品。有人當豬食，吃到嘴中，也不落個好話聽。有人甚至會討厭，敬而遠之。有些時候，不是我們做的好不好。更多時候，是否真真在在融合進人家的環境內，或者內心是否情願去遷就。

蒜蓉粉絲娃娃菜端上桌，挑一一團一娃娃菜，拽到粉絲汁內，沾滿蒜香的菜汁味，香！心情爽起來，隔着大玻璃窗望到鬱蔥蔥的米蘭，順手指給朋友看。

有一部分偉人，給自己定的人生目標，是這盆栽米蘭。要站在耀眼的位置，專門有一個屬於他，與普通人不一樣的豪華人生，要人敬慕。

百分之八九十的普通人，就如綠化帶內成片鬱鬱蔥蔥的灌木藥連翹。 循規蹈矩，小心翼翼地生活，枝條稍微一張揚，咔嚓咔嚓兩剪子，身心屢屢受傷，乃至麻木的隨大流變俗，擠擠挨挨的.活下去。

雖然是綠化帶，還有一部分拔高的一毛一桃呀、銀杏啊。有果實可採，如人有一技之長，稍稍超衆，自傲而高。

我們出身普通，嚮往偉人的路途。就像這連翹，倘若遇到欣賞的大花盆，或者通醫藥的好主人，主人會希望連翹瘋長，果實豐收，身價倍增。連翹也有可能，盲目地離開綠化帶，在漫長的水泥公路上，凍餓而亡。又或者掙扎到野地荒漠，孤獨地生存下去，磨礪掉千萬年的光一陰一。獨木成林，繁衍成膜拜的神話！

窗外下起雨，看天氣預報最低溫度1°。有些暗暗擔憂，擔憂窗外的米蘭。同樣是米蘭，有些在屋內逍遙，有些擺出粗糧館門口受凍去。米蘭，是熱帶植物。大同的冬天在傍晚和清晨，已經來臨。現實生活中，我們有時會迷茫到煩躁。就像這米蘭，好不容易尋覓到自己的位置，自己的花盆、權勢。寒冬猛襲，放棄貌似安逸，實際將要夭折的生活。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在欣賞的目光下悄悄凍死。

一愛一情也如此，一旦牽扯上婚姻、家庭，格外糾葛。同事之間也有競爭，有序的發展，無理的要求。生活前行的路途，我們有沒有走對方向，有沒有選擇自己內心真正想要，實實在在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