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奇特人文景觀散文

水煙筒據說是粵西一大寶，因而抽水煙在家鄉乃至粵西是非常易見的一道奇特人文景觀。只要你倘漾街頭巷尾，抑或村口榕樹下、店鋪門前，只見閒聊的人堆裏，都會有一幫上年紀的男人們扶着一水煙筒在抽水煙，你一口，我一口，輪着轉。偶有一兩個婦人攙和其中，也算是獨特中的獨特，煙幕繚繞處，家事國事天下事無所不聊。

在孃家，幾乎家家戶戶都有水煙筒，客人來訪，未坐下先遞上水煙筒以示招呼。花花家裏那時也有水煙筒，不僅爺爺、奶奶抽，媽媽也在抽。據說，抽水煙可提神醒腦防疲勞，小時候我曾嘗試過抽了一口，那嗆人的煙味咳得連眼淚也蹦出來了。

每逢圩日，更是處處可見抽水煙的村民。或自帶一水煙筒，煙癮來時，就咕咕嘟嘟地吞雲吐霧。或到臨街的店鋪小息一會，目的就是爲了抽那一口水煙。圩鎮上的人也不會吝嗇那一點菸絲，總會大方地遞上煙火，讓他們過過煙癮。

粵西家鄉抽水煙，據說已有千年歷史。水煙筒的製作取材就是用村民房前屋後栽種的竹子做成。其實，水煙筒的製作很簡單，用一根大約60公分長的竹子，在中間處開一小口，斜插一根空心小竹子作爲菸嘴，再將竹節挖穿一小洞以便灌水進去，目的是爲了過濾。抽菸時，將一小樶菸絲塞到菸嘴處壓實，然後點燃菸絲，將嘴巴貼着水煙筒上沿猛吸，菸絲燃燒，產生的煙經過煙筒裏的清水過濾後吸進口裏再噴出去，一團團菸圈在每個人的腦門上轉悠、升騰，好不愜意的樣子，一次吸菸過程也就完成。

還在生產隊集體勞動時，總會有人將水煙筒帶到田間地頭，因而也常常會見到如此一幕：勞動一段時間後，男人就會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坐在田埂上等候抽水煙，趁機小息一會，女人則成羣結隊去小解，箇中奧妙，個個心領神會。不少年輕小夥子見此情景，爲了偷懶，也學會抽水煙了。

早幾年，花花曾接待來自北京的某傳播媒體，專門到基層採訪粵西民間習俗，當見到縣局一局長在辦公室抽水煙時，頗覺好奇新鮮，全程拍攝。

花花雖然是農村出身，對抽水煙已司空見慣，但總覺得奇怪，一條水煙筒，你用嘴去抽一口，我用手抹抹也用嘴去抽一口，都不嫌髒，是對彼此的充分信任和尊重？是鄰里和睦、民風淳樸的最好體現？我想就應該是這個道理了。

抽水煙在家鄉以至粵西盛行，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一是菸絲就是自家種出來的，取之方便，不用花錢買，經濟便宜；二則抽水煙因有清水過濾，大部分尼古丁已被過濾掉，不會因吸菸過多而喉嚨乾燥發痛、引發肝火盛，這正是水煙筒的魅力所在，也是粵西人聰明之處。 至於粵西人爲什麼那樣鍾情、喜愛水煙筒，開心時抽，煩惱時抽，一個人獨處時抽，一羣人聚在一起輪着抽，花花認爲它除了可以提神醒腦消除疲勞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粵西山嶺多，溼氣重，蚊蟲多，易染瘴癧，吸菸可以驅趕蚊蟲，預防瘴癧之疾。

花花去年與同事們到貴州旅遊，晚上在楚雄州小住，逛街時也見到不少攤檔擺着製作精美的水煙筒在銷售，且煙筒口比粵西的還要寬，頗感親切，想必也是因爲山區緣故，村民才抽水煙吧。

在信宜前排，有一李姓村民頗具創意，不僅在製作水煙筒時選材嚴格把關，還在每條水煙筒的`上沿鑲上定做的信宜南玉，既顯高貴美觀還便於清洗，成爲抽水煙愛好者的搶手貨。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人有一方人獨特的文化風情。作爲粵西山區，若問我粵西家鄉有什麼獨特的風土人情，人文景觀，我認爲最能代表粵西家鄉人獨特風格的就是粵西的水煙筒了。粵西家鄉人的水煙筒，就像粵東汕頭人的功夫茶一樣，影響深遠，令人迷醉，成爲一道最自然、也最奇特的人文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