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苦咖啡散文

嗅一下，濃郁的清香撲面而來；品一口，暖暖的苦澀蔓延到整個口腔，強烈地觸動着我的每一個小小的味蕾。我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想起了你——我的老語。

想起了你在課堂上神采飛揚的表情，聽到了你每日在我們耳邊的諄諄教誨，看到了你在日光燈下揉着痠痛的眼睛和你面前的作業。我有點兒想你了，在題海中拼命掙扎的.我的心裏，現在是有點兒想你了。

我不禁笑出聲來，那一次的事，我還記得呢——

當時我正慢慢地哼着歌打開作業本，可馬上映入眼簾的就是一些鮮紅的大叉，一把接一把的，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的心開始不安地起來，想老語你會不會打我呢？會打得很疼嗎？我怎麼就錯了那麼多呢？現在想起，我發現我當時冒出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會不會被你打，而不是反省自己。可這也是在情理之中，因爲在我的印象當中，老語你就是一個手持竹鞭的“魔鬼”，不論是男生還是女生，不論是好生還是差生，都一律平等。

我就這麼在你面前哆哆嗦嗦地站起來，兩隻手緊緊地攥着衣角，腳步像被灌了鉛一般沉重地慢慢地移動着。我偷偷地擡頭瞟了你一眼，你正鐵青着臉，手裏握着一根竹鞭，怒目圓睜地看着我。我又趕緊低下頭去，在你的目光下行走就如同行走在荊棘中一般。我又怕你罵我，於是加快了些步伐，終於挪動到你站的講臺跟前。

我這纔敢擡起頭來看你。你的眼神中有嚴厲、憤怒，像一個無底的深淵，深邃而又犀利。我再一次低下了頭。風席捲着熱浪過來，頭髮雜亂地耷拉在額間，我伸出手，卻不是捋頭髮。我在心裏默默地想着：“你竟然要打我，不就是犯了點小錯誤，有必要動干戈嗎？”這時你的一句話讓我目瞪口呆：“即使是很小的錯誤也要打，這是非常必要的，我想要讓你們記得！”你會讀心術嗎，老語？我深深地佩服了你一下，因爲“唰——”地一聲你手中竹鞭已爲我的手掌染了一層紅暈。

那種鑽心的疼痛印在我心裏。回家路上，我正呶呶不休地向好友抱怨時，你再一次“及時”地出現了。我心裏暗暗大叫一聲“不好！”，便用力地蹬着自行車飛也似地逃跑了，嘴裏還喃喃地念着：“沒有看見我，沒有看見我。”可我向後一瞟，正好對上你的目光，心一沉，覺得真是老天在耍我。隱隱的痛蔓延開來，想到剛纔你鐵青着臉的樣子，我就毅然別過了頭，走了。

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那時很幼稚。我還記得，再一次上課時，你滿臉笑容地跟同學們聊天：“昨天，有個人啊，她捱了打，在路上碰見我的時候頭也不回地就走了，理都不理我，是不是還在生氣啊？”說完，還朝我看了一眼，全班都鬨堂大笑，我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了進去。

事後，你把我叫到辦公室，還不知從哪裏變出兩顆糖來握在手裏。你溫柔地對我說：“老師打你，是因爲你的作業很糟糕，你不要怪老師。老師也不想打你啊！你知道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打了你也就相當於打了我，我也同樣難過的。”聽完你的話我就忍不住笑了。見我笑了你也很開心，拉過我的手來，把手裏握的糖塞了進去：“雖然你不是小孩子了，但我還是要哄哄你的。”我把糖放在嘴裏，糖化開了，變成了一朵朵花，綻放在我的心間。

老語，你知道嗎，你讓我害怕又讓我歡喜，我該怎樣詮釋你的良苦用心呢？千言萬語寫不完你的一切，我覺得你就是我的一杯苦咖啡，起初是淡淡的苦澀，最後卻是滿心的香甜。

是的，老語，在這樣風輕雲淡的日子裏，我是有點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