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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城裏的呆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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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一座城裏的呆呆散文

妹妹從門前的小木橋上踏過來給我報口訊的時候,我已經隱隱的聽到了,小屋附近的歡喜銅鑼聲。妹妹一臉緊張的望着我,我卻淡定的敲着空洞的苼歌。

妹妹聽我的笙歌,一臉的惆悵,特別辛苦無辜,她肯定是猜到了我的心情,因爲笙歌是那個女人愛聽的歌。妹妹特別氣憤地說,那個女人大概很快就會成爲別人的女人了,走過東昇河,穿過東昇廟,涌進祠堂拜了天地,她就和我再無瓜葛。而我,卻還在旁若無人的敲着笙歌,沒有一點意義。

妹妹的話,字字砍上我的柔弱心頭,笙歌剛開始,節奏卻是異常的亂,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打算彈奏什麼曲子,但凌亂的思緒反而能湊出些不是曲子的調調。笙歌是哀婉的,曲子是絕情的,妹妹又重複了一遍她的話。

我希望聽到與之相關的訊息,然而聽到了吧,又無能爲力。有時候,最讓人痛苦的不是結果,而是突然面對的倉皇失措。我其實早就參透了,那些歡喜的送親隊伍:從夾江之畔的東昇河順流而下,鑼是七響鑼,鞭是萬鳴鞭,十六里程的步子,需要四盞茶的時間。而此刻,我已經呆呆的等過一杯茶了。

腳下的地板,牆上的木柵欄,圈着清凌凌的河,我有多少年沒有看清這座城,以及城裏的磚瓦。妹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曾經對這座城很熟悉,然而年歲久了,大約已忘記。

城裏是有我的往事,在少不更是的光陰裏,妹妹一直都是跟在我身邊;與此相關的還有一位呆呆的女人,在城裏盡得萬千寵愛。城裏的風花雪月很是獨行,有人愛那種故事,有人從那種故事裏走出來。走出來的人離開了城,於是城愈來愈小,直到在某一天的煙燻火寮裏,我對着那位呆呆的女人表達出了羞怯的愛意。

城裏的故事很風月,沒有人知道誰和誰的真情真義,也沒有人瞭解,從城的一角走出去,再走回來,會不會巧合的遇到某一位素不相識或相識已久的人。

但我清醒地記得,那一天,那個女人用同樣的柔弱態度迴應我,沒有答應,沒有拒絕。

02

於是從那之後,在悽婉的城裏,我也變作了呆呆的另一個人。

妹妹在那段時間裏也對我講過,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愛戀能夠讓人不問緣由的沉溺,或者哀傷,或者惆悵,從正常的人變作悲喜異常的呆呆之人。其實,在這座小小的城裏,又有多少人真能清醒的看清那些呆呆的感覺呢,究竟是愛是恨,是癡迷其中的人永遠追尋的結果。

妹妹的追求的不知道是不是愛恨,妹妹說我追求的是。在東昇河的冷水之上,妹妹從來都是口無遮攔的,她笑着問我,要不要去追尋那位叫做呆呆的女子。去與不去皆是要我自己決定的,不要輕易決定,但決定了就不要輕易動搖。

我的故事是因爲城裏的東昇河而起,在渺渺的東昇河上,我遇上了那位呆呆的女人,她用冰冷的如河水般的言語告訴我,來日方長,所有的事情都是久違可知的。所以,談不上愛恨情仇,你我的遇見只是一個無可奈何的玩笑。

那座城裏的女人言辭激烈,感情如此磅礴,我大概就是在那樣的場景中漸漸瞭解。這個世界上那麼多的美好故事,總是包裹着斑斕的外表,傷害人的理由總是美好,遺棄人的諾言總是姍姍來到。女人和男人唯一相同的是對待愛情的默認感覺,相信彼此能在一起,默認彼此不能在一起。

城裏的感情故事是因爲這樣才停滯的,沒有走到呆呆的世界,然後,城裏的兩個人依舊相隔兩方。妹妹的故事和身影適時出現,我覺得在這座城裏也只有妹妹能夠懂我,不拘一格。

妹妹是去城裏之外的地方遊走去了,她心裏的想法很簡單,她走了,我就有一些自己的時間,可以和呆呆走到一起,然後,在這個年頭的剩下時間,她就有足夠的機會替我籌備成家立室之事了。我們都應該慶幸,沒有父母的兩個人,一對曾經素不相識的孤苦路人,也會相守成如今的親人。人都是有感情的,異性之間的感情更加純粹。

只是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作這麼意外的結果。

妹妹反覆問我,在那個叫做呆呆的女人面前,我到底有沒有爲自己辯護什麼,解釋什麼,保證過什麼。我回答沒有,面對一個讓自己動情的女人,語言蒼白無力,不是我不想保證許諾什麼,而是我真的不知道應該去說什麼。我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但我真的很喜歡她。

我對着妹妹說完這些,她紅通着臉,呆呆地望着我,變得木訥。妹妹說,只有感情能讓人變得呆,這座城裏什麼都不缺,缺浪漫的愛情,和呆呆地守候。

我要不要去守候,或者安靜,或者呆呆?

03

妹妹說的呆呆是給我聽的,但她的自言自語,如此鎮定,是不是也有說給自己聽的意思?我不知道,女人的心思,誰都猜不透。

妹妹最後是一臉焦慮地來看我的,她說,這個年頭的這一天,必將很深刻的鐫刻在我日後的生命裏。無論故事的結局是欣喜或者悲傷,我都應該去努力地拼搏一回。也許最後的結局是不盡人意,但是,只有這樣,纔不至於後悔。

妹妹說的話我都很懂,也似曾相識。有時候世事就是如此奇怪,一件明明很簡單的事情,我們能夠輕易說服別人,卻無法說動自己。妹妹最後是義正言辭的,她說,留給我思考的時間只剩下兩盞茶的時間;她知道我不是在思考,而是在給自己找一個理由。

我在給自己找一個奮勇前去搶親的理由。

妹妹說,如果我不想鬱悶地度過下半生,就去問一問,那個正坐在別人花轎裏的呆呆,問下她,我們曾經在一起的燦漫時光,它究竟叫做什麼。我不用勉強地改變什麼,我只是去尋求一個答案,因爲那個女人與別人的故事或許纔開始,但她必須徹底瞭解我的.這段故事,僅此而已。

答案!我要的是答案!

東昇河的水,霎時清脆地涌動了下,我像醒悟了般,奪門而出。在走出水上的芙蓉居時,我分明看見,妹妹正用一種淚眼婆娑的表情目送我。

每段感情的開始總是有萬種橋段,充滿未知,離奇,斑斕;而每段感情的結束卻是千篇一律,充滿無奈的感傷;每個人的年少愛情不免歷經劫難,反覆折騰,但每一段沉溺愛情又從愛情裏醒悟的人都有着一樣的聚散離歌。我們都免不了,在清醒的故事裏尋找模糊的最好結局。

在得到妹妹的答案之前,我曾試想過無數的可能性結局,都是以我的懦弱收場的。我不知道,原來,在自以爲是的愛情面前,我也可以變得強大,變得不顧一切,即便看不到一點希望,我也會奮勇走下去。

我爲什麼不追求下去呢,最壞的結局是,我還是回到芙蓉居上繼續敲打我的笙歌,最稀爛又最飽含滄海的笙歌。

04

故事的結局是以我的奮勇追尋結束的,在陽光明媚的東昇河畔,故事裏的我忘情奔跑。

現實的故事是從東昇酒店開始的,沒有東昇河,沒有芙蓉居,我只是在一個女人的婚禮開場中突兀地喝了過多的白酒,酒精的麻痹讓我多情地夢到了那麼一個燦爛的故事。

我在最後是勇敢地追過去了嗎?帶着疑惑,我又一次在觀禮的人羣中拿起了酒杯,直到主持的司儀宣佈新娘新郎到場後,我又放下。我想我是喝多了。

現實生活裏的那位女人,婚禮上的新娘,有着和故事裏女人一樣的氣質。此刻的她,正面帶安靜的表情,向世人展示着她最美豔的一面。在走過我面前那條紅地毯之後,她將正式成爲那個我不認識男人(也就是新郎)的女人!

我該用什麼樣的表情或心情,安靜地去欣賞呢?我做不到若無其事地,像瀏覽普通風景一般看待這對人世間最幸福的男女;我也做不到勇敢地上前一步,溫情地問那個女人,究竟有沒有考慮清楚,這場終身大事!我想確定的是,人生究竟能夠這樣模糊地進行,模糊地冒天下大不違的去博弈麼?

我十分確定的是,但凡走到這個地步的人,總是深思熟慮的。而所謂的愛情,在此之前就已經死掉了!這座城市裏,現在有的只是呆呆的傷感。比如說那個我。

在古典的故事裏,每個人都可以毫無顧忌,成爲感情世界裏純粹的強者;但在現實的生活中,我們每個人總是慘痛地變爲了懦弱者。看一座呆呆的城市已是我們今生最大的遺憾,那麼,會有那樣一個人嗎,在城市的另一畔,也正在呆呆地幻想,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