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山散文詩

佛像，在哪裏，都是一枚金剛不壞的種子。

你只看到她的巍峨高矗，又何曾體恤過那一番番動魄的苦難？

抓一把土，總有從指縫散落的。而抓住的是什麼，溜走的又是什麼？

你看到接踵巡迴的火把，它們莫名地被點燃，又莫名地熄滅。卻不缺

少怨恨、惶恐及無措。你似乎在哪一個塵世，都無法擁有一顆樹的堅韌。

沿途裏的蜜或食餌，或許它們才能讓你停留。你不停地扭動，對於那些呼喊，

那些奔流，那些誰人之手，僞造的另一些山峯。

金木水火，風土地天，這只是世間被吐露的，或尚未吐露的音。

那個從哪一層三界墮下的衆生，又構築了謬誤顛倒的框架？而誰，迂陷甚深？

山河跌宕，星月零星。你走完一些坡斕，還有祕境內，更多的坡斕。

梵剎之內，鐘磬合聲，其實你曾舊逢過，它們甚至一直潛在你的心裏。這宛若

一種連鎖反應，你敲它時，那些多米諾骨牌就會依次疊起，而不是倒下。你卻漸漸

迷失了這種感覺。

仰望，你在某個下方。彷彿另一個你正渴求救犢。救犢，是由外而內的光，

反之，亦成立。譬如一把刀刃，主動或被動的遺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不再

變成生生死死間的'拉鋸。

傾伏。在這一樁金色面前傾伏下來，像伏軟了的無數根芒刺。閉目不再看到黑暗，

而是直抵無量的空明。空明，卻不可言說。

一盞青燈，一襲白衣。那一縷藍煙處，誰在朝奉，誰在供香？

你疑惑低頭的霎那，還是那一把土，而又散去的，是什麼？留下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