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現代抒情散文

——哥的朋友不是寂寞，是孤獨

（一）

自然的力量是不可戰勝的——誰信？我由自然而生，要戰勝自然！

自然的力量是不可戰勝的——誰聽？我是世界的主宰，自然順我而興，逆我而亡！

自然的力量是不可戰勝的——誰在乎？我享受自然給我的一切，與“戰勝”有什麼關係？

我是第一種人，嘲笑第二種人，可憐第三種人。

我試圖用刀割出一塊只屬於自己的天，但那巨大的碎片卻帶着我一起墜落下來，狠狠地把我砸在下面。

（二）

所以我成了冰天雪地裏不屑一縷火溫暖的尖銳冰，冷酷不能凍僵我，只能讓我變得更堅強；所以我成了炎炎沙漠裏逃避一滴水憐憫的帶刺的草，風沙不能侵蝕我，只能把把我磨得更鋒利。

我在混沌的山洞中，取魔鬼之骨，磨礪意氣之劍，揮向烏雲密佈的天，砍斷放肆的閃電，殺死遲鈍的雷，水斷流，山摧崩，埋葬了邪惡的村莊，乾旱了卑鄙的城市。

於是我被放逐。

（三）

我和孤獨走在被放逐的路上，手上墜着沉重的鐵鏈，另一端鎖在孤獨的手上。鎖鏈撞擊出沉重的聲響，這聲響比手錶上秒錶走動的聲音更具有殺傷力。

我擡起頭，沒有看到天堂，只看到無盡的灰色的天，有些失望；把耳朵貼在地上，沒有聽到地獄裏靈魂的.慘叫，我感到慶幸。但轉念一想，是不是天堂太遠，凡人的眼本來就看不到？是不是地獄太深，靈魂的聲音不能傳入人間？

我邁着大步快走，孤獨有些跟不上了，“慢些行嗎？”“我寧願這煎熬的過程快些結束，讓我自己在北方度過剩下的日子。”“我們可以談談，讓這路途不再顯得這麼漫長。也許，我們能成爲朋友。”這未必不是個好主意，於是我把速度放慢到了讓他人能勉強跟上。

他說他見過很多人，只有我這麼像他，沉穩、老成、不肯被湮沒在世俗的濃煙滾滾中。他像我一樣嘲笑那些在混沌的世間聚集在一起相互依偎着取暖的人，只是我比他多了一份對這些人的可憐。

（四）

我發現我跟孤獨竟然談得來！這也讓我行走的步子漸漸慢了下來，被放逐的路也不再顯得那麼淒涼——我在享受這個過程。希望永遠到不了北方，永遠到不了那連孤獨都沒有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