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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親病重的日子裏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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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是命中註定,父親的這次意外摔傷,是人生中難逃的劫難。

在父親病重的日子裏散文

那是2011年的農曆十月初一,照例是給已逝的親人送紙錢的日子。

父親一直是無神論者,對這些,他一直沒大重視過。

那天晚上,我恰巧沒去孃家吃飯,母親晚飯後有點困,父親正在看央視11的空中劇院,看得上癮。因離老家遠,我們一般都是在路口給逝去的爺爺奶奶、姥爺、姥娘燒點紙,一年年的,沒時間回老家時,就這麼過的。

那天,電視結束大概要晚上近10時,母親累了,就說要不,你在家看電視,我去路口燒紙吧。

就這樣,帶着打好的紙出發了。

燒完了,又在另一條街上繞回來回的家,這樣,來回的大概半個多小時。

而父親,就在這段時間,摔傷的。

意外,總是很殘酷的突如其來,令人始料未及。

等母親回家,看到的是坐在沙發上頭上頂着一個腫包,眼角有血絲的父親。

母親只是簡單的處理了下,因天晚了,也沒給任何人打電話,包括近在咫尺的我。

那晚父親一定很疼,很疼,一想起這,我心裏愧疚不已,心如刀絞。

第二天中午,回到家,看到父親戴着帽子、圍着口罩在健身器前健身,笑着與父親擺手。

把飯菜收拾好,父親回來了,看着父親把帽子壓得有點低,就笑着說,回家了還戴啊,一邊說着,一邊用手去摘,父親阻攔着,這時就看到了父親的眼角血痕,我的淚一下子涌出來,怎麼了?爸!

這才知道,父親昨晚的意外摔傷。下午就要去醫院看病,父親說沒事,沒事,吃了點藥現在不疼了。我還堅持,父親有點生氣,大聲說,反正我不去醫院!讓人笑話哩!

父親有時固執的雷打不動,我也就沒再堅持。

第二天到了班上,隱隱有點擔心,就打電話給愛人,讓他請中醫院的朋友楊醫生給父親去家裏瞧瞧。

他是中醫,看了看,問了問父親的感受,也說沒大事,心臟脈氣不好,喝點湯藥調理下吧。就這樣,喝了大概近二十副左右。腫也消了,也就沒再理會。

大約停藥十多天,有天父親說有點頭痛,我們說要不去市醫院看看吧,也系統地檢查下。

這樣,在市醫院裏,做的檢查中,其中有個頭部CT查出父親因摔傷引起的“慢性硬膜下血腫”。而且血腫面積很大,給出兩種方案,一種手術,一種就是保守治療,極力排斥手術的父親,選擇了第二種方案。

在市醫院住了大概十多天,父親病情有點加重,走路漸漸不穩,他認爲是臥牀輸液的原因,堅持回家治療。

在家裏只是吃藥,喝湯藥,母親每天就是盡其所能給父親做他喜歡吃的東西。

其實這時父親病情已是很重了,他一口咬定不頭疼了,爲了讓我們相信,他還堅持不吃醫生給開的口服藥羅通定。

而那時在網上尋到一箇中藥方子,讓市醫院的谷醫生看過說可行,我們也很盲目地樂觀,父親的病一定會被治好。

開始自己能慢慢走路,後來,兩人攙扶,後來,自臥室來到客廳,短短的幾米路程,竟如長途跋涉似的艱難的令人嘆息。正好那是月初,也是年初,工作有點忙,也就沒大上心父親的病。

後來父親左腿無力的邁不動步子,是先生揹着他去的衛生間,眼神已有些遲緩,但說話還是很清楚的,我問醫生,醫生說不頭疼,就是血腫穩定住了,再觀察觀察,忙過幾天,1月7日,我拿着父親的檢查片子,直接去省立醫院,掛號諮詢了三位專家,得到的答覆是同樣的,要立即手術!保守很危險!

病痛的折磨,令父親也很虛弱,他說要不再去市醫院吧。

第二天,感覺父親坐着已是很艱難,我呼叫了市裏的120,一路上呼嘯着,很快地去了市醫院。

谷大夫檢查了父親的體徵,說肌體已是二級,轉院吧,直接去腦科,保守看來是不行了。剛在這兒辦理了手續,餘額已是不多,谷大夫就說我們幫你辦理退款手續,你下午或明天抽時間來直接退款就行。

馬不停蹄救護車又呼嘯着去開發區腦科醫院,市中心離我們漸行漸遠。

很快地辦理了住院手續,重新做CT。結果顯示,血腫面積已發生變化,過去是1.4*28,現在是1.1*35了,手術,若不施行,將是很危險。本來,來到腦科醫院,已知手術將是避免不了的,但是醫生讓我們家屬商量時,心裏還是很忐忑的。由於全家當時商議是保守治療,手術風險未卜,二姐尚在鄭州沒回來,打電話給二姐,報告父親病情,最後她說若實在是別無選擇,就手術吧,和大姐商量,也是這樣。只是由於父親體質較弱,我們不可能樂觀看到父親術後情況,但是時間緊迫,由不得我們進行太多的'思索,行與不行,做與不做,只能單選。

醫生拿出幾頁紙,無非是術中不能百分百保證成功,要我們爲我們的選擇簽字,寫下書面承諾,反反覆覆的諮詢醫生,對醫院手術概率、父親身體耐受度、年齡區間的問詢,讓我的心裏稍稍有點底。想想父親病臥在牀的痛苦,牙一咬緊,淚光中,顫抖着簽下了第一個字。又一想,若真的不成功,我將和老父一起走,黃泉路上照顧他,這樣一想,又很快地簽完了所有的字,準備好資料,醫生說我們儘量安排今天下午手術。

回到病房,看到父親已輸液,旁邊還有監護儀在時刻監測父親的血壓、心率等。

在下午四時多,有個醫生說給父親剃頭,我知道,手術將要開始了。

整個過程,父親都在昏睡,在醫生通知我們推病人進手術室時,父親醒了,擡起頭,看看我們,竟笑了。那時是2012年1月12日17時。在漫長的等待中,心裏無數次地設想了種種後果,越是等待,這種不良念頭越是洶涌不已。

終於18時40分,手術室門推開,我看到了父親,及頭右側長長的引流管,父親睜着眼睛,醫生對我們微笑,手術很成功。

做完手術的父親精神還好,我們推他進我們的病房,還是有監護儀在時刻監護父親術後的身體體徵,可能是中指被夾得不舒服,他不斷地推出,我就不斷地再給他夾上,反反覆覆的,讓他有點厭煩了。我看了看輸液單,天哪,八大袋子液體呢。麻藥勁兒過後,父親頭部傷口可能開始痛,他下意識地用手捉,怕他動傷口,我就用手捉住,父親不斷地說,放開,後來近乎有點請求。大姐、大姐夫、我們三人輪流照看父親,我讓他們先睡,自己一點兒也不困,自己心中反覆地念佛祈禱。室內除了此起彼伏的鼾聲,就是父親在小聲地說話,反覆地說手術過程,特別是頭蓋骨鑽孔時,感覺他在旋轉,很快地速度,我的淚不停地打轉,百感交集,若真得能代受,老天讓我去受好了。有時說累了,也休息會兒,反覆地在被子上劃字,彷彿囈語,說着莫名其妙的話,醫生叮囑說二小時翻一次身,二小時後纔可少量飲水,開始要流食。費力地推着父親沉重的身體,握住父親的腳踝幫他屈起放下,幫他按摩有點涼的身體,唉,此時獨立翻身已成爲一種奢望。還好,父親小便正常,不象我們鄰牀的病人導尿。

查房的醫生要父親擡腿,擡手臂,父親很配合,也很高興,彷彿很得意地笑着舉得很高,很單純的目光注視着醫生,反覆地說感謝醫生讓他的腿能擡起。讓父親用吸管喝口水,一點點,父親也很配合。

只是我一直很奇怪地是,父親竟變個人似的,聲音含糊地說我把他什麼東西搞丟了,很生氣的樣子,讓我束手無策,我那茫然的樣子,更激怒了他,他大聲地責問我,我開始還洗白自己,反覆地,後來,聽醫生說這種表現是術後反映,我很害怕和父親爭辯對父親身體恢復有障礙,索性就一直他說什麼,我就認可什麼,不再爭辯了,到現在我還記得,父親一再地叮囑讓我和拉我下水的人劃清界線類的話,他腦中記憶的是不是難忘的年輕時代,那火紅歲月中常用的詞句。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了大概二天左右,後來吃的東西也多點了,喝得水也多點了,逐漸地能吃點流食,再後來能吃菜飯的,過了差不多半月時間,父親開始用我們扶着走路,堅強的父親後來就甩開我們獨立行走,過了差不多半月時間,醫生看到父親恢復的挺好的,就讓父親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