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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雲之南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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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洱海的水

彩雲之南散文隨筆

洱海是高原上的湖,與蒼山相依相偎,盤桓在大理古城能夠伸展得到的地方。

她沒有接納過任何一條大江大河,僅憑自己的氣派就擁有了海的聲望。那一域透明的清澈在時光裏留下靚影,就像一盆經過細心挑選的藍寶石,被滿滿地擺放在花籃或雲霞裏,人們只要瞅上一眼,便永遠被鎖住,相信自己就生活在神仙的國度裏。

洱海的水從雪山上來,它的清澈藏有冰清玉潔的高貴。蒼山上裸露的黃土,用盡了全部的心思去追隨,它的收穫,只是望不到邊的憔悴。而那些在水中浸泡的石頭卻因此脫胎換骨,長成了傳說中的精靈石,它們不需要愛恨情仇,不需要山盟海誓,就可以將每一個故事演繹成神話,在人間流傳千年。

在清明節後,在人間四月天,我們來到這個世界。我們或坐或站在石頭上留影,用水的清澈和水草的清新當作背景。眼前的這汪碧波盪漾,肯定不是來自自然的世界,而是我們心靈裏栽種的那些花果,它們如此爛漫地開合,釋放,平平常常又石破天驚,在不知不覺中就將我們思想的空谷填滿,讓我們無需勞神費力,就已返老還童,就過上了孩提時代無憂無慮的生活。

我們在水邊玩水,在開滿鮮花的草地上陶醉,在曲折幽靜的小橋上沐浴陽光和風雨,在柔和溫婉的春風裏敞開心扉,擁抱柔美。是水的清澈孕育了草與花的純粹,是心的平和繁茂了肢體的靈活。沒有走出世俗的世界,我們卻都在那些草與花的縫隙裏找到了神奇而美麗的自己。

我們看到了水隨性搭建的世界:煙波浩淼,風雲聚會,天蒼蒼,野茫茫,東邊的日出西邊的月亮;我們聽到了人間傳來神曲:天地輪迴,草木愉快生長,寒鴉與孤鷺擁有相同的模樣。

我們沒有刻意把自己交給這裏,是春風的無意讓我們隨心所欲。而那些常年生長在這裏的楊柳,也最終長成了童話裏的神奇,它們和洱海上空的雲與身邊掠過的風一起,成就了天涯,繽紛了四季,並依然風情萬種,了無牽掛。

這些天,我們出沒在洱海的風情裏,任憑洱海的水慢慢將我們變成那柳樹下的精靈,靜靜地享受着那份屬於自己的一簾幽夢。

  (二)麗江的柳

從大水車往下,一路伸展,到四方街頭,那些一字排開的柳,是麗江城裏最動人的面容。

可能年歲尚輕,她們的嬌嫩一氣呵成。那種柔弱的姿態與鵝黃的質地完全徹底,讓她們無論睡着還是醒着,都擁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力量,牽引着人們忘記晝夜晨昏。一條小溪在她們身旁淺淺流過,也沒有梳妝打扮,只用了自然和清純,就秀氣得令人神清氣爽。

四月當頭,麗江城裏處處涌動春的氣息。黃褐色的木樓,莊嚴靜穆,在一種古色古香的氛圍裏迎來送往;發亮的石板路面,春雨剛剛來過,帶走了輕塵,也帶走了空氣中欲蓋彌彰的庸碌,把一份滋潤穩妥地鑲嵌在這裏。水裏,游魚們成羣結隊,不知是爲了集體出遊還是分享財產,它們都把自己打扮成了婚禮中新人的模樣,很有興致地穿梭在人羣中,陶醉於來自四面八方的祝福。

藍天和白雲都非常純粹,它們讓空氣瀰漫着一種舒適的祥和,這種祥和又和山谷中嫋娜升起的炊煙一起,用漫不經心的塗抹,渲染這座古鎮的風物,讓陽光迷茫,讓歲月不知所蹤。於是,在麗江的街道上,柳樹旁,我們時常能拾撿到一米陽光,一懷芬芳,一簾春夢,一地感傷。

每天,每月,每年,麗江遊人如織。他們個挨個,肩並肩地在大街小巷遊走,不爲朝聖,不爲尋找理想,只是簡單地從一種迷茫陷入另一種迷茫,只爲讓自己從一個不熟悉的地方去到另一個不熟悉的地方。春去秋來,歲月沒有改變,腳下的路沒有改變,而行走在歲月中的面容已輪換了不同的時空,一些人從發如青絲走進兩鬢風霜,一些人從年輕氣盛走進壯士暮年。

沒有樹和麗江城裏的柳站在一起,那一排排熱鬧着的商鋪見證着柳樹的孤獨。那些作爲裝飾堆放在地上的花,因爲心不甘情不願,所以早早地結束了自己的花季。它們沒精打采地萎靡在遊人的視線裏,絲毫不在意來自人世間的飛短流長,似乎它們來到這個世界並不是爲了活成自己的尊嚴。

風很清涼,分明帶着過往的流年時光。美麗的玉龍雪山挺立在前方,與這裏的每一個人、每一家院落、每一垛牆、每一座橋隔空相望,不遠的距離,卻永遠無法攀越。

一些時候,我追隨遊人的腳步,在麗江橋頭匆匆滑過;而更多的時候,我卻是在孤獨的柳樹旁,一站千年。

  (三)在束河

春風不來,我在小溪邊的柳樹底下遙望雪山。

束河的安靜非同尋常。柔柔的白霧繞過淺淺的河灘,將一種不捨的流連懸掛在午後的陽光裏,讓陽光有一種似夢非夢般的感覺;紅櫻桃就躲藏在明亮的嫩葉間,張揚着從黎明時分就已飽滿的身段,聽小橋下那些小魚小蝦們互相噓寒問暖。時間停留,生命停滯!一切如同自然,一切就是自然,仿若風花雪月。

我不是一個人在束河的小巷裏遊走,卻享受着一個人的清幽。在遠山的頂上,我看見經年的積雪正慢慢融化在陽光的溫柔裏。一些黃金般的石頭裸露在空氣中,釋放着只有秋天才能擁有的成熟與誘惑。在身旁的水溝裏,水草風韻猶存,它們比去年見到我時更爲年輕,也更加明白時尚的真諦,那些被用來裝點門面的顏色,被它們細心呵護着,清澈透亮地顯擺在天光雲影裏,一如我尋找新娘時懷揣的理想。

街巷很小,但不妨礙人與空氣的流通。那些迎着水勢開放的咖啡屋,正爲午後的清閒燃放着咖啡的芬芳,讓小鎮的上空瀰漫着一種適合安放靈魂的念想。我在一間小小的門店裏,將身子藏在陽光的背後,身後是一把黑得發亮的搖椅,眼前是一片開着杜鵑花的草地。搖椅讓我舒適安逸,杜鵑花讓我心曠神怡。

陽光不走,沒有陌生的生命前來問候。一些很古老的東巴樂曲繞過小溪與木屋,停留在柳絮與櫻桃刻意營造的陰涼裏,令周圍的天地安靜、溫馨,彷彿神話中的'天國。一個女孩在柳樹下徘徊,她的惆悵,只有經歷過青春的人們才能讀懂。

春天很寫意也很隨緣,與春天同樣寫意和隨緣的,還有天空和天空中的雲朵。正是這樣的午後,我在束河,用一份冒着熱氣的咖啡,靜靜地享受自己一生中難得擁有的幸福時光。

  (四)驛站

這是西南邊陲的一個驛站,離麗江不到三十公里的路程。呼風喚雨的人和馬一般不來,素樸的麪店接待素樸的遊客,有些人一呆幾天,有些人一住幾年。

茶馬古道讓這裏成爲風景。崎嶇的山路,蜿蜒的山谷很少能看到人煙。杜鵑是這裏最爲靚麗的鮮花,它們跟周圍的野草共同規劃着這片蠻荒的神韻,讓土石有根,讓青苔成氣派,讓有些人願意從喧囂走向寧靜,讓有些人無師自通地學會石破天驚。

土坯房一共十來間,木製的門窗已經使用了若干年。就算沒有歷史,它們也能證明滄海桑田的確存在。那些錯落在院子中的拴馬用的柱子,儘管已經不再用來拴馬,但它們的古老仍然能讓人想起駿馬的矯健,以及歷史曾經在這裏徘徊過很長時間,並留下數不清的輝煌。

天井裏有一片天,東邊是浮雲遮日,西面是雪山清涼。每當陽光落在天井的時候,時光彷彿都在倒流。住在驛站裏的人彼此凝望,相互噓寒問暖,卻不打聽客從何來,又將何去,日常起居仿如稔熟的街坊鄰居。

驛站裏有幾張搖椅,用泛黑的紅木做成,寬大而且貼心,總能讓遊客以最舒服方式仰望蒼穹,俯視蒼生,很有超凡脫俗的味道。驛站提供完全免費的茶水,茶水中放了微量的鹽,喝起來別具風味,很襯古道特立獨行的格調。

一年四季,並不太多的遊人到這裏來,似乎不是爲了看花、看雪,也不是爲了欣賞高原的月亮。他們把自己埋在山谷裏,爲一聲馬鈴跳躍,爲一道車轍沉思,有時還爲了試一試石頭質地的堅硬讓自己身處險境。黃褐色的山谷到處是荊棘,荊棘叢中偶爾會竄出一兩隻變色龍,它們的有恃無恐也讓人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小蟲而是恐龍。爬山、穿越,人們樂在其中,這時候如果有誰不小心觸碰了路邊的野蜂,可能會招來意想不到的恩寵。

我算是爲數不多的遊人中的一員,每年四月都會在這裏呆上幾天。讓導遊帶着我去數落山谷裏那些起起伏伏的灌木叢,用她悅耳的聲音,含情脈脈的眼神,無微不至的關心。她的誠懇很讓我感動,天和地似乎不涉及任何時空,那種不受約束的放鬆,確實能讓人返老還童。

舊屋、古道、傳奇,似乎沒有一樣令人特別驚喜,但在和暖的陽光裏,眼前的世界總能讓人忘掉得失,找回真實的自己。

那時候正好是春天,無論有花沒花,只要是在驛站的世界裏,人人都可以發現自己原來是那樣年輕而且魅力無限。

  (五)梅里雪山

梅里雪山是滇、川、藏三省交界的高原雪峯中的一座,位於雲南省迪慶藏族自治州東北約10公里的橫斷山脈中段,怒江與瀾滄江之間的狹長地帶。由十三座連綿不絕的巨型山峯組成,平均海拔都在六千米以上,主峯說拉曾歸面峯海拔5229米,是雲南境內的第一高峯。

從214國道一路盤旋西行,在白茫雪山旁便可以觀賞到梅里雪山全景,而飛來寺燒香臺纔是梅里雪山觀賞者的天堂。

雲南、四川、西藏交界這個地方有很多著名的山峯,無一例外地都有神山的威名。一來可能是它們與生俱來的高不可越;二來可能是它們周圍天氣的魔幻神奇。在遠處遙望,綿延的山峯直插雲霄,流雲和白雪鋪天蓋地,石頭與冰凌形成深沉與冷俊的穩重直直地立在天地間,彷彿天神守望失而復得的家園。從山腳流過的怒江和瀾滄江,因爲巨大的落差,咆哮如萬馬奔騰、雷擊蒼野。順着河谷迂迴而上的來自海洋的暖溼氣流每每與來自高原的冷寒氣漩不期而遇,如果又有陽光適時造訪,這片天地便會演繹出無數蕩氣迴腸的風雲變幻——有時風花雪月,春暖花開;有時暴雨如注,雷電交加;有時霧卷殘雲,走石飛沙;有時雲蒸霞蔚,驛路梨花。雪山裏藏着四大著名的冰川——明永、斯農、紐巴、濃鬆。據說盤古未曾開天時就有,它們的變化也是氣度非凡。每當驕陽當空,雪水融化,成百上千噸巨大的冰體會突然崩塌下移,其聲如雷,撼動山川。

去年九月,我到這裏看雪山。看到雪峯直指藍天,碧水深切峽谷;看到冰山腳下飛流如瀑,峽谷四周原始森林濃郁,林外草地如茵;看到各種赤白黃藍的花朵點綴在草地和森林邊,一些動物——竹雞、獐子、馬鹿在這裏自在流連,一些牧民在這裏追逐牛羊。遠處風雲際會,近處風景如畫。此番景象,怎一聲神奇道得分明!

  (六)納帕海草原

納帕海草原在雲南的香格里拉,素以花的海洋名聞天下。

到香格里拉看花海,最好的時節是夏季。那時候高原與平地的溫差,正好讓那片天地陽光明媚,和風爽朗。四面八方的遊客到香格里拉來,迎接他們的不僅有微涼的清風,還有那一望便令人陶醉的花海。

納帕海草原上的花千奇百怪,種類繁多。杜鵑、野菊、薔薇、蒲公英,油菜、馬鈴薯、青稞,應有盡有,而開得最熱烈、最富盛名的是格桑。

格桑花之所以極富盛名,一來是它特有的格調;二來是它的漫無邊涯。在納帕海草原,那紅的、粉的、白的、紫的、黃的、翡的、翠的、藍的,似乎天底下沒有哪一種顏色裏找不到它的影子,就連那些我們平常生活中不甚留意的灰濛、桔柚,也都那樣精神地被羅列其中,而且張揚着一種與世無爭時纔有的高潔的格調。草原有多大,格桑花海的面積就有多廣。那連天的璀燦猶如深夜裏的繁星,不僅波瀾壯闊,而且神出鬼沒。點綴在草原四周的,除了高原上連綿且遙不可及的雪山,還有那些不停變換着腳步和身形的流雲、飛霞。它們的舉止同樣灑脫和磊落,在迎來送往之間,透露着俠客的英姿與仕女的款款柔情,令人歎爲觀止。

遊人到納帕海草原來,一是目睹它遼闊與聖潔的儀容;二是淘洗自己的平常歲月中的凡庸。大家騎馬、唱歌、開很大的玩笑;大家閒聊、駐足、光着腳丫奔跑。有些人哭,有些人笑,有些人默默祈禱。全然不在乎過往的流雲爲誰煩惱,激情的歲月爲誰燃燒。此情此境,天地之間的一切是是非非、愛恨情仇,非一種心情可以訴說分明。

格桑花是納帕海草原上的精靈,它的存在讓香格里拉有了精氣神的存在。也正是這些精氣神的存在邀約我到香格里拉來,這一來,我便義無反顧地愛上了這片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