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的夢想兩個人的擔當散文

一、邁步在初春的路上，他的腳步是匆忙中帶着焦慮，焦慮中冒着熱騰騰地微笑。他在似走非跑中，不忘低頭微笑着掂了掂手裏的大小方便袋，那是晚上飯桌上的必需物。他看到了那袋餃子皮發出的笑聲，那是咯咯不斷，能維持三分鐘以上的，世界上最美妙最攝人魂魄的聲音，如同來自空曠的沙漠裏，傳來由遠到近的駝鈴聲。他的耳朵和心是這樣告訴他。

這是他妻子最愛吃的食物，妻子總是用來自靈魂最深處的聲音回報給他，當然，是和一個熱烈而短暫地擁抱並存，這是妻子目前唯一能給予他的。

從他的人生裏，與妻子邂逅的第一眼，他找到了自己被派來人世間的使命所在。是奔着解救苦難而去。然而，他在親人們那鄙視與絕情裏，真真切切品味着什麼纔是無助。捫心自問，他自己是完全沒有想到他的出現，會給妻子帶來如此大的痛苦和不堪重負的壓力。

他想成爲妻子生命裏的天使，成爲妻子奔向幸福天堂的翅膀。所以，他在枯燥無味的工作中，強勁地挺立着那被勾心鬥角壓迫着的腰肢，哪怕他的雙腿已經出現多次體力不支的信號；哪怕他自己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個夜晚，自己獨自在冰冷的被窩裏進入夢鄉；哪怕他知道已經很久沒和妻子同時坐在飯桌上喜笑顏開地品味着自己的手藝；哪怕他早已隱約感覺到自己已經和家裏的家居們一樣，完全被妻子忽視了，他也毫無猶豫地一往直前。面帶僵硬地微笑上班。面帶燦爛的笑容下班，爲妻子做飯，爲妻子燒水，爲妻子披上保暖衣。妻子只是需要他這樣做，他懂。

他也有過徘徊，有過糾結、有過鬥爭，只是，在望着妻子那疲憊至極的身心時刻，他動搖了，妥協了。他也有過怨氣，有過哭泣、有過退卻，只是，在妻子那雙迷霧中閃耀着星星火光的眼眸裏，他毫無條件地投降了，沉默了。他知道，他僅僅能做的，只能是這些。丈夫的角色在某些方面，只能放在一邊上。

“老婆，吃飯了，是餃子哦！”他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他親手包的。

“哦，放着吧，馬上就好。”妻子的電腦前，那蚯蚓版字體在三個筆記本上忸怩作態。那本字典，早已發出痛苦地抗議聲。

“老婆，你走吧，我願意放開你，給你自由飛翔的天堂。”他心裏在淌血，痛！

妻子扭頭望着他，那是一張沒有血色的臉。他沉默地走開了。

“老婆，衣服收進來了。早就幹了。”他獨自一人在客廳裏翻着遙控板，隨後，黯然走進臥室。這又是一個單身漢的夜晚，當然，這也是屬於回憶的夜晚，他總是在回憶裏進入夢鄉。

二、最初的那些年，他們雙宿雙飛在中國的各個城市。他還沒來得及脫掉富家少爺的衣裳，還沒來得及儲備起男人的擔當。是妻子一路手牽着手，一路舔吸着自己的憂傷，一路呵護着自己的成長。妻子所付出的遠遠超越了多少女人不能承載的擔當，包括那些強勁地誘惑和壓迫，妻子都沒有低下那高貴的頭顱，放棄自己的手掌。不，有那麼兩次，妻子在來自親人那瘋狂地淫威逼迫下，曾經逃離過，可是很快被自己用生命換了回來。從此以後他知道，他們再也不會分開。

“老婆，媽媽來電話說她病了，想我們回家。”

“好的，我們回家。”

那年，他們在陌生的城市裏，租了間簡陋的屋子。爲了他，妻子拒絕了外面的一切招聘信息，買來大幅度的刺繡，沒日沒夜地守候着燈光，舞動着小巧玲瓏的`手指，終於，兩年多的日日夜夜，換來的錢夠回家買房了。

“老公，爲了挽回你應有的親情，我必須得到他們的認可，哪怕這條道路充滿了太多的荊刺與無法跨越的鴻溝。”在回家後的幾年，在陸陸續續的磨難中，妻子尊重了自己的意見，關閉了外界的門，一直徘徊在這一百二十多米的房屋中。現在，幾乎文盲的妻子，拿起了密密麻麻的書本，她要向他高學歷的親人們靠近距離，妻子的目光裏充滿了堅定的愛意。

“其實沒必要的，我們當他們原本就不存在，好嗎？”他心疼妻子那贏弱地肩頭，他的靈魂在撕裂中煎熬着。

“不，這是身爲你妻子的擔當！爲了你，我一定要做到，哪怕在我們白髮霜霜的時候纔來到。”

一座城的夢想，兩個人的擔當。他漸漸明白了，原來自己在婚姻圍城裏，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只是來自於丈夫的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