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蝶散文
欲蝶
引子
當蝴蝶的翅膀舒展在風中,幻化出一道藍紫的光,前世的回憶涌現,是否只當作夢境。
可看着湖中自己的倒影,伸手,指尖微觸,蕩起層層漣漪,幻化了臉龐。
二十一歲年輕的自己,在枝葉微搖、落花如雨的校園裏,靜靜享受這獨處的一刻。
第一章
光亮熄滅的時候,就是罪惡無法被赦免的時候。
“可,你很美。”
“哈……”
“我要離開,三天之後。”
“……去哪?”
沒有回答。
黑暗。靜。
第二章
冰塊就要融了,慄還沒有來。可無聊地吮吸着吸管,翻開雜誌看着。雜誌上的俊男靚女們,時尚又青春,讓她有些羨慕。
“啊呀!”“不好意思……”
是不是新來的服務員呢?端着滾燙的咖啡,不小心潑到了自己的桌前,還好沒有燙到自己。忙不迭地道着歉,看過去,還是很年輕的樣子。啊,是古。大自己一年級的學生,醫學生。
可剛要打招呼,聽見門口處傳來了慄的聲音:“久等了,可!”古也許並不認識可,她尷尬而匆匆地抹淨了桌面,擡頭看見慄,卻愣住了。
啊,可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是慄。他們認識嗎?
古是漂亮年輕的。可也覺得。慄撓了撓頭,覺得心裏某個地方有些異樣。
第三章
所有的不幸都會逝去,像煙花,像花火。在橋上一起看煙火的時候,真的是很浪漫的一刻。因爲煙花這樣美麗,卻轉瞬即逝,湮沒於無邊的黑夜。當初是誰有意或是無意地發明了煙火,讓人羣在寂寥的夜裏又多一種狂歡。
風是涼的,江邊有些潮溼。人羣裏,可感到慄的懷抱很溫暖。恆溫的'。聽見心跳。風吹得眼睛生澀。她眨了眨眼睛。在這漆黑的夜,煙火偶爾照亮她的臉龐的時候,她想起了澤。
第四章
這些年就要過去。無可重複。亦不願重複。
失去的,就不要回想了吧。爲什麼要惦念,折磨自己?
可看看鏡子裏,眼角已經有了仔細覺察,才能發覺的皺紋。魚尾紋。歲月就是這樣,悄悄在一個人身上發生化學反應。
可感到心要碎了。
第五章
失去什麼的時候,你會最痛心?——那大概就是,你永遠不能離開的。
失去心的時候,可能最痛吧。
“幫我理一理領帶。好看麼?”
“好看。”像小紳士那麼一回事。
面試可會過呢?
慄說:“那我去上班了。”
很多年以後,他對她這麼說。
一個早晨的親吻。
第六章
要奪去一個人的榮耀,那麼就沒什麼好活的了。
名利。名利。
象牙塔也並非象牙塔。原始的叢林,猛獸潛伏。愛人,只是獵人所要追捕的獵物。
所以會有離開,相守的人們受着折磨。五光十色的世界,多彩誘人。沒有堅定的內心,不潔身自好,就會融化在燈紅酒綠之中了。像冰塊消失在飲料裏,再怎麼攪拌,時光不會倒流。
可忽然覺得耳畔的音樂變得可怕。她想成爲什麼。成爲什麼。
虛空的,並抓不住啊。
第七章
“我將離開。不會回來。”
可是還是得到訊息。這意味什麼?
人的意識。
可想到古。她去拍廣告了。會不會還去拍戲。現實中,失憶的人也是有的吧。是不是真的會有重生的感覺。可是這個世界會如何待他?
像是她年幼時看的柯南,和內心年齡不相符的外在,這樣對於世人的愚弄,也讓這麼多的人開懷地笑了。聖潔的人,是不存在的吧。她的時間,她耗費的生命,每個人都珍視的生命,用在讓自己開心的事情上,就不虛無了吧。人爲什麼要掙扎?
“可,我要離開。”
她不是他的港灣,他曾是她的天使。人海里,鬆開手,像是宇宙裏,再不會相遇的人們。
想愛的人在身邊,就真的會愛嗎?
但如果真的能得到理解,爲什麼要愛熟悉的人?
我們都喜歡陌生人。探尋着,想找到認爲有潛力的人。沒有人會是上帝,將未來刻畫。
第八章
可又沉浸在書頁裏。隱祕的快樂。這種窺視,帶着罪惡。
文學是如何的,把隱祕的內心剖開了,多不好。
難得糊塗啊,難得糊塗。
從小愛上了文學的人,怎麼能夠快樂。她在文字裏尋求着理解,靈魂對真實的其他靈魂發出警告。孤立的。
“一千個讀者,一千個哈姆雷特。”
世上的靈魂並沒有完全一致的,但人還是應當尋求溝通。
世上的路有那麼多條,選擇其中一條,就不要放棄。
遇見是必然,失聯也有原因。
一直走下去,必不會孤獨。
蝴蝶飛舞得快樂,看的人羨慕並感到孤獨和無助。但,它不像人,因爲複雜而感到痛苦罷?人爲什麼會羨慕一隻蝴蝶的快樂。
可想了想,這時近視的雙眼卻讓她難過疲憊。書頁裏說了,蝴蝶是快樂的。她掙扎,卻永遠不能再那樣美麗了。如果有天使,她想,會不會叫美康?
文學營造的不過是幻境,而有人爲此着魔。快樂的假象,意識的虛無。蝴蝶飛舞,不是爲了找尋賴以爲生的花朵麼?
第九章
“可,你愛我嗎?”
“愛……文學。”
慄並不理解。他露出困惑的表情。
“一個理想中的人,設立了標準,然後去找尋。”可說,這是不是理想主義者的患處,對於宿命的冥冥的相信,人還是不能勘破的,“找尋自己的天命。這是,很典型的,先驗主義。”你留下了痕跡,即使是隱藏,莫不是等待他人發現?人言可畏,卻還是甘於以身試險。名利。名利。
所以……
我不知道愛不愛。
情感有所付出,但一切都是虛空,混沌,並不能握住你的手。
如果要找尋真理,就不能動太多凡心。不冷靜,怎麼能思考。
可是隻顧着思考,愛人就遠去了。
爲什麼愛,太奇怪了。
爲什麼要問這種問題,得到的回答,是真實的麼?
其實無非是,你很美,卻不是那花叢裏,我所想要的那一隻蝶呀。
每個人都是偉大的獵手。
我卻想成爲平凡的人。
第十章
澤出了事。失憶了。
可哭成了淚人。
慄和古舉行了婚禮。
可找到了工作。
他們不是大學生了。所有的愛情,可能的不可能的,發生的未發生的,隨着畢業就只能紀念。他們不是毛毛蟲,不是隻會賣萌的貓,不是熱情的犬,他們是青年。
“請在我指尖紋一隻蝶,可好?”
“什麼樣的?”
“莊生夢過的那樣。”
“你很會說笑。”
於是他們笑了。拿着各自不一的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