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秀散文：倚老行乞人

放假的第一天跟着媽媽去市場。

很少去那種地方，熙熙攘攘的人羣，七嘴八舌的婦人，讓終日沉浸在音樂文學裏的我很不習慣，彷彿一切與我格格不入。

而等待媽媽挑揀的時候更是無聊，然而走過市場一角的時候，我的目光便被一對老乞人所吸引。確切的說那應該是一對母子，那男子五六十歲，頭髮鬍子都有些花白，站在一輛板車旁邊，板車上就是那個老嫗，至少有九十歲吧，全身皮膚光亮，很黝黑，頭髮稀少，有禿斑，那男子正拿一條毛巾給她擦眼裏的分泌物。

於是剩下的等待媽媽的時光我就全用來看這對老乞人了。最觸動人心的是那老嫗的眼神，她深深凹陷的雙眼彷彿滿是無奈和羞赧，垂着頭，是不好意思還是難受？我猜測着，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個中年男子非得把年逾古稀的老母推到市場上來行乞？她是否願意，用一個老婦人的自尊換取人們的零錢？那男子看起來很健康，體格也還算強壯。爲什麼他不去找點活兒做？非得倚着老母親來行乞？我想起那些風雨無阻在街上挑擔子賣東西的.老翁和田裏辛勤耕種的老農，他們要比眼前這個男子瘦弱許多，也更年老！可是他們仍用着自己的雙手撐起生活的天空，把尊嚴高高的舉起。

我不知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他們，是同情還是可憐？這兩者是有區別的，至少他們眼中（特別是老嫗）流露的無奈讓我的猜度很不安，也許他們有着什麼難言之隱？

男子不斷向行人伸着他的手，一旦有人給他錢，他就會笑着道謝。我從媽媽的錢包裏拿出錢正要走過去，沒想他先笑着走過來接我的錢了，並說着“謝謝小姐。”這卻更讓我不安和不好意思了，也許他早注意我看着他們很久了，那麼他心裏是怎樣想的？這個世界沒有誰不要尊嚴，只是尊嚴在他們心中的重量不同罷了。但是，走行乞這條路的人中，有幾個還懷抱自己高貴的尊嚴的？也許那早已給生存給磨礪光了。

想到這裏我心裏開始覺得難受。又想起去年一次和朋友去逛街，回來在等公共汽車時有個老乞丐向我們走來，不知爲什麼，三個人，他只獨對我笑，不斷伸出手來。當時我身上只剩下五塊錢了，而坐車要四元，我不好意思把剩下的一元掏出來給他，就笑着說我沒零錢。而同行的兩個女孩對老人視若無睹，表情冷漠。那是我心裏很不是滋味，是什麼讓我們的良心和愛心都隱藏得如此深？而最捶胸頓足的是我在車上把最後一元弄丟了，心中懊悔不已——剛纔爲什麼不給那老人，雖然幫不了他什麼，但也好安慰自己的心。

我有些困惑，是不是絕大部分人對乞者鄙夷和厭惡，就像市場上人來人往，停下來施捨的很少，更多的是面無表情或者流露厭惡。確實不可否認，我們的社會上有很多寧願伸着健康的雙手乞討也不願自食其力，而這明明是他們所力所能及的！

我想，如果每個人都能儘自己的力量堅強而有尊嚴的活着，並且每個人對孤苦無助的人都能主動慷慨相助，這世界便不會有乞者的種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