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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囂裏的留白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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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之吻”,如此之名,讓人仿若聞到草尖上晨露的氣息,聽見薔薇滴雨的微響。這是一處景點的名字,遠在幾百裏外的百色。

喧囂裏的留白散文隨筆

去“天使之吻”,是奔着它的名字去的,一路忐忑。平庸處,卻偏賦予個秀雅的名稱,這是某些羣體的習慣。若如是,本來還有質樸氣質的自然便失卻了靈魂。

距百色市樂業縣城8公里的刷把村竹林壩屯,有一穿山天坑,200多萬年前形成於峯巒之中。在坑底西南端有一廳堂式洞穴。那是“天使之吻”之所在。

從高處徐步而下,近洞口,感覺截然兩個世界。洞外浮囂、躁急、粗獷,洞內則寧靜、清冽、婉約。

不知是哪一天、哪一個人,也偶然走進了洞中。一聲驚呼,一陣雀躍。洞穴內寬敞明亮,他驚奇地打量洞內的.景物,如入仙界。之後口耳相傳,不知曾有多少人來到這裏探奇。

環顧,洞室呈球形,洞頂有一天窗;仰望,浩瀚碧空化作一彎笑影隱約的脣。“天使之吻”,故而得名。在這裏,溫柔的水彰顯了非凡的創造力:數百萬年前,由於水對喀斯特地貌的溶蝕作用,岩層呈現了流線的形態,像記譜的五線,至今傳唱;大小不一的“疊層石”,像綻放的玫瑰,有水滴在花瓣上,是花朵生命的吟唱……在這裏,有一種不見風的清爽,嘀嗒的水聲都變得清涼,還有隱約的鳥鳴與水滴應和,讓人感到一種比寂然無聲更靜的幽靜。這種靜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讓我們每個人的腳步、表情、話語都展現了最輕的姿態。有人用溫軟的手撫摸過巖壁流利的線條、有人愜意於水滴的甘甜清潤、有人驚異於玫瑰花叢的妖嬈……殊不知,這一切都被定格在不同的鏡頭裏。散曲作家張養浩雲:“柳堤、竹溪,日影篩金翠。林藜徐步近釣磯,看鷗鷺閒遊戲,農夫漁翁,貪營活計,不知他在圖畫裏。對這般景緻,坐的,即使無酒也令人醉。”文中意境此時此地得以鮮活。

最初的擔心早已煙消雲散。洞穴內幾乎沒有人工雕琢的痕跡,只有一方水泥踏臺,想必是讓遊人在此接受神光洗禮。聽說,如遇晴好天氣,中午11:30至12:30,光柱從108米高處的天窗傾瀉而下,恍如神光,所見者感觸多是“壯美、震撼”。我們錯失了欣賞“日影篩金翠”的最佳時間,光影斜斜地灑下,柔柔地貼在“花瓣”上,少了一種壯美,卻平添了別樣的韻味。在都市裏,玫瑰是一種被寵壞的喧鬧,在如此幽靜之地,卻是寂寂美麗了千萬年。洞頂有一“九節樹”,細若手指,看似羸弱不堪,卻堅強地活了數百年。

有人問:“此地如何”?答曰:“好!”心下卻是“哀懷抱絕景,更覺落筆難”。如此洞室,抱一懷祕密,自顧自美麗,卻無從讓人以言語描記。如面對一位靜女,讓人感覺美,卻無法說清美的細節,無法具象描繪其眼耳口鼻。那是一種集中的魅力:沉靜、迷人。

自然的最美之處,在於免受人爲地框範。所幸,除卻一個夢幻的名字“天使之吻”,這般景緻給人留下了最爲大方的留白。

想起白蓮洞,我們先祖最初的家園是洞穴,且很多地方世代流傳洞葬的風俗。想來,自古以來人類便與洞穴有着神祕的緣。記得曾讀過,1987年世界一測驗研究所對800萬美國人進行調查,許多瀕死復生的人追述,臨近死亡時,人的朦朧意識也進入一個黑洞。

人類冥冥中對洞穴自有一種歸宿感,其實是緣於找尋精神的棲息地。從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到張曉風的《武陵人》,再到賴聲川的《暗戀桃花源》。人們都想找一處寧靜之地,聽聽自己被淹沒已久的足音,走進一種清空的啓發與感悟之中,忘記聲色犬馬、爾虞我詐。可終究是要返回的,《武陵人》中的武陵人是,《暗戀桃花源》中的武陵人亦是。生活有酸甜苦辣方圓融,有喜怒哀樂才完整。而我們,也只是在工作、生活的閒暇之時,親撫一下大自然,惘然一刻、遺忘一時,體驗溫情、清空緊張、理順繁雜,讓自己緩步、舒眉、靜心、精神……

偶入桃花源的武陵人毅然復返,我們,亦如是!流連,不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