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桂花在一起抒情散文

桂花是窗外一棵樹。我搬來的時候，她就亭亭玉立在那兒了，終年鬱鬱蔥蔥，好像從來沒有落過葉子。

也許過於閒暇，有事沒事時，我總喜歡凝視身邊的生物，甚至是無機物件。如果實在忙碌，無暇顧及，過了幾天，就會詫異於它們的變化，譬如開花了，或者花謝了；譬如長高了，枝條彎曲了；原來是沒有螞蟻的，怎麼突然來了這麼多螞蟻……它們的存在確實跟人類有着密切關係。當一種動物或植物消失時，我們並不知曉，但一定會產生後果的。只有後果很嚴重，我們才悔恨於當初的愚蠢。

樓下鋪滿了水泥，有土的地方委實太少。倘若天長日久風化的少量泥土裏，忽然冒出一棵植物來，你能不激動嗎？生命如此頑強，如此美麗。發如此感慨，緣於屋外桂花樹剛剛被人遷移了，有人說被主人賣了。既然桂花樹是有主人的，我就無權干預，只是心裏空落落的，兩眼茫然，無處着落。

想起和桂花在一起的日子，雖然庸常，但它真的從視野裏消失，凡有草木心的人，能無動於衷嗎？

閉上眼睛，桂花即在眼前。她和其他的樹還是有所區別的。其他的樹上常常停棲一些不三不四的雀兒，嘰嘰喳喳，像個叨婦。這些雀兒也常常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兒，譬如麻雀趁人不備，啄食二樓陽臺上的一些碎食；譬如一種黑不溜秋的鳥喜歡啄食香樟果，弄得地上到處都“血淋淋”的。不過，我倒很喜歡看這些雜亂的場景，特別是漸入蕭瑟的季節，心裏蠻溫馨的。

桂花樹很乾淨，那些雀兒好像不敢招惹，或者覺得高攀不上，敬而遠之。不管怎樣，整個小區就這麼一棵桂花，卓爾不羣，超凡脫俗。即便桂花飄香惹人醉，她還是那麼淡泊寧靜，沒半點的招搖之姿。

託朋友租房子時，我唯一的要求是屋外要有棵桂花樹。朋友驚愕地詢問：“你的'初戀情人是不是叫桂花？”我肯定地點點頭，又肯定地搖搖頭。

那時的我，就已經戀着桂花了，愛她的乾淨、蔥鬱，永遠的綠。即使沒有桂花飄香的日子，她也能夠溢出一種令人陶醉的馨息。這也算是初戀了吧。

現在我居住的村莊，據說沒有一棵桂花樹了，凡是有桂花的地方，那些專門從事販賣樹木的人，早就盯上了。農民也願意，一棵桂花樹能夠換來挺不錯的既得利益。城市建設和城市化進程，掀起了一輪植物的大遷徙。不知是喜，還是悲。

我站在還在散發潮氣的泥坑前，默默地禱告：願移植的桂花有一個好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