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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系列散文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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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的風景

回憶系列散文詩歌

我愛往院子裏種一些東西,比如幾株絲瓜、豆角,十幾顆小白菜,或者買菜掰下來將要丟棄的芹菜根。這些綠色的生命在小院裏綻放、結果,我就像當年收穫愛情一樣幸福和滿足。

絲瓜和豆角的騰蔓順着院子爬到南屋上,遮蔽了一片清涼。掃一塊乾爽之地,擺上四方的小桌子,放兩三把躺椅,泡一壺清茶,便是讀書的好地方。清風陣陣吹來,茶氣氤氳瀰漫,疏香撲鼻提神,綠葉摩挲有聲,暢遊在這種微妙的境界裏,書中文字彷彿化作飛揚的蝴蝶,翩翩而舞。其實,在如此喧鬧的社會裏,讀書需要時間和定力。時間是擠出來的,定力是磨練而出。就像剛剛撒播下種子,看着它們破土而萌發,從此慢慢成長一樣。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我幾乎感受不到它們一天一天的成長,可是,這些疏果卻又在不知不覺中生蔓、開花、結果,直到有一天把它擺上餐桌,分享收穫。一頁頁紙張在指尖流淌,在目光裏回眸,在記憶裏沉積與復甦。疏果在泥土裏萌生,在泥土裏輪迴,像極了一本薄薄的清雅之書,沁潤了整個院子。

吃飯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在綠油油的瓜架之下,飯香中夾雜了疏果的清香,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這一方空間,是城市呼吸裏的清新空氣,是喧囂紅塵後棲息心靈的港灣。在這種綠色疏果中,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種安靜,這種安靜是書面上拂去灰塵的那一刻所特有的心情,是漫步在水邊,看魚躍漣漪風吹蘆葦的目光之吻。陽光順着瓜架騰蔓的縫隙照射下來,把有點潮溼的地面剝離的斑斑點點,當然,這些斑點是跳躍的、靈動的。它們在騰蔓縫隙裏呈現着圓、方、長、扁,涌動着輕靈和俊秀。有時候,會零落下幾片花瓣,好似燃燒的火焰,落在飯桌上,落在碗裏。它們用最鮮豔的生命燃燒了最耀眼的激情,甚至,那種花香淹沒了飯香,淹沒了院子。

這些綠色的生命感受到春風、雨露,是一種朦朧的際遇,它們在院子中孕育希望。院子不是很大,四周一排房子,是那種常見的四合院。再四周就是遮天蔽日的高樓大廈了。不過,採光還算不錯,清晨一抹陽光,中午一片光明,下午一絲緋紅,給院子增添了許多生機。一株絲瓜的騰蔓爬過南屋,甚至順着高樓的外牆向上艱難的爬上去。它也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麼?如果說高樓以外是開闊的,那麼,院子裏則是閉塞的,是一種日常生活的平淡,是回到家裏的暖意;若果說高樓以外是車水馬龍,是擁擠的,那麼,院子裏則是開闊的,是平淡人生的悠閒,是攜妻抱子的溫馨。騰蔓有它自己的想法,依舊在比較昏暗的暮氣裏做着掙扎。我總是想,或許有一天它會爬出去,有欣喜,或許也有失落。

清晨起來,我第一眼看的是那株南瓜,它的藤蔓爬滿了半邊南屋房頂還多一些,斗大的葉子直挺挺地衝向天際,倔強的如同鄉下的老牛。一朵朵花兒喇叭似的開着,唱着一天裏的歡歌。有時候,我把一些謊花摘下來,拌了雞蛋炒了,品幾口酒,吃幾口菜,看幾頁書,也是愜意的事情。

院子裏的各個角落,都被我種上了黃瓜、絲瓜、豆角、扁豆、南瓜,那些花朵有黃色、有藍色、有紅色,還有一種乳白色,風起涌動,煞是好看。它們裝點了院子的風景,更裝點了一天一天的日子。

這些疏果幾乎在夏秋季節都能夠開花結果,不知疲倦,只有到了深秋,落了寒霜,纔會枯萎老去。那些糾纏在一起的枯藤有一點悲壯,在寒冷的空氣裏走向另一個生命的起點。拔了這些疏果,我又灑下了一小塊香菜種子,擠出泥土,它們綠的有些晶瑩透徹,讓人不忍心拔了當作下菜的輔料。其實,有了這些疏果,院子就不再寂寞,我們也不再寂寞,儘管寒冬來臨,我們卻在那些綠色的記憶裏等待春天。

懂事的玉樹花

人和動物息息相關,動物和植物也有很多相似一處。鸚鵡會學人話,含羞草會笑,我家養的一盆玉樹花就很懂事。

在農村住的時候我在自家的院子裏養了很多花草。院牆上爬滿了絲瓜、冬瓜。一條小狗跟隨我多年,隨我散步不離我左右,是個鐵桿的保鏢加隨從,院中間的一棵合抱粗的梧桐樹,成就了我多篇佳作。熱愛生活,生活纔會給你帶來樂趣。

城裏住商品房,一家一戶相對,見面打個招呼,各忙各的工作,平時也很少來往。搬家時,朋友送過來幾盆花,我也買來幾盆,頓時室內花開四季,一屋子的芬芳,又是澆水又是施肥,天天下班鼓搗,還惹來妻子的炮轟,“就這麼大的空間,還倒騰什麼。”

可好景不長,茶花枯萎,蘭花焦根了,君子蘭爛葉了,就連最好養的文竹也死亡了,一番苦心都變成泡湯了,讓我好不傷心。就剩一盆不起眼的玉樹花,悄然的開在旮旯裏,保持綠意,肥厚的葉子像那緬甸的綠翡翠,嬌嫩的枝幹,處處透射着可愛。我把它搬到客廳的茶几上,給它顯赫的地位,顯出對它的愛護。

玉樹花又名燕子掌、玻璃樹,樹冠挺拔秀麗,莖葉碧綠,頂生白色花朵,十分清雅別緻。三年前,李守元、周士平兩位同志來家聊天,略懂花道的周士平先生說:“玉樹不適宜在室內養,每到到夜晚,它會釋放出一種毒素,麻痹人的神經,讓人昏昏欲睡”。妻子一聽這可了不得,說什麼也要搬出去扔了。我想家中僅此一綠,不能扔,我偷偷從樓道搬進屋,放在陽臺的櫥子上。

陽臺遠離臥室,一盆花能放多少毒?我想起就會澆水,想不起來就好長時間不過問。妻子更是不聞不問,一連幾年無人問津,有時三兩個月都不澆一次水。唉,玉樹花由原來的嬌兒變成了棄嬰。前段時間天熱,陽臺也天天曬滿衣服,玉樹花放在最裏面,我一看翡翠般的大肥葉子老太太的臉似的,皺紋斑斑,一根花枝幾個分叉枯瘦如柴,看了之後我心疼起來。趕緊提水澆上,沒出多長時間,將要枯死的玉樹又重新煥發生機,第二天一早竟然春意盎然、晶瑩剔透。

看了玉樹花的變化,我在想着它就像一個懂事的孩子,默默無聞,你不關心它,呵護它,它依然堅強。你關心、愛護它,它就會給你帶來一樹綠意,心情就高興。人和動物、植物都是相通的,它們也有感情,賞花如同賞人,花有花的氣質,人有人的風骨。

近來查資料,玉樹花不僅白天釋放氧氣,還具有絕大多數花卉所沒有的、夜間吸收二氧化碳的功能,其肉質莖上的氣孔白天關閉,夜間打開,在吸收二氧化碳的同時,放出氧氣,使室內空氣中的負離子濃度增加。朋友一句話,讓玉樹花飽守了好幾年的不平待遇。對它太不公平了,我保着愧疚的心情,對玉樹花進行修剪,換了一個好花盆,澆水施肥,把它重新搬到客廳,恢復了原來的地位。

有一位花販告訴我,幾乎所有的白花都很香,愈是顏色豔麗的花愈是缺少芬芳。他的結論是:人也是一樣,愈樸素單純的人愈有內在的芬芳。

不同的花有着不同的花語,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心語,花語傳遞花的色香味與神韻,心語傳輸心的神骨與氣韻。玉樹花就是一位特懂事的花中君子。

詩歌:在她該在的地方

詩歌,本該是平靜的一彎深水,不要因此掀起所謂的風浪;詩歌,是用來體驗和受用的,而不是拿來炒作、爭執甚至罵戰並想借以出名的。詩歌本身並不高貴和神祕,卻也容不得任何的輕蔑與玷污。

寫詩的人,首先要有很好的個人修養以及足夠的責任擔當:來到這個世界,就要給這個世界留下儘可能的美好;活在這個社會,就要爲這個羣體寫上最真實的感慨。關於詩歌的討論以及爭論,也許從來就沒有停止,作爲文學之中的討論和爭鳴,也不應該停止。但是,如果以詩歌爲惹事的對象,那就太不應該也太不識擡舉了。詩歌本身不會虧待和傷害任何人,只有拿詩歌說事的人才別有用心地製造一些混亂。

那些以詩歌爲外衣的較量、評判、謾罵,在顯擺個人的同時,也顯得個人那樣無聊。詩人韓東曾說,詩是無用的東西,但非常重要。詩歌本身沒有一點功利性,詩歌既是天馬行空的穿越,也是小橋流水的浸韻。詩歌可以有不同的風格,可以有不同的流派,卻不可以有相互間的鄙視和偏見,更不可以因此而勢不兩立。詩歌的風骨不是哪一個詩人哪一羣詩人確立的,而是從詩歌在滾塵裏站起來的那一刻起就有的秉性。

當然,不能否認一個或者更多的有詩本質一樣的人爲此做出的努力。但是,即使在詩歌方面有了相當成績的詩人,如果時有造次,也是會讓詩歌鄙夷的。詩歌之中充滿激情和想象的空間,但是,詩歌本身始終是冷靜和清瘦的,寫者如何擺弄是寫者自己的事情,與寫者的深情付出是默然相許的,也與寫者的輕描淡意格格不入。

詩歌總在致力於精神層面的拓寬與展望,這與她的非功利性是一脈相承的,也與她對世人修養的調教是密不可分的。也可以說,詩歌在精神層面的終極目的就是盡力提高世人的修養。詩歌本身也不是一種職業,而就是一份修養。孔子說:“行有餘力,乃以學文”,如果孔子所說的修習文學的目的是爲了讓世人更好地做人,使世人懷着審美的態勢看待這個世界並且獲得內心的愉悅,懷着讚歎的語氣對待世間萬物並且不斷找回自我的天性。

那麼,詩歌恰恰就是這種功能的最好體現者。詩歌也有對醜惡的批判和揭露,但出發點不只是就事論事,不是因此而與社會慪氣,而是讓那些虛漲和浮化的以及角落裏的冷笑現形和反思,以儘快與這個時代的主音合拍。詩歌無論是讚歎還是批判,都是走在現實的大地上,都是在儘量抵近人和物的內心而不能閉門造車。

詩歌有過輝煌也有過低落,但這也許都只是形式。詩歌的'生命力不是哪個時候所能束縛得住的。詩歌是人寫出的,但詩歌總能撩起一些寫者的慾望,這就是詩歌本身牽心動念的恆久力量。經濟的介入對於詩歌的前進是一種撫慰,但是千萬不要以此讓詩歌感恩戴德。

詩歌對於每個人都是有恩的,無論是貧窮或者富有。這是俗人最俗氣的說法,而詩歌從來不這樣顯示,卻天天都在做着該做的事情。詩歌,就一直在她該在的地方,而詩歌又無時無刻無處無地不在。

大白菜情結

去年入冬以來,從電視上看到山東省不少地方大白菜滯銷,有的白菜爛在地裏,農民收不回本兒錢,真感到可惜。前陣兒回老家,頭次發現村裏也有外來賣大白菜的,開着農用三輪車,吆喝的聲兒挺高,顯然不是搶手:上前褒貶的不少,真買的不多,即使買也是挑選幾棵。

大白菜,曾經是家鄉冬季的主菜,那時誰家不儲存些呢?

我小時候,聽大人講:很久很久以前,山藥從某個國家傳入,其實就算一種藥材。在階級鬥爭爲綱的政治環境下,就把某敵對國作爲毒害者,“他們”妄想讓我們病病殃殃、斷子絕孫。沒有想到,白菜正好解山藥的毒。這個說法有待覈實,但白菜的神奇功能卻在我們心中得到了強化,難怪鄉親們對白菜情有獨鍾。在家庭聯產責任制實行前,我們那裏單靠生產隊分的白菜,農戶難以熬過漫長的冬天。老鄉們好趕鄰縣的吳村集,有時買回的竟是白菜葉子,那應該圖了便宜吧。

白菜的吃法也發揮到極致:老菜葉、沒有心兒的曬成乾菜,留待來年的春天食用;剝下來的,有選擇地餵豬、餵雞。平時,炒白菜、熬白菜、涼拌白菜、菜糰子、菜粥,生殺着吃,白菜疙瘩也格外醃製起來,白菜餡兒餃子、粉條燉肉白菜湯是上品了,那時紅白事餐桌上,就有一道“涼白菜”,現在勉強保留下來的,就是做湯了,白菜已經上不了宴席了。

生產隊種白菜,我只知道菜園子在哪裏,但沒有實際出過這工。但我經歷了農戶種白菜。開始,利用村邊的園子地,保淶路北側有,路南也有,因平均分配土地,人口少的只是那麼窄窄的一溜兒。“頭伏蘿蔔二伏菜”,那時常陰雨潮熱,要鋤草、運肥、刨地、耬平,一般就着雨後地溼,否則還需用水潑潑。選擇的種子多是“小白口”和“青麻葉”,以後者爲主。

爲了均勻,要把種子和上沙土,深爲一指左右,撒出趟兒來,還留出部分種子當預備隊,再可着地撒些,以便到時候分批次吃。蝲蛄藥得準備,如果種上後偏巧下雨了,就可能被拍死,想辦法補種,否則出得苗稀稀拉拉,留着不夠苗、毀了又可惜。等出苗後,間苗也是細緻活,先是“撥”,把密的地方往疏裏間,以不妨礙暫時的生長爲原則,這樣可以早早地吃上小白菜了。有經驗的人,下次拔哪棵、怎麼定苗,都心中有數;我起初就外行,拔來拔去,最後的結果是中間去一棵顯得稀,不去又影響白菜正常生長,造成稀密不均。有了蟲子,可以用“六六粉”,一般是手工捉拿,那可需要耐心細緻的啊。

農家說栽的白菜旺實,故我們要移栽。往往是利用土炕那麼大的地育苗,“大塊”的地已經收穫一茬莊稼了。栽白菜時,鄰居、親戚間互助,大人小孩都能排上用場。這邊,小心地剷下來,最好帶着泥土,輕放在準備好的筐或篩子上。那邊,有的用瓜鏟挖個小坑,橫豎力求成線,每棵放好後就勢埋實,以白菜心兒與地表平行最好,如果深了不發苗,淺了不容易存活。有的挑水,拿着瓢小心地順着白菜衝心兒。

水是將就的,河渠裏有水那是萬幸,更多的時候,要去村邊的大濠去挑。因爲經常有在濠裏洗小孩褯子的,書面上也長綠藻,所以那水發點黃。爲了防止水的外溢,可以在水桶上放一兩篇蓖麻葉。一連幾天要這樣重複澆的,懶的每天一次,勤謹的是早晚各一次,甚至在陽光強烈的中午,還爲白菜蓋上一些樹枝遮涼。曾聽說一農戶,留好的白菜橫平豎直,原來是用繩子抻着,上小學的孩子利用所學知識計算後劃印設坑。白菜要紮根,鋤地要跟上,地要保持疏鬆,清除雜草,防止螞蚱、蛐蛐糟害,遇到心兒被蟲子咬掉的要及時補種。大家不時到周邊的地裏看看,不說觀摩學習,但互相提醒是常事。

後來,發展到直接種白菜了。先是豆角地,閒下來坐等種白菜,或早春種的玉米熟了,有的也在玉米地裏間作。我種過“小白口”,棵小,發團,葉白,成熟早,拔了正好給“青麻葉”騰地方。白菜一般要澆三次水,早了爛根,有道是“不怕一水晚,就怕二水跟不上”。第一次澆,得抓化肥的,比如尿素、二胺。人們第一次澆地也湊齊兒,也許昨天機井無人問津,今天有人澆了,就引來一羣帶着鐵釺的人。停電沒有規律,人們也習以爲常,就在機井旁、地頭邊拉家常、侃大山。在白菜收穫前半個月左右,要用谷秸或山藥蔓綁一綁,這樣有助於長心兒,收穫時也少糟蹋。那時,誰家的長勢好,就成爲大家稱讚的話題,有的白菜確實立上個小孩能撐住的。

立冬起白菜。農家一般往後拖,好像給白菜使勁長心兒的機會。聽天氣預報,看看天要降雪,小推車,後來是小拉車、農用三輪車、拖拉機,不約而同地往返于田地和村莊之間。起初,人們用手擰,白菜往往根部帶土,後來才捨得用鐮刀。有一年,別人捎了信兒,但我沒當事兒,傍晚倉促地起下,以爲一棵挨一棵地攢起,圍圈兒用土堆上就沒事的。結果當晚天寒地凍、大雪飄舞,次日再去,大部凍傷,慘不忍睹。

我們村裏,當時不少人家有菜窖,是專門儲存白菜的,也叫地窨子。沒有菜窖的,就先把白菜放在陰涼處,四周用玉米秸圍起來,等溫度下降到一定程度,再把白菜移到相對上陽的地方,上面蓋上塑料布,既防寒,又減少雞的鬧騰。過一段時間,選擇晴好的天,要曬白菜,老幫子會脫落,看看有沒有傷熱,有的是不是凍到心兒了。實在不能用的,有的當垃圾推出去,有的則放一邊,等幹了餵羊。春節是一個時間的拐點,白菜也一樣的靈性,它感受到春的氣息,就要生長,悄悄地孕育新的“娃娃”,吃起來就有些發“柴”了。

我在搬入縣城後,大半的冬季是有親戚送來白菜。至今,我沒因現在新鮮菜的增多而排斥白菜。我也疑惑,爲什麼自家的高壓鍋,做不出老家紅白事的粉條豆腐豬肉白菜大鍋熬的滋味呢?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是事實,但我相信大白菜是不該消失的。它曾伴隨我們走過多少歲月,怎麼會被尋常百姓家棄用呢?

回味兒時的“五豆”

“五豆臘八二十三,離年剩下六七天。”“五豆”彷彿是一夜間趕來的。

晚飯後,母親說,明天是五豆了。這才恍然大悟,妻泡上五樣豆子,準備翌日中午煮五豆。所謂“五豆”,也就是一種粥,只是爲了與臘八粥有所區別,才如此稱謂吧。

日子怎麼就像物價飛漲時的鈔票一樣,那麼不經花?還沒花到興頭上,就譁一下子全沒了。

飛遠了的歲月,更像兒時的“一文錢買豆腐能吃三天”一樣令人念念不忘。心就變成一隻小鳥,悄悄飛回記憶裏的隆冬臘月:每到九里天,夜晚玩耍時,小夥伴們聚集一起,搬着小人兒的指頭在數數數;數啊數,總算數來了臘月天,數來了“五豆”;就知道新年的笑臉離我們越來越近,近到眨眼便是了。

秦嶺山裏人過五豆節,自有自已特色。那時物質條件極差,農村人將大麥碾成麥仁,再加上大豆角籽、紅小豆、黃豆、綠豆、大顆玉米糝,一起下進“牛頭鍋”—深如水缸一般的大鑄鐵鍋裏。大火煮沸,小火慢燉,然後是不慍不火,慢慢熬五豆。熬啊熬,熬過兩三小時,原本各自非常獨立,個性十分鮮明的“硬豆子”們,就慢慢“軟和”下來。豆子們聚集一起,頗像一羣飽經滄桑的老油子,年輕氣盛時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各自認爲自己多麼的了不起,老子天下第一,天下舍我還誰!老了,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便是雲,冷靜下來思考,原來我不過是一顆豆子嘛。

於是,豆子們便有意無意間聚集一起,湊足豆子氣,你好我好大家好;嘻嘻哈哈,如同八大山人那幅丹青《一團和氣》裏的兩個佛一般,不認真查看,你真分不清誰是誰非,雖然各自臉色照樣,心照不宣着團聚一起。這時的豆子,似乎連說話的口氣也軟和了許多,有和風細雨般溫柔和藹,任大大小小的嘴巴們隨便吞食,任鍋盆碗筷隨心所欲分享,五豆家族也就興高采烈的走上自我生命的必然王國……

弟弟妹妹們,每人舀一碗五豆,卻不急着吃,儘管肚子餓得咕咕叫。端上碗卻莊嚴非常,各人去幹各人的事情:各自圍着自家院子內外的柿子樹、蘋果樹還有桃樹梨樹杏樹,分別給樹家族喂上一滿口五豆,與樹家族一起會餐五豆的美味。那些小樹最容易吃到五豆,不是故意對樹分開親疏你我,而是自己個子實在太矮。只好給小樹杈上喂上美美一口,讓樹也享受一下節日的快樂、來年長得更快,好讓早日分享到豐收果實的甜甜滋味;高大的柿子樹,實在太高,只能在它那滿身裂得如同嬰兒嘴巴一般的鱗片縫隙中,慢慢喂上一些五豆,讓它們慢慢去咀嚼,去品味五豆滋味,思考年輪的話題。

當然,鳥兒也高興,麻雀最是踊躍。鳥兒終究飢餓太久,冰天雪地的日子,常常果不裹腹,那兒有大餐可食?孩子們卻時時刻刻想着如何吃鳥兒的肉,鳥兒總是想方設法逃脫籮網的撲殺。

大雪紛紛的日子,在院子裏掃淨一片雪、光淨的地上,撒上玉米糝之類五穀雜糧,佈下籮網。用一根小棒支撐起籮網來,小棒切地一端,拴上細細的繩子,另一端握在遠遠的孩子們手裏,經過一番周密精細的陰謀僞裝,屏氣耐心等待鳥兒們自投羅網;看到麻雀鑽進去了,猛地一拉,麻雀多是逃之夭夭。經過一場場謀殺與勝利大逃亡較量,麻雀就變得更加聰明伶俐起來,即使再飢餓難耐,也不去取嗟來之食。

鳥兒終究是聰明非常的靈異。要不的話,古代神話故事裏,一旦神仙有重大活動,鳥兒們怎麼會捷足先登?百鳳朝陽?

好佩服鳥兒們的好記性,知道五豆的來臨,早早就飛到了樹梢上,瞄準我們忙火的瞬間,便去猛啄一口那些五豆,分享着新年前的快樂……得到了美食的,立即飛上高枝,唧唧喳喳炫耀一番。

叫得最歡的是麻野雀,想必也是喜鵲一族?只是極愛打扮,總將嘴巴上口紅塗抹得紅紅的,濃汝豔抹,分外妖嬈,似乎還穿着高跟鞋呢。長長的尾巴,有鳳凰展翅一般得意忘形。麻雀最講實惠,即使偶爾插兩句嘴,聲音也是啾啾啾,將更多的時間,用在繼續享用樹杈的五豆上……

兒時的五豆,總是令人回味無窮。

你是無解的環,我是卦裏的籤

想,是相思的繭,念,是錐心的典。你,是無解的環,我,是卦裏的籤。

——題記

愛你的人,不會讓你輸的一塌糊塗。疼你的人,不會讓你眼角掛着淚珠。懂你的人,不會讓你感到孤單無助。憐你的人,不會讓你難到有苦說不出。一場花事春心老,曲韻流觴歲月傳。青絲暮雪爲哪般,歡顏散西風拆遣。天涯望斷,回首路千迴百轉。你送來孟婆湯碗,一瞬間驚雷乍現,丹心血染。無緣相遇不相安,飛花落成漫天雨,不相見,從此不相欠。前生今世一場夢,佛前曾經許下願,情絕就做一朵蓮,不涉紅塵半步險。閉上眼,讓淚留在心裏面,若蓮蕊晶瑩,你會看到一個影子在裏面……

將秋藏起,放進柔情裏浸染。總是無法跟上季節的腳步,有着不捨也有期待。在中指上帶一枚指環,刻上你的名字。當冬天的腳步近了,不會凍傷我的思念。讓蘭軒飄雪的印記,在北風呼嘯中塵埃落定。時光不老,歲月翩然。捕捉紅塵裏碎碎的念,一顆紅豆熬煮冬日裏的暖,嗅香裏淡淡的甜……

醒來,心就是煩亂的,沒有緣由,不知怎麼排遣。偶遇一段文字,不覺心就靜了,如同遇到了另一個自己,一樣古靈精怪,桀驁不馴的自己。

驀然喜歡,脣角揚起。讀你,就像把自己一點點看透,一覽無遺。行走在文字的世界裏,本就是無心插柳,不曾想過收穫。只因喜歡便去做了,這也是唯一自己可以自由選擇的事。一個江湖,自然紛繁複雜,也無法做到一念清心,不過也在學着視而不見,在乎那些在乎自己的人,其它都放一邊涼快着。

我知道就算伸出手掌,依然捕捉不到陽光,只好用眼睛收留。在我眼裏的就是我的,如果我閉上眼,依然停在心裏逃不走了。就在心底放個搖籃,裏面有幾朵小花。把心寄放,讓夢裏藏着一縷香。指尖微涼,在窗前看着天的空曠,思緒開始伸展,嘴裏有點苦,丟一顆糖進去,慢慢日子就變甜了,只要你想。

紅塵裏有千萬種的相遇,有些一眼就入了心,有些慢慢在靠近。學會釋然,用一份寬容的心去接納不完美,縱然走散,也許你春的祝福,唯願以後的日子安然無恙。你是我的,我無憾。你不是我的,我無怨。一滴淚的傾注,燃點一葉心的荒蕪。人生不能得纔會念及,不能捨纔會想起。我的青衣裏藏着你的嘆息,你的篤定裏說過不離不棄。只有山水相信諾言會永恆,卻不忍看到一切都被風吹散,不做一刻逗留。胭脂媚,能有多久?一紙情長,終難敵片刻擁有。臺上臺下誰是戲子,都在時間的隧道里徘徊,空空的來,空空的走。我本是無,求之何意……

不再與自己交戰,不再與生活不共戴天,刪繁就簡,淡然素念!我若不爭,歲月便與我不擾!字裏山河,墨裏行船,輾轉間紅塵過半,剔除欲的糾纏。筆橫天塹,讓流年無恙,歲月安暖。微涼的日子,讓心困惑,瑣碎的浮華,刺痛着一痕清墨。堅持吧,帶着一身傲骨,就是沉默,也不要讓自己丟了魂魄。慢慢潤色,信自己可以讓堅持燃燒成不滅的一團熊熊烈火。

每次一聽到要降溫,不由的心就提前冰冷,夜裏也不得安生。第二天一看太陽很暖,覺得是假象,要看下才可以確定是否被騙。就是很怕冷,總覺得會把骨頭都凍出霜來,牙齒打顫。也知道這是心裏暗示,可就是沒法控制。如同想多了頭疼,當發覺了,已經亂了生物鐘,不能停止。

總是悲秋,厭冬。我尤其不喜歡冬天,就是下雪也不喜歡。短暫的潔白,然後就是一身污濁的,這個莫名的反感。再怎麼不喜歡,還是如期而至了,就蜷縮在家裏不出去。北方是四季分明的,可是屋子裏可以把季節倒置。

忙碌過後喜歡曬太陽,慵懶的躺着,聽個喜歡的音樂,思緒飛揚手指隨意敲擊文字。文字是心情的花朵,你欣喜,它就飛舞;你難過,它就傷感。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很乖,不懂得反抗。在文字的江湖裏呼風喚雨,生殺大權完全被自己掌控。這亦是一種歸屬,不會有背叛的淨土。

庭院裏的小花,奮力抓住最後一絲暖,努力開出殷紅的花朵。兩隻雀兒飛來眨了眨眼,清脆的叫着。遠處的小河裏依然有很多碧綠的水草,偶爾也會看到小魚遊動的影子。蘆花紛亂牽動思念,洋洋灑灑浪一樣此起彼伏。我只是,幻想,不帶一絲情緒。不知名的音樂,跟隨着雲的腳步飄了過來,你的氣息也隨之而來。如果此刻躺在鋪滿枯草的牀上,是否天人合一?可不可以,用了整個心召喚春的咒語,把你留在霏霏細雨裏!

家裏的夜來香還有最後一朵花,今早被我摘了下來。這幾天感冒味覺沒有了,我就想聞聞看,那麼香怎麼可以聞不到呢?還是失望了,就放在嘴裏嚼了一下,不是香,苦的!有時候就是很幼稚,會有孩童般的舉動,做過了才覺得可笑,居然沒毒,有毒的話舌頭會麻的。秋末冬初,在期待一場雨,只下一個小時就好,我就在窗前看着,一杯熱水手裏握着,聽雨滴答的聲音。杯子從熱到冷,我心清寧。

最好的愛,就是你一直在,從來都捨不得我一個人獨自徘徊。爐火安暖着,怕燭淚渲染寂寞,一再閃躲,一再退縮。一筆一劃都是荒蕪的,沒了顏色。一句你要善待自己,身體纔是你的,淚瞬間滑落。花開香如故,殘留幾許!風摺疊落葉的魂魄,剔除了骨骼和脈絡,終極復活。樹見證的是蛻變的顏色,如何鮮活,而曾經給予它綠意盎然的那片葉子,早就不記得。什麼是“無求”?那是一種放縱的宰割,什麼都不在乎,冷漠到了無視,便會“無求”。淡了日子,淡了擁有,煮字度命,浮生幾何!

雨如煙,冷了秋影;魅如風,紅了香凝。碧生源,翠了娉婷;花沁淚,亂了浮生。我在夢裏尋了一個紫色的莊園,繫了個鞦韆,看枝條兀自嫋娜伸展,心隨之雀躍。閒庭信步,在虛空裏找尋你的影子,只想你是唯一那個伴。燕子在池塘銜了軟泥,修築巢穴,我忘記了這裏沒有冬天。不需要蜷縮在爐火的周圍取暖,呢喃的叫聲讓心開始柔軟。此刻,想你了。我用流水般的文字,打發寂寞。桃花灼灼胭脂色,塗抹脣紅,掩飾了蒼白的痕跡。一陣風帶來一場雨,不想躲,不想撐傘,就傻傻的在雨裏行走。任三千癡狂徹夜笙歌,妖嬈成血紅色的沉默。曾有的軟語溫香一一浮出,像繡花針緩緩地,刺在了心上……

西北風肆虐而過,吹黃了田野裏最後一絲綠。枯葉的蝶,懸掛在一棵樹的枝椏上面,我走了過去,用手一碰,瞬間跌落,原來早就凍死了。曾經小樓明月夜,曾經花開蕊傳香,都被季節急急的帶走,悲涼從心頭升騰成霧,揮之不去。忽然想起,多少年不曾放過風箏,不再去河裏捉魚,甚至春天來了沒有采過一朵野花。雖然心頭依然縈繞昨天的味道,卻沒了力氣把路重走一遭。如果可以,我想坐在露水裏,傻傻的凝望,看一窠草,一片雲,一朵白色小花,看那枯葉蝶飛舞。天涯的寄情思,不論蜚短流長。我若醉了,不是飲酒,必然是一個場景,一句話,一份篤定的情……

總在尋覓,悲傷以外的歌

冷風瑟瑟,暮色燈光搖曳着幾許蒼涼,獨立陌上,耳塞裏春色激盪,極目處只剩蒼茫。遠處的白楊,欲與天高的生着,驕傲而偏執。溝壑邊的幾抹翠色,自娛自樂的伴着風輕舞着,只爲尋得,無關風月的快樂。苦澀的歌,於心底醞釀,春風化雨,點進心底的那片荒蕪,至於苦澀,擱置隨歲月風乾。一紙殘章,映射了歲月紛繁,快樂與憂傷,涇渭分明的各自爲戰。彼岸伊人,青絲盤起的瞬間,幾多愁苦是否瘦了容顏,一汪秋水的眸,消融了誰對誰的一生無悔。

一襲黑衣裹了天地,喧囂落定的小城,偶爾的街燈掀起了夜的薄紗,清冷的微光點點滴滴,在心間揮灑。寧靜的溫暖,掠過悲傷,只剩平和的燭光,把心照得透亮。重溫那首未完的歌,不一樣的兒女情長,不一樣的歡喜悲傷。隨着春風激盪,用畫地爲牢的迷茫,承受不了的哀傷,譜一曲地久天長。成長的路上,跌了又起,碎了又全,踏着零碎的時光,默想着陽光與希望,輕柔的星光,打在身上,溫存着夢想,尋覓花開的模樣

打開不透氣的窗,放任自由的風舞一曲自在歡暢,看着遠方,墨色的蒼穹裏只剩幾盞孤燈,尋覓着白天的生機與熱情。而我,倚窗聽雨,尋一曲春天的生機,尋一曲悲傷以外的情感宣泄。閉眼輕描,一幅春日百鳥圖帶着深深的震撼穿透悲傷。強有力的生長,歡喜的歌唱,我渴望,在內心,尋一靜處,安放這溫暖的春光

最後還是,一個人走在路上,不過多了一份愛的堅強,不用擁抱的慰藉,只是內心的執念,夢,一念而已。紅塵的線端。我十指緊牽,無所謂傷感,默默向前。

遺失的快樂,在蔚藍裏沉溺,聽一曲,快樂的詮釋,不管容顏,心就在那,不離不遠。而快樂,閃耀在心間,繁華或蒼涼,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