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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狗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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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小時候,我家的那兩隻狗。一隻,我們叫它阿黃,是本地的土狗。因它全身是黃色的毛髮,所以我們這樣叫它。另一隻是狼狗,它外形像狼,行動比一般的狗都要敏捷,弟弟給它起名飛鹿。

那年那狗散文

我是不喜歡養貓啊狗的。每看到它們隨便拉屎,我都會捂着鼻子,叫媽媽快來收拾。特別是它們脫毛的時候,我總是不耐煩地收拾着那些散落在地上,椅子上的毛髮。而我母親卻很愛養這些動物,母親常說:“養只狗,好幫着管家咧。”它們到我們家的時候還很小。母親教它們在外面空地上拉屎,若它們在家裏拉了,母親便會拿個小竹棍,邊呵斥它們邊輕輕抽打着它們,讓它們長記性。狗很聰明,教了一段時間後,它們便再也沒在家裏拉屎了。母親待它們仔細,給它們搭建了狗窩,分別給它們喝水和吃飯的盆,夏天,盆裏一直都裝着清水。冬天,母親給它們墊上厚厚的稻草,又把一些不穿的衣服塞進狗窩裏禦寒,時不時還給它們弄點心肺,骨頭什麼的給它們打打牙祭。這兩條狗很乖巧,但也有脾氣,阿黃不愛吃剩菜剩飯,所以很多時候我們在吃飯時,母親單獨給阿黃也盛上一碗。阿黃纏着母親的腿象是感謝着,到它的飯鉢裏吃飯了。而飛鹿則好吃些,它雖然霸道,但是不挑食,什麼都吃。最後它也是因爲這個壞毛病而喪了命。

都說狗通人性,的確如此。那時候父親早出晚歸,我們上學去了,母親總是一個人在田地裏做事。我們家有塊田地,緊挨着許多墳墓。母親去地裏幹活的時候,總會喚上阿黃,有時也帶上飛鹿。飛鹿很是頑皮,它常常趁母親不注意就溜開了。但只要母親高喊一聲:“飛鹿!”它不知從哪裏如箭般的跑過來。母親假裝訓斥着,它用頭磨蹭着母親的腿撒着嬌,而後就老老實實的待在母親身邊。阿黃,性格溫順,母親帶它出去的時候,它總是跟隨母親前後走着,不曾跑開。母親常常在田地裏幹活兒很晚,阿黃用嘴扯着母親的衣角催促她回去,飛鹿則是在田地裏不停的走走哼哼,擡頭望着母親。母親回一聲:“好吧,回去。”便收拾農具,飛鹿立馬撒着歡跑向回家的路,不一會兒又折回來跑到走在後面的母親面前。圍着母親跳躍着,母親拍拍它的頭,它像是討了歡喜似的,又飛奔前去!在母親必經的路口等着,看到母親的身影,它又飛快地向前跑去。

母親在附近幹活兒從來不鎖門。我們家的兩條狗在村裏也是出了名的,誰要是到我們家來,遠遠兒的就叫着母親的名字。母親答應着,阿黃和飛鹿也飛快的跑出來。朝來人的方向“汪汪”的叫着。母親叫着它們的名字,不讓它們叫喚,招呼着客人放心的過來。鄉親們都知道這兩條狗極聽母親的話,所以儘管心中仍有些害怕,但還是大膽的走過來。狗有識人的本領,我們家的親戚,只要來過,再來的時候喚着它們的名字,它們只是象徵性的叫兩聲,隨後搖頭擺尾的到大門口或其它地方蹲着了。有一回幺爹到我們家收電費,只見大門開着,喊前喊後也沒見母親的身影。阿黃從狗窩裏鑽出來望望幺爹,向菜園走去,見幺爹沒跟上來,又轉回來望望幺爹,又望望菜園的方向。幺爹有些明白過來,跟着阿黃找到了在菜園裏幹活的母親,幺爹笑着直誇阿黃聰明。阿黃搖搖頭,似是聽懂了幺爹的話,不緊不慢的回家去照看大門兒去了。

飛鹿貪吃,有段時間雞窩裏的雞蛋總是不翼而飛。母親懷疑飛鹿貪吃的毛病又犯了,便留心着。終於有一天,母親把正掏雞窩的飛鹿抓個正着,母親拿個木棍兒狠狠地抽打了飛鹿兩下。飛鹿慘叫着擡頭望着母親,它的眼裏明顯有哀求。母親不忍心打了,用木棍兒指着它的頭:“再不許偷吃啦!”我們在一邊看着,飛鹿沒了往日的頑皮,耷拉着腦袋,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嘴裏嗚嗚的叫着。母親罰它沒吃晚飯。可第二天母親盛了比平時多一倍的飯,又夾了好幾片肉,摻點菜湯,倒進飛鹿的飯鉢裏,阿黃像是明白母親的心意,並不和往常一樣和飛鹿爭搶食物,直靜靜地吃着自己飯鉢裏的食物。

阿黃生病了,直直的叫喚了一夜。母親也是一夜未眠,不時起牀去看看阿黃。第二天天剛亮,母親就起牀,請來當獸醫的姨爹給阿黃看病,姨爹給阿黃打了針。那兩天,母親像對待孩子似的照顧着阿黃。給它單獨做飯菜,喝熱水。阿黃病好後,更是纏着母親跑前跑後。我和弟弟妹妹放學後貪玩兒回來晚了,母親便會喚着它們到我們回家的路上去接我們。聽見它們的叫聲,我們高聲喊着它們的名字,它們便撒歡的跑到我們跟前,和我們一起跑着回家。

時間悄悄的過去,我們也都上了中學。阿黃明顯的老了,眼睛也沒了先前的清亮。終於有一天,阿黃走完了它的一生,死去了。鄰居說要把它殺了煮狗肉吃。“誰敢?”母親低沉而堅定的`回一句。衆人都不做聲了,母親把它埋葬在自家的田地裏,幾天都不曾說話,飛鹿失去了它的夥伴,嗚咽着,好些天都沒精打采的。

後來母親又捉回了一隻小狗,這還是阿黃的子孫呢,我們叫它阿花。飛鹿也更得母親寵愛了。走到哪裏都把它帶着。鄉親們都笑着說母親出門都有狗保鏢呢。飛鹿性格野,一鄰居大叔嫌它太過厲害,他家的狗看到飛鹿,總是小心翼翼的繞着它走,有一天趁母親我們一家人沒在狗身邊,他拿一塊石頭狠狠的砸向飛鹿,飛鹿受傷了,血馬上流了出來。它忽的一躍而起,猛撲向那位大叔,把他給嚇得連連後退,嘴裏大叫着飛鹿的名字。可飛鹿根本不象往常那樣聽見人喚它的名字就住口,呲牙裂嘴兇狠極了,直到母親聞聲而出,喝住它,它才非常不情願的放開大叔的衣角,母親看到它身上的傷,又看到那塊石頭,明白了一切,數落着那位大叔。大叔諂笑着說:“只是好玩兒。”母親說:“我家的狗我清楚,從不亂咬人的。”後來飛鹿不管在哪裏看到那位大叔,都會呲牙裂嘴咆哮着。飛鹿的名聲也被人們傳的更遠了。

飛鹿死了!它不知在哪裏偷吃了別人家下了藥的包子。母親找到它的時候,它嘴裏正吐着白沫,低低的哼了一聲,頭垂下了。母親急切地拍着它的腦袋,叫喚着它,可任憑母親怎樣把它的腦袋拍過來拍過去,它都不吭一聲。母親流着淚把飛鹿拖回家,父親回來後,默默地把它安葬了。接連三天,母親都沒怎麼吃飯。晚上睡覺,我聽見她在牀上輾轉反側。我和弟弟妹妹給她講笑話,她也不笑。父親說:“這不是還有小花兒嘛?你要喜歡我再找一隻小狼狗回來。”母親搖搖頭:“算了,抱回來也費糧食,就喂着這小花兒吧。”那時的我不明白,後來明白了,母親是心疼的緊了,不願再傷心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阿黃和飛鹿,我們一家都不曾忘記。阿黃,永遠不緊不慢的跟在母親身後的樣子。飛鹿,如箭般的衝出去,又跳躍着跑回母親跟前的樣子,定格成一幅永遠的畫面。動物其實有着淳樸的情感,你若真心待它,它一定真心真誠的回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