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一孤客散文

的旅行說不清有多少次，廣義講人一生都在旅途，而我至今的旅行也記不清有多少次了，說旅行相伴終生大概是可以的。而記住的只是獨孤旅行，也有兩層含義，一是內心自省獨旅，二是孤身遠行。內心的孤旅既非一句話能說清，也非今天題旨。今天的題旨是孤獨旅行。

說起孤身旅行，其實也有二種感覺，一是孤身而不孤獨，二是孤身又孤獨。獨身遠行細數起來也就十來次，印象深刻的大約也就三五次，而且基本限於三十多歲以前。隨着年歲漸長，紅塵的俗務越來越多，身邊的羈絆牽扯着自己，不耐寂寞的心也無法獨自放飛。所以，越來越難獨身旅行了。回想起來，孤身旅行真是成了奢侈的雲夢。

孤獨是成人禮。孤獨是思想舞者的瓊漿。

說起來可笑，但卻印象深刻，第一次獨旅是個七歲孩童，我被一條大路所迷，一個人走出家門，只見一條筆直馬路向西延伸，只所以知道向西延伸，是因爲這條路今天仍在，看着通向天際的大路，邁開孩童的腳步一直西行，心裏默唸只要不拐彎，我就能找到回家的路，在一個孩童的感覺已經走了漫長漫長的路，但仍沒有盡頭，心中終於生了恐懼，折回。但排遣不了的是，這條路通向那裏，路有盡頭嗎？在孩童的世界這條路通向世界和未來。這條通向天邊的路有着孩童的未知和未來。

少年上學以後想外出旅行，沒獨立沒錢旅行簡直是夢想，那年月都在爲生計而忙碌。再說一件那個年代的事情，大串聯的時候，望着英姿颯爽的紅衛兵真羨慕他們揹着書包就可以走南闖北，雖然不明白他們做什麼？但那也是可以遠行啊！

真正的遠行來自於我的勤工儉學，那年月勤工儉學並不容易找到。高一的暑假我做了列車押運員，爲一?遠行南昌的火車押運西瓜，貨場上繁忙的列車調度，爐膛裏散發的水蒸汽混着列車的白煙熱熱騰騰，轟鳴聲中列車開車遠行。敞篷的貨車載着西瓜和我穿山越橋，也載着我的思緒灑向天藍雲白，溶入飛馳的樹林和山巒，真正的風餐露宿，渴了吃西瓜，餓了也吃西瓜，混熟了的司爐工拿汽水和冷飲與我們換西瓜。夜晚獵獵涼風嘶鳴，星空卻如我的靜思閃爍而不動。

經過二晝夜的車行，到了南昌完成了交割我的任務就完了。正是八一的晚上，我來到南昌的八一廣場，爲了慶祝建軍節，八一廣場設立了幾處露天電影廣場，我像個孤獨的舞者興奮地穿梭於各個放映場，夜幕低垂但我的心靈卻異常敞亮高遠。這一別幾十年來雖到過江西卻再未踏步八一廣場。返程途中又在杭州上海逗留。雖是孤旅卻不孤獨。

這是一次既是孤旅又是孤獨的遠行。

高考落榜後，再一次背上行囊獨自踏上回故鄉之路。上一次回故鄉還是十多年前隨奶奶回去的。下了火車，回鄉之路是爬上一輛拖拉機顛波奔行幾十裏地到家的。

老家在山區，一幢舊式的帶天井的二層老房，我就歇腳於二樓擁擠的板壁間，來的時候就背了幾十本書，說是來讀書吧，在家鄉的月餘幾乎沒有讀過書，無所依傍的的我整日流連於家鄉的山水之間，穿行於纖陌小道或牆角里弄。夜晚歸來一片漆黑無燈照明，寂寥之身也無心捧書，這究竟是逃避還是逃離？直到家鄉清明的山水溢滿心間，洗盡鉛塵。心孤獨卻孤傲，孤獨源於未知的迷茫，孤傲源於內心的意志。孤獨的人生帷幕正徐徐展開……

如果把前面三次旅行命名爲，一次是懵懂之行，一次是快樂之行，一次是孤獨之行的話，那麼這一次我說是探索之旅。工作以後的一次出差，當在烏魯木齊附近的一個縣城辦完公事後，我獨自一人留了下來，近一個多月的時間我穿越了甘肅內蒙新疆，在這段時間裏火車汽車卡車驢車坐了個遍，穿越過戈壁荒灘，馳騁於茫茫草原，到過火焰山，來過莫高窟，走過玉門關，登臨嘉峪關，上過吐魯番，那時沒有電活，到了一地寄信回家通報信息。沒有目的，只是想去更多的地方。一路前行，翻山越嶺。記憶最深的是穿越沙漠戈壁時，坐在塵土飛揚的車上飛馳一天，不見一輛車一個人，熾熱的陽光熾烤着戈壁沙漠；升騰起層層熱浪，乾燥的熱風吹得我口乾脣裂，汗水出來就吹乾了，好在每到一個集市，餅囊主食，西瓜葡萄石榴水果吃個暢快。去嘉峪關的時候，正好是重新建好。現在去嘉峪關旅遊的人看見完整巍峨的雄關，以爲是古蹟，其實是重修的`。歸來是從烏魯木齊坐火車直返的，卻坐了三天四夜，座位是無法座住的，無奈只能鋪幾張報紙在座位下就地卷屈睡臥。

這次邊疆之旅（到過中蘇中蒙邊境），還有許多未完的故事，留待以後敷衍，這是一次心靈的洗滌，獨在天涯爲異客，放逐心靈成孤旅。

這是一次孤客的尋夢之旅。

八十年代末，溫州尚不通火車，坐在逼仄的客車座位上有十幾個小時的車程，一路都是穿山之旅，盤山道永無盡頭，從車窗往下看，懸崖下的甌江在車輪下翻滾，發出咆哮的聲響，在心思恍惚間到了溫州。

來溫州怎可不去雁蕩山呢。

雁蕩山旅遊不說也罷，無非是飛瀑深潭秀峯。夫妻峯，大小龍湫等。遊罷雁蕩山景區，忽一執念而起，非要去遊雁蕩湖，一打聽雁湖不在這，在北雁蕩，當晚，在當地找了個嚮導，第二天一大早帶着嚮導就出發了，嚮導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瘦弱弱的，說話怯生生的。真的是翻山越嶺，走的是山間小道，一路上多的是竹林，小澗，小溪，偶見一些小村落，一路前行，一路上小嚮導不停的給我拍照，這是我在旅途中拍照最多的一次。走了六七個小時雁蕩湖也沒走到，中午，找了一戶農家吃飯後又上路前行。直到下午二三點終於到了，爬上北雁蕩山的雁蕩湖，只見雁湖並不是如傳說中的方可十里，碧波萬頃，而是將要乾涸的山中水塘，也並無秋雁停歇，蘆荻倒是有的，但也就是星星點點，那秋雁陣陣，蘆荻叢蔽，再配以落日餘輝盤旋於雁湖之上的美景是見不到了。

下山之路異常艱辛，穿着的涼鞋鞋絆已斷，只能赤腳走，後面遠遠的跟着一條狗隨行十幾裏地，後來有人說那是一條狼，更要命的是小路上時常盤着一條蛇，赤腳走委實驚心。一直走到天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下面的路已無法前行，也是好不容易找到農戶家，僱了驕子深夜擡下了山。

儘管沒有看到雁湖美景，日後倒是沒有記住雁蕩山美景，而是對雁湖之旅念念不忘，留下的記憶最深刻，留下的照片也最多。尋夢不在於尋到尋不到夢，而在於尋夢的過程是否精彩。

天涯一孤客，孤身之旅的故事還有很多，那是下文的故事了。

天涯一孤客，年少時從一孤客走進人叢， 最終將孤身一人走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