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被遺忘的時代散文

春假裏突然有了思古情懷，兩天時間不能跑很遠，看下地圖附近的城市大多去過，那些去過的地方城市面貌雷同，已沒有再次踏訪的心情。只有常州還是個空白點，這個曾被叫做“龍城”地方，傳說南朝齊樑時期出了15位皇帝，帝王之氣鬱鬱不絕，而武進的淹城更屬於久遠的春秋…

去之前同事告訴我常州是帶小孩玩得地方，大人去沒啥好看的。不甘心吶，畢竟他是千年古城，畢竟我沒去過呀！

百度下常州，出現最多的詞條是“中華恐龍園”，其次是“淹城（春秋樂園）”。高速路上大幅廣告讓人覺得這個城市的特色是擁有幾大主題樂園。在路上好懷疑自己的探尋古城的願望會落空。

手裏拿着常州地圖，上面標註的遺蹟和故居並不多，天寧寺以及紅梅公園會耗時長只當是路過的風景。最想去的是瞿秋白故居和紀念館。於是在腦子畫一條線路：瞿秋白故居—蓖箕巷—西贏—青果巷—張太雷舊居。第二早上東坡公園（艤舟亭）。這條線路無需一分錢的門票，確是講述一個時代的故事。

瞿秋白那個悲情革命者加文人，一生令人惋惜。36歲的生命超脫凡界。中國曾今浪費了這樣一個偉人。紀念館前樑衡那篇刻在黑牆上的“覓渡，覓渡，渡何處”看完時眼睛已經模糊。槍桿子裏的政權，文弱書生是多餘的，找錯渡口終將上演的是人間悲劇。在紀念館裏我知道了常州府中學堂（今天的常州高級中學）。個人覺得那座府中學堂之於中國革命的影響應該可與黃埔軍校抗衡。校長屠元博是同盟會會員。許多文學巨匠，史學鉅子在那度過了少年時期。而瞿秋白、張太雷是這所學府永遠的驕傲。

離開延陵西路秋白故居，找到被現代高樓遮擋起來的蓖箕巷，這條巷子是沿着運河的走向。從他的西面進去，第一眼看到了“毗陵驛”的碑亭，那是《紅樓夢》後續裏提到的處所。這裏便是大運河的一個河埠頭，後來在東面出口看到了確是一處大碼頭。蓖箕巷故名因蓖箕，這個物件令我想起了外婆，小時候，每天早上用一把常州的梳箕給我梳小辮。她告訴我蓖箕一面用來梳頭一面用來蓖蝨子，那時沒有想過常州還有一條這樣的巷子。古人都蓄長髮這個東西確實能解決現實問題。如今蓖箕巷裏的蓖箕已被人淡忘。往日的繁華已化作浮雲。

運河靜靜流淌，出得蓖箕巷，遠處望見一處古城牆，爬上去才知道這裏便是古常州的西瀛，相當那時的'政治中心。可惜這段新舊混雜城牆的背景確是後面刺眼的現代高樓。匍匐在下的城牆顯得尤爲寒酸。

好在不要擡頭往左上邊看，沿着河自西向東漫步在卵石鋪就的小徑上，河面上微風吹來帶來的某種氣息讓你浮想那時這兒曾經的繁華，而那個大時代裏曾涌現了多少風流人物。

不久便拐進了青果巷，常州爲數不多的老房子集中區。青果巷冷冷清清分成兩段，一段一半街面已是快捷酒店，路也較寬敞。另一段確實都是老房子，路上聽兩個當地老人在嘆息，擔心改造以後青果巷還會是原來的青果巷嗎？（就像現在的我們很難找到可以回憶童年的地方）街口有個破舊的閱報亭，那裏貼着前幾年的《常州日報》，全部篇幅是關於拯救青果巷的歷史老建築文章。

去青果巷是想看盛宣懷故居，轉了好幾圈也沒找到，問司機和路人大馬元巷在哪裏？都說不知道，問巷口那家看上去開了有些年頭的胭脂店也說不清楚，大概老早沒了。嘆息自己太笨還是真的不得一見這位洋務運動的領軍人物的舊宅。更無法尋覓李寶嘉、趙元任舊居在何處了。在浮躁的今天曆史別遺忘的速度比想象的快。回頭想常州人的擔憂不是多餘的，把一個城市的歷史忽略了就像抽掉了這個城市的靈魂。

出青果巷沿着和平南路向北過勞動西路走到清涼路，在左手邊便是張太雷故居（實爲舊居，並非出生於此）。去時沒有人蔘觀，快四點半了，看房子的老婦催我快點。於是匆匆參觀一下最深的印象是他在廣州起義時犧牲，而我剛去過廣州，廣州的這些烈士就義地以及重大歷史事件發生地標註特別醒目。攤開廣州市地圖你能感到近代歷史已被完整地串起來。

而今天來到常州說起常州人們知道他得只有“中華恐龍園”、“春秋樂園”、還有去泡那個人造溫泉。不協調的城市改造正在破壞和毀滅歷史留下有限遺蹟。那些個曾今影響中國命運的時代和人物一點一點被掩蓋被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