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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舅媽安秀珍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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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心裏頗不平靜,源於我的舅媽與世長辭,讓我又一次經歷了與親人生死離別,陰陽相隔的痛苦。

懷念舅媽安秀珍散文

當我一個人獨處時,每當夜深人靜躺在牀上,我的腦海總是浮現出舅媽的音容笑貌,即使到現在,我仍然不肯相信舅媽已經遠離我們而去。

那天,表弟王聚山給我打來電話,告訴我他娘(我的舅媽)已經臥牀三個多月,不能吃不能喝快一個月了。得知這個消息,我的心裏非常着急和難受,趕緊和夫人採購東西做準備,要前往邯鄲市看望我的舅媽。到了深夜,我仍然很難入睡,眼前浮現的都是和舅媽在一起的情景,不知何時迷迷糊糊睡着了,做了一個夢,夢見我來到了西王莊,舅媽就在院門口等候着我們……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9月13號這天上午,表弟打來電話,告訴我他娘於上午11點已經去世,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第二天早晨5點,我和夫人起牀,準備妥當後,駕駛着新能源汽車向邯鄲市奔馳,人雖說還沒到,可我的心已經飛到西王莊村。

一路上每行駛100多公里就要充電一個小時,致使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下午5點多鐘,我們終於到了西王莊村。表弟王聚山的兒子王小澤專門在村口等待着我們,在他的引導下,我們很快就來到了熟悉的街道

在親切的老屋院門前,大表哥王京山和大嫂他們很多人迎了上來。我們進入院子,來到舅媽居住的那間老屋門前,只見屋裏安放着舅媽的靈柩,靈柩前安放着舅媽的遺像,按當地的風俗,表妹等八九個身穿孝服的女人正跪在屋裏的地上哭孝。在屋門口的地上鋪着席子,不斷有人來跪拜弔唁我的舅媽。耳聞目睹眼前悲傷的情景,我的眼裏噙滿了淚水,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了。大表哥他們和我說了幾句話,我已經記不起他們都說了什麼,只記得自己不敢開口說話,一旦開口說話,眼淚就會從眼眶裏滾落下來。

大表哥他們把我和夫人讓到旁邊的屋裏,忙着沏茶倒水,我向他們詢問了舅媽逝世前的情況。其他表哥表嫂、表弟和媳婦、三位表妹和妹夫也陸續來到屋裏,我們在一起聊了很多。他們告訴我,前來弔唁舅媽的人從上午到下午一直沒斷,有本村的,也有外村的,有叢臺區的、永年縣的,也有遠道而來的,短短兩天,已經有近千人來弔唁我的舅媽,還有很多人幫着忙裏忙外。

第二天上午,我和夫人又來到西王莊村,在表哥表弟陪伴下,我在安放舅媽靈柩的屋門前,向敬愛的舅媽深深鞠了三個躬。我提出要瞻仰舅媽遺容,我們進入屋裏,來到舅媽的靈柩前,表哥他們輕輕打開靈柩蓋子,輕輕掀開覆蓋在舅媽臉上的白色方巾,看到舅媽慈祥的面容,我帶着難以抑制的悲痛對舅媽說:“舅媽,外甥來看您了,我來晚了,您老人家一路走好,您老人家一路走好。”

在舅媽辭世前的那些日子,我的右胳膊肌肉和右側肚皮總是抽搐,自從瞻仰了舅媽遺容後,這些症狀都消失了。我心裏明白,這一定是舅媽牽掛着我,我們見面後,她老人家放心了。

我的舅媽名叫安秀珍,1924年出生,2018年9月13日上午11點去世,享年95歲。

舅媽的孃家是南沿村鎮具有傳奇色彩的南護駕村,她嫁給我的舅舅王志明後,承擔起孝敬老人和相夫教子的責任,一家人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舅舅王志明已經於1991年2月初五去世,享年72歲。

舅媽養育了四個兒子,三個女兒,生前已經五世同堂。他的兒子有王京山、王付山、王建華、王聚山,女兒有王蘭香、王菊香、王美菊。其中王京山、王付山、王建華是我的表哥,其他人是我的表弟和表妹。

西王莊村是我的姥娘王金玉的孃家,舅媽是我姥孃的侄媳婦,我的姥娘於1995年在南沿村鎮田堡村逝世,享年86歲。小的時候,我不知道西王莊村和我姥孃的關係,後來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我從小在田堡村姥孃家長大,與姥娘感情極深,與這裏的親戚很親,不僅感念姥娘,也感念孝敬姥孃的親人們。幾十年來,尤其是我姥娘去世的20多年間,我和妻兒常回邯鄲串親戚,田堡村、西王莊村、高莊村等都是我必去的地方,既是感念各位親人,更是來回味鄉愁,感受鄉情。

我常這樣想,一個人的生命是偶然的,追根溯源,假如沒有西王莊村,沒有田堡村,就不可能有我的存在。在我的心裏,除了感念,還是感念。只要我還能動換,就要常回邯鄲看看,看看我終身愛戀的邯鄲,還有親人們。

田堡村距離西王莊村舅媽家有8裏地,那會兒姥娘常去西王莊村。我也沒少去,還常住在舅媽家裏。1974年初,我初中畢業後來到姥孃家,還到舅媽家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到了晚上,我和表妹一邊用溼稻草搓繩子,一邊聽來串門的生產隊小隊長說古,舅媽則坐在炕沿兒,藉着煤油燈的亮光縫縫補補。

我的姥娘有四個侄子,兩個侄女,他們在成家前後對我的姥娘始終很親,包括他們的後代子孫。

那天,姥娘帶我來西王莊村,舅媽屋對面那個老屋有個老太太,我的姥娘對我說:“那是俺嫂嫂。”舅媽和她的妯娌對這位老人照顧得很周到,直到老人家去世。

舅媽慈祥、善良、寬容、厚道,深得街坊鄰里的愛戴。她的兒孫們也都孝敬老人,愛護孩子,和睦相處,令人羨慕。

舅媽年邁後需要人照顧,她的兒女們一直晝夜輪流值班照顧她的生活起居,讓舅媽安度晚年。2018年5月,舅媽不慎摔倒,從此只能臥牀。舅媽的兒女們更是晝夜值班,精心照料,特別是嫁到外村的大女兒、二女兒也常來看望母親,守候在母親身旁。都說久病牀前無孝子,看來這種說法是不準確的,舅媽的兒孫們用真情表明久病牀前有孝子。

舅舅、舅媽和他們的兒孫們,始終在默默傳承良好的家風家訓和家庭文明,傳承中華民族的孝道文化和傳統美德。

我在姥孃家住的那些年,舅媽一家人時常惦記着我的姥娘,常給我的姥娘送來花生、芝麻、香油、紅小豆、小米,還有非常稀罕的好大米。那時候,就連城裏人也很難常吃到好大米,平時吃的都是剌嗓子眼兒的機米,到了春節,才能憑糧本買點好大米。舅媽一家人口多,生活比較困難,這些食物都是他們一家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自己捨不得吃,專門送給我姥娘吃。

那年冬天,天寒地凍,姥娘和表哥送我回北京,一直送到田堡村村口的馬路上,姥孃的頭髮被寒風颳的很亂,她不斷用手梳理頭髮。通往邯鄲火車站的由卡車改裝的鐵悶子車來了,姥娘和表哥扶着我爬進汽車,我和去火車站送我的表哥坐穩之後,忽然看到西王莊的大表哥王京山身背一個大挎包,急匆匆地從西王莊方向大步流星走來,他來到我的姥娘面前說帶來花生、芝麻、紅小豆和高樁饅頭,讓我帶到北京去,我在車上聽得很清楚,至今難忘,在他們說話間,汽車已經緩緩開動,姥娘邁着小腳跟在車後往前走,大表哥王京山也跟着走,姥娘和大表哥王京山不斷向我揮手,姥娘一邊走,一遍大聲說:“可要記着回來。”汽車漸漸走遠,我的眼裏滾動着淚水,姥娘和大表哥的身影漸漸模糊了,最後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至今難忘在舅媽家住的那些日子。舅媽家住的是土炕,夜裏常有跳蚤咬人。我睡在土炕的北頭,每次睡覺前,舅媽都要掀開褥子和炕蓆子,看看有沒有跳蚤,有時也讓表妹她們買來藥水,撒在炕蓆子下面。第二天早上,當我從炕上起來穿衣裳時,舅媽看到我身上有被跳蚤咬的紅疙瘩,就找來藥水給我抹上。

過去年間,人們的生活都不富裕,尤其是農村的人生活過得比較艱辛。舅媽家人口多,一家人常吃菜、紅薯葉子、麩子熬的糠菜粥,主食常吃糠窩頭、紅薯面窩頭、棉花籽窩頭、高粱面窩頭,過春節的時候纔有豬肉吃,還有豬肉白菜餃子和大白饅頭。舅媽怕我吃苦,每次做飯前都會給我熬棒子麪粥吃,讓我吃紅薯面窩頭,不讓我吃糠窩頭。有時候,舅媽專門給我做棒子麪糊糊,先把棒子麪炒了,然後熬粥,裏面放進菠菜和鹽,香甜的味道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1980年,我的婚姻發生變故,我的姥娘和舅媽得知後,都爲我的婚事着急,千方百計幫着想辦法,還想着在永年縣幫我找對象。後來,我帶着妻兒來到西王莊村看望舅媽,老人家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舅媽看到我們給她和住在北院兒的舅媽(金榮的娘)帶來的點心,就說:“你在外邊掙錢不容易,我這裏啥都有,以後來就行,可不要給我花錢。”過了一會兒,北院兒的舅媽也來了,兩位老人忙着和麪,擇韭菜,我們一起包餃子吃,度過了難忘的一天。

這次來西王莊村弔唁舅媽,與她的七個兒女聚齊了。仔細想來,和他們有的是十幾年沒見,有的是幾十年沒見,比如大妹蘭香,二妹菊香,我們已經40多年沒見了。這次相見絲毫沒有陌生感,就好像昨天還在一起,今又相見,我們坐在一起,表侄王小澤用手機給我們拍了合影。

我和夫人沒有等到舅媽出殯那天就回京了,表妹王菊香給我發來微信,裏面有百合菊花祭奠鮮花花籃的照片,表妹告訴我,這是她的女兒蘇歡特意從邯鄲市區買來的,表達她對姥姥的懷念之情。

今天是舅媽安秀珍出殯的日子,她老人家帶着對人間的眷戀之情,帶着對兒孫們的牽掛,將長眠在她生活了70多年的第二故鄉。

敬愛的舅媽,您的外甥祝您老人家一路走好!

敬愛的舅媽,您的外甥永遠愛戴您!感念您!懷念您!

敬愛的舅媽,您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