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南瓜飯抒情散文

門前有一小塊空地，妻移栽了一棵南瓜秧，不久，那稀疏的藤蔓便爬伸開來，毛茸茸的葉片像撐開的小傘，一根青莖，一路綠蔭。不經意間，南瓜開花了，結果了，而今妻煮了一鍋南瓜飯，那鬆軟可口的瓜飯，把我又帶回了記憶的深處。

南瓜是農村最常見的蔬菜了，它好長，易管，深受農家的喜愛，家前屋後，只要有空地，就栽上幾棵，到了秋天，總要收穫一筐金黃的南瓜。做湯、煮飯、做南瓜餅，別有風味。近年來的科學研究表明，南瓜具有排毒、抗癌的功效，更是成了人們喜愛的保健食品。

然而，記得小時候，南瓜卻是當作糧食來吃的，糧食不夠吃，沒辦法，只好多長點南瓜來襯肚子，“瓜菜半年糧嘛”。

那時，我的家還在灘塗邊，土壤較爲貧瘠，喜肥的莊稼長不起來，而南瓜，不要怎麼樣侍弄，也能長得很好。家前屋後閒地不少，浪費了實在可惜，“只有懶人沒有懶地”，患病的.母親常說。

一到春天，母親總不忘找出儲存的南瓜種子晾曬晾曬，再選擇一塊苗池澆水培肥，清明前後，就能播種了，幾天以後，地裏就會冒出胖嘟嘟的嫩葉。南瓜的品種很多，每年母親總要栽上幾個品種，它們各有風味，成熟期也不一致，幾個品種輪翻吃，變換口味，還真能吃好幾個月呢。

移栽南瓜時，母親總要選擇在小雨的天氣，她說，這樣瓜苗不受傷，發棵快，能早結瓜。儘管她的身體不好，儘管她勞動一會要咳一陣，儘管她穿着厚厚的衣服，但雨還是淋了她一臉，淋溼了她微卷的髮梢。

南瓜的藤蔓在母親的目光中漸漸延伸，夏天到了，南瓜開花了，雄花長長的莖舉過葉片，像擎着金色的嗩吶，仰起頭，對着悠遠的天空，雌花則害羞地躲在葉下，悄然開放。

秋天的南瓜表皮變紅了，從中間的一點，斑駁地向四周延伸，於是南瓜變甜了，瓤兒變紅了。從此，家裏的餐桌上陸續上了“變臉”的南瓜，南瓜湯、南瓜鹹、南瓜面、南瓜餅，還有那鬆軟的總是讓人回味的南瓜飯。

在南瓜的食品中，我最喜歡的就是南瓜飯了，選一個瓤厚味甜的南瓜煮成的瓜飯，吃起來格外爽口，每年，我家總是把最好吃的南瓜用來煮飯，而南瓜飯也曾是母親最愛吃的，我們喜歡，大概也是因爲母親的原故吧。

記得那一年母親去世時，正是農曆的五月間，南瓜猶未成熟，而不成熟的南瓜，是不適宜煮飯的，彌留的母親想吃瓜飯，我們只好湊合着用青瓜煮了一碗，算是了了她的一樁心願。

如今，瓜飯還是時常端上餐桌，吃起瓜飯，我就常想到母親，想起那些和南瓜有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