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夜歸人的散文

在我們身邊，有這樣一羣人，他們不是某種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繼承人，也不是什麼名家巨匠，我親切地稱他們爲“手藝人”。

他們早出晚歸，散落在小區周圍，豐富着社區的服務，比如修補衣服、換拉鍊、修鞋等等，他們或許沒有營業執照、沒有店鋪門面，只是一臺簡易的工具，在道旁的某一個角落，如果不是有包要修，我是不會留意到他們的。

那一天，已經是晚上5:00了，冬天，天黑的早，我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去修壞掉的拉鍊。就在街角的`拐角處，昏黃的路燈下，一箇中年婦女在縫紉機後面，看着縫紉機的針腳一下一下地跳動。我走過去問，可不可以修？她說，“能”，只見她全身包裹着只露出懂得通紅的臉和眼睛，眼角已經垂落，沒有了緊緻，手上帶着露指頭的手套，五指也都是粗糙的裂痕，根本與光滑扯不上邊，一道道深紋……旁邊修鞋的老頭，已經收拾好準備走了，看到她來了生意，酸溜溜地說了一句：“掙錢要緊，命不重要”。她看了那個修鞋的一眼，繼續低頭給我修拉鍊，她說，“他做的不好，纔沒人找他修”。我說，“別放在心上，您也該回家了吧！”她說，“給你修完就走”。“您簡單地給我過一趟線就行了。”她說，“那怎麼行？必須修好了。幹活，不能湊合”我有點心疼她，心想，無論給我要多少錢，我都給她！

如果不是偶然，我從來不知道在這個國際化的大都市還有這樣一羣人，憑藉着那一點兒手藝生活在城市邊緣，他們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昭示着一個勞動者的自尊，一分一毫都掙得那麼辛苦，卻也甘願。比起大街上的乞討者，我更尊敬他們，我更願意對他們慷慨解囊。

拉鍊修好了，我說，“我幫您收吧！”她說，“不用，你下次早點來！天黑了會冷！”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抱抱她，她每天都是在那裏，即使是拐角，也會被寒風吹到，即使有光，也只是昏黃的路燈。修完後，我又去旁邊買了些其他商品，回來的路上，看到她還在那裏彎着腰把縫紉機裝上三輪車。我有心想上去幫忙，後來想想作罷了，之於她的生活，我只不過是個過客，明天依舊，我只是希望她可以更好點……

望着她的背影，默默地說了句，“天冷了，記得早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