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一世界散文

一

昨天看知乎上面，有一個話題：哪些城市不是你家鄉，但你對它有莫名好感？

讓我也忍不住去想自己去過的城市裏，哪一個是我一開始就有好感的。我以爲會是西安，但細想想，對於西安其實是日久生情，是熟悉之後的舒適感。

真正讓我從第一次去就莫名好感的城市，是武漢。

二

最早接觸武漢，應該是高中時從老家去廣東跟父母團聚，路過的。坐長途汽車，從環城路上走，看了一眼武漢的夜景，完全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第一次真正踏上武漢的土地，是大一暑假前。大學的期末考試是陸陸續續的，那時我的最後一門考試是英語，我平時英語學的多一點，對於考試並不擔心；而且英語考試與倒數第二門之間相隔七天，於是我決定用這七天時間去一趟武漢。

我的好朋友在武漢讀大學，我想去見她，也想去看看長江。那時候，火車票還沒有實名制，於是我拿班級家是湖北的同學的學生證買了往返的火車票，半價。

火車到武昌火車站是早上，出來車站，朋友已經在門口等我多時。雖說已經是七月，但是清晨的武漢透着清涼和舒適，太陽微微有些刺眼，大街上行人忙碌車輛川流不息。擺脫了一夜的`蜷曲和搖晃，讓我心情輕鬆，同時又見到期待已久的朋友，更讓我的情緒充滿喜悅，不知不覺中我將這一切的功勞歸於武漢，這座我第一次來到的城市。

三

朋友她學的專業是物理，很難，需要足夠的時間複習備考，而且我們之間也不需要客套。所以，逛武漢就全靠我自己了。

我拿出自己的直板按鍵小手機，搜索出來從朋友宿舍去戶部巷和江灘的路線，用紙筆記下來裝口袋。帶上借同學的太陽傘，自己的墨鏡和包包，就快樂地出發了。

好在路線不復雜，沒有讓我這個天生沒方向感的人爲難我就走到了戶部巷，嗯，好吃佬的天堂。一進去，我真是眼花繚亂，感覺擠進我眼睛的都是紅的黃的醬的各種吃食，手裏攥着錢我真不知道該買哪個好。一個人走走停停，觀察着身旁走過的人在吃什麼，於是小心翼翼地買了一小碗燒麥，五隻。那是我第一次吃燒麥，糯米和肉沫，以及薄薄透明的皮，粘牙的口感和濃濃的香氣讓我捨不得把那小小的五隻吃完。後來逛到盡頭的時候，又買了一份糯米卷油條，也是別樣的口感和風味，讓我喜歡。還吃了什麼我已經記不清，這兩種吃食，是我自己品嚐後，在回去朋友那裏時候還專門各帶一份回去給她。

從戶部巷出去，走了沒多遠，就是江灘了。我到那裏的時候，已經中午十二點多，烈日當空，儘管我有遮陽傘卻擋不住熱的滿頭大汗。但是這不重要。我脫掉涼鞋，踏進浩蕩千年的長江之中，沁涼和愜意從腳底升起，讓熱風蒸騰寂靜無人中午度上了一層美好的光暈。一個人的江灘，我給自己拍了許多當時認爲特別好看的照片，太陽大的快要睜不開眼睛，卻捨不得早一點離開。

傍晚回到朋友宿舍，她見了我，第一句話說：你曬黑了。

四

許多時候，最容易讓人記住並且念念不忘某一個地方的，就是那裏的食物。

武漢好吃的地代表，就是周黑鴨。

去到武漢，我把幾家大牌的鴨脖都吃了個遍，最後選定周黑鴨是我最喜歡的。在那裏的幾天，天天吃。走的時候還帶了好多。

武漢有名的熱乾麪，我嘗試了，但並不太習慣。跟朋友去學校食堂吃飯，發現原來雞蛋羹可以用來配米飯，很不可思議。

幾年後，我跟書生認識。那一年初夏，他被派到武漢學習。我從更南邊北歸，路過武漢，特地停留去見他。

我住在一條安靜又密集的巷子裏，清潤的空氣，乾淨的街道，我沿着路竟然走到菜市場，轉了一圈更驚喜地買到了一把梔子花。用清水養在屋子裏，一打開門，就是那讓人迷戀的香氣，我恨不得出門時也帶着它們。

我跟書生在巷子裏吃飯，菜單上一道“醋溜藕帶”讓我們新奇，點了來嚐鮮。原來藕帶就是嫩嫩的荷葉莖，脆甜細白，咬下去，也是初夏的味道。

多種細微的因素，讓我對武漢別樣喜歡。然而書生卻一點也不喜歡武漢，儘管他在武漢讀了四年書。但是如果說起我們在武漢的那次見面，他也會覺得很美好，同時感嘆那時的心情。

五

從西安去到武漢，還讓我感受深刻的是，武漢的空氣特別溼潤。我喜歡溼潤的空氣。身處其中，我感覺皮膚舒展，呼吸自在。空氣的溼度也抑制了眼睛乾澀的發生，感覺自己的眼睛更明亮了。

中學地理上，我學過關於武漢的地理位置和氣候的分析。我還記得地理老師說過，武漢是典型的冬冷夏熱，並且沒有暖氣。然而這能影響我喜歡它嗎？

到此時，我還記得第一次去武漢時坐在朋友宿舍窗邊的書桌前，陣雨將至，我看着窗外超過我懷抱粗的楊樹，在風中搖擺着綠得發亮的葉子，等待着雨水恣意地淋灑。老舊的宿舍樓，帶着風雨痕跡的窗臺，窗外大雨將至，屋內乾淨舒適，而我長髮散落，靜靜坐着，不知在等待什麼。

喜歡一個地方，也許不能一直生活在那裏。但那個地方，是一直在心裏的。以後的時間裏，總會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