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優秀抒情散文

瘦小的我站在樹下，仰望夥伴們在枝丫間自由嬉戲，陽光透過疏枝嫩葉撒下的光斑令人目眩。

這樣的情景無數次閃進我的夢裏。只可惜到如今，我都沒有爬上一棵樹的勇氣，小時候就更不敢了。儘管那時我們家有一片林子，這是爺爺年輕時栽下的。桑樹榆樹是留到他垂垂老矣的時候，爲自己打一方很好的棺材，也不用兒孫們爲難。人哪，對於死亡就是那樣無助，又是那樣坦然。還有好多的杏樹，因爲靠近水源，樹長得高大茂盛，那時候是我們的樂園。

總是在地上玩得最開心的時候，我正陶醉的時候，不知誰提議到樹上去玩一會。我心裏很不痛快，可是他們都應聲狂奔而去，只有孤零零的我落在後面。等到我趕到林子的時候，他們都竄到樹上去了，一片喧鬧聲驚飛了林子裏的鳥。

樹下只剩下一個孤單的我。

我嘗試用標準姿勢爬樹，雙手抱緊兩腿夾住樹幹，藉助雙手輪替向上移動，帶動身體向上動。樹上一陣鬨笑，他們說我比蝸牛快一點。其實也只是挪動了一點，我感覺很高了，下意識往下看，不覺頭暈，手一軟，腿一鬆，刺溜就滑下來了。其實很好爬，樹幹非常粗糙，滿布裂紋，還有修剪樹枝後留下的凸起的疤痕。樹上又是一陣鬨笑，他們便不管我了。

樹下就站着一個孤單的我。

他們在樹上做遊戲，地上的項目都可以搬到樹上，有的甚至比地上更有趣。捉迷藏也更驚險。他們先石頭剪刀布選出一個，蒙上雙眼，其他人就躲到一邊。矇眼的那個就摸索着，用手探呀探，抓呀抓。大家躲在濃蔭裏，屏住氣息。眼看就要抓到一個，指尖都觸到衣服了，可是那傢伙太能憋氣了，四周除了嘩嘩的樹葉聲，就是寂靜。矇眼的又放棄了。有時有特能顯擺的，會偷偷在旁邊拍一下，又閃到一邊了。這又要忙上他一會，最後又是落空。有人實在是憋不住了，撲哧笑了，矇眼的循聲而去，正好抓住了。這遊戲又要重新開始。有的夥伴被逼的走投無路，只能蜷縮的一根細枝上，柔嫩的.樹枝被壓彎了，一頭幾乎要觸地了，最後還是支撐不住，連人帶樹枝都砸到地上。大家是一陣噓聲，又鬨笑起來。

他們玩累了，或站或蹲在枝丫間，有創意的還會折一些樹枝，搭在枝丫間，做一張鬆軟的牀，愜意地躺在上面。

我也看累了，樂夠了。就從樹幹上摳下一塊軟軟地樹脂，用力在掌心摶呀摶，做成彈球玩。樹幹上有溼漉漉的痕跡，散發清香，這怕是樹的淚痕吧。遠處的天邊是快速移動的雲，天底下是寂靜的原野。

擡頭再看他們時，樹上安靜極了。太陽依舊很亮，透過枝葉間撒下光斑依舊炫目。

光影流轉，二十多年恍然就過去了。天邊還是疾走的雲，天底下還是寂靜的原野。樹下的少年已不再彷徨，連同那些悠然的往事夜夜闖進我的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