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父的散文

兒子的詩，讓人淚目！

父親在我的印象中是嚴厲的、不尋常的、蠻不講理的，在那個“物質”的年代，他僅僅爲了我丟掉的一串鑰匙，而對我拳腳相加，理由是那裏面有他心愛的掛飾；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年代，她竟然似我如草根，似妹妹如掌上明珠，我的“錯”，是錯；她的錯，不是錯。

父親去世的時候，我九歲，被他們常年寄放在祖父祖母家，即使是在他病危，出殯、安葬的'時候，作爲父親唯一且根正苗紅的兒子我，也沒有參與其中；這，是我今生永遠的痛！

至此，我比同齡人更懂得“離開”的意義，比一般人更懂得“清明”的重要性。

本來對父親就不怎麼依賴的我，對於他的離開我更是生無可戀。

小的時候，只要是屬於他的“節日”，我都得獨自到他的墳頭去點紙烽香、磕頭祭拜，這既是鄉俗，也是我的“職責”所在！

長大後，學無所長的我不得不背井離鄉，即使是在結婚、生子期間也一直沒有中斷過給父親燒紙，因爲這既是一個兒子應盡的義務，也是一份尊重、一份傳統！

我教給兒子，給爺爺燒紙的時候不光要買紙錢、信封，祭祀用的菸酒、糖果、餅乾、水果等，還要買“回魂香”。具體做法是（最好是城鄉結合部）：到了地方（十字路口），用散落的樹枝、木棍等畫個圈圈然後朝着“目標”的方向跪在裏面，祭祀、燒紙的程序是：

首先，在裝有紙錢的信封上寫上“收信人”的姓名、地址，寄信人與逝者的關係；

其次，把供品擺在裏面，點燃煙、撒下酒；

再次，點燃信封，並且點燃香，每人每次祭拜的時候燒三根香，燒香點火時不要用嘴去吹滅火苗，不然嘴巴的葷氣會污濁清香；把點燃的香插在“墳前”，並用樹枝不停地撩撥紙錢，且隨着肆意燃燒的紙錢默唸“爺爺收錢來”。

兒子心領神會，去年冬至，我倆按照程序完整地燒了“一回紙”。至此，每逢“節日”，他都會主動地和我結伴去沿街的地攤前精心挑選有“價值”的物品，綾羅綢緞、錢幣金條、跑車樓房……

清明節前，我在他散落的書包裏，發現了他寫的一首詩：

紙飛機——寄爺爺

我從不肯丟棄了一張紙，

總是疊成一隻小小的飛機，

飛到您長眠的夢中，

您不要疑惑，

一隻小飛機無端入夢，

它承載着我的愛與思念，

我的爺爺……

這隻小飛機會陪伴您，

我不能陪伴您，

這隻紙飛機會代表我的愛，

守護您……

我的個親孃，原來在他幼小的心靈中他是如此地思念他的爺爺啊，向來做事優柔寡斷的我，當機立斷決定：在這個清明節，帶着妻兒親自去上墳！

陽春的三月並沒能阻擋得了倒春寒的“四月”，氣溫像過山車一樣從前幾天的二十幾度一下子降到了冰點。這，並不能妨礙得了我們前行的步伐，我們一家三口朝着家的方向，一路向西，向西……

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地即化，帶着我們全家人對父親的思念，融入了滋養我的這片土地，融入了父親長眠的夢中；我們一家三口在父親的墳前並排而跪，燃燒的火焰騰空而起，也燃起了我們對父親久違的哀念！

父親的墳前瓜果飄香，清煙嫋嫋，火光沖天；墳的四周萬籟俱靜，涼風習習，乍暖還寒。當最後一簇火焰燒盡的時候，我們對着父親的墳塋，集體起身三鞠躬。

當我們轉身離開以後，我回頭下意識地看了看，只見父親的墳塋飄蕩着嫋嫋清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