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升小插班報名現場散文

2010年8月31日是我記憶深刻的一天！那天上午6:30分左右，匆忙吃過早飯，便投入到衆多送孩子上學的人流中。中心小學校門口人頭攢動，兩邊的馬路儼然成了停車場，使衆多汽車停在路邊動彈不得。家長和學生們你呼我喊，汽車聲，摩托車喇叭聲，聲聲入耳……這種情形，已是日復一日地展現在路人面前。無暇顧及這道早已熟悉的風景，趕緊直奔位於校門左側的校長辦公室--這位唯一掌握幼升小，插班學生就讀的關鍵人物。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嚇了一大跳。在校長辦公室緊閉的大門外，四周早已圍滿了許多家長和需報名的孩子。有死守門外站崗的；有在四周反揹着雙手，來回渡着方步的；還有站在花壇邊聊天的……姿態各異，唯一相同的是，大家臉上都現出期盼的神情翹首望着大門，等待着大家共同的焦點。今天是插班報名的第二天，也是最關鍵的一天，爲給孩子報名，有的家庭是爺爺奶奶和父母齊上陣，圍繞着家裏的“小公主”或“小皇帝”東奔西走。出現如此擁擠場面，確也不足爲奇！

有位先生打着哈欠說：“我從鄰市來這爲孩子報名都兩天了，工廠都沒人打理。本來6月底排着長長隊伍已報好了名，昨天來註冊時，有老師卻說因當時沒交校服費，以爲我們不要這名額了，還要我去找校長。可昨天上午去找校長，校長卻說要到今天才能定下來。現在孩子已超過7週歲了，學前班因孩子年齡大已拒收我家孩子了。唉，孩子上學對家長來說真是一件大事，早一天順順當當報上名，家長就不用擔心了。”

“要滿7週歲，也就是要2003年9月01日前出生的才行啊，我家孩子剛好是9月的，不知今天能不能通過啊！”一位當地家長用白話向另一位家長朋友抱怨道。聽到家長的抱怨，我與老公相視一笑，老公小聲說道：“待會校長來了，我們就不要去擠了，女兒比起他們來太小了。早找校長，被別人看到年齡，校長更難辦，等他們辦完我們再去。”

上午近9點，隨着“滴，滴”的汽車聲，校長的黑色轎車終於在大家的期盼下駛入了校門，然後又緩緩向另一棟教學樓駛去。看到校長進入了校門，家長們不約而同的一下串起，自覺的在校長辦公室門前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一時間女士們高跟鞋“滴篤滴篤”的與地面發出的輕脆響聲和男士們“篤篤”的皮鞋聲，再配上爺爺奶奶們的撲嗒撲嗒的拖鞋聲交匯在一起，像千軍萬馬混戰起來的聲音，形成了一種絕妙的音樂。再往旁看，校門邊一排排的水龍頭下，各班學生三三兩兩的正忙着用桶借水打掃衛生。嘩嘩的水聲，學生們的嘻笑聲，打鬧聲把此時的學校襯托的異常熱鬧起來。花下成百的蜜蜂不甘寂寞，嗡嗡的也鬧了起來。此時對於那些自由往來於校長辦公室旁的教師辦公室的人，家長們此刻也將鋒芒收藏，換之以畢恭畢敬、唯唯諾諾的敬師狀。因爲尊重，因爲敬畏，不論認識與否，也不論對方是家長或老師，一律投以敬畏的怯色，生生憋出鄉音濃重的普通話，如學生似的雙手垂胸喊聲老師好。被喚作老師的人也不分辨，只是友好地點點頭，匆匆而過。

近十點，有衆多家長前往前棟教學樓尋找，仍不見校長的蹤影。天氣炎熱，守候在此的家長們此時也引起了陣陣騷動，有低頭私語的，有用手半掩着口小聲通電話的，各種手機鈴聲此時也此起彼伏，響聲不斷。等候已久的孩子們臉上早已露出了倦意，於是孩子們的哭鬧聲，家長們低聲地呵斥聲，不斷灌入耳膜。雖是如此卻也不見有離開的家長，不時仍有前來直奔校長大門的。望着進來一個個自信的臉孔，想着這準是又來了一個有來路的人啦！於是乎在緊閉的校長辦公室大門前，等候的隊伍是越來越壯大啦！

所謂“插班報名”，顧名思義即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望着家長們一個個抱着手機，小聲低語，心急的我便催促在旁的老公，趕快給我們的委託人--我們的朋友打電話。朋友的老婆是鎮專管教育的主任，也是校長的頂頭上司。老公耐不住我的.催促，也慢慢走遠小聲說起電話來。又是一句：“我打過電話了，校長手機現在關機。別急啊！沒事的，我都搞不進，看還有誰能搞進。”是啊！回想6月底也加入在那長長的招收隊伍裏，被拒之門外後，就委託了這位朋友。朋友在飯桌前，帶着微微的酒意，拍着胸脯說：“包在我身上。沒事的，我都搞不進，看還有誰能搞進。”朋友的老婆還因此說他干預了她的工作，但考慮到畢竟已應承了此事，爲保存面子，只有給校長施加了壓力，希望辦妥此事。昨天上午因註冊未果，找了校長，回答仍是明天再來。爲此昨晚老公經不住我的再三催促，打了朋友電話。朋友剛好在飯店喝酒，仍是帶着微微的酒意重複着這句讓我曾經高興了近2月的話。

上午近11點，隨着“滴，滴”的汽車聲，自動校門緩緩打開，校長的黑色轎車“呲騮”一聲悄然向校外開走了，也遠離了家長們疲憊又無奈的眼光。望着轎車遠去的背影,終於家長們按耐不住早已憋在心底的怨氣，一時間普通話和各地方言的謾罵聲，一聲高過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女兒這時也翹起了小嘴：“沒書讀了咋辦啊？”是啊!女兒在暑假的一天內,就能把哥哥一年級語文上下冊全部讀完，識字量之大，再讀學前班已沒意義。望着女兒失望的神情，我做好了今天打持久戰的準備，對老公說：“下午你去忙你的事，我帶女兒守在這裏。”“等朋友的電話再說吧！”一向自信的老公此時也很無奈。

吃過中午飯，帶着疲憊正欲入睡，朦朧中聽到電話的鈴聲，我一躍而起。平時睡覺很討厭電話的打攪，帶着一種莫名的期待拿起電話，趕緊叫醒了熟睡的老公。只聽得老公重複着：“校長回電話啦！已編好班了，下午兩點去註冊就可以啦……”

注完冊回來，爲感謝幫忙，晚上宴請了朋友及朋友的朋友。朋友侃侃而談：“我說沒事吧，我都搞不進，看還有誰能搞進。”在一片乾杯聲中，我終於明白了插班報名現場就如商場，需要把握機會找對人。這個報名的過程，把我從一個規規矩矩溫文爾雅的Lady，變成了相信錢權的女鬥士，讓我明白了什麼叫“逼良助腐”，讓我明白了什麼叫“奮勇向前”，也讓我明白了什麼是“團隊作戰”，什麼是“追打圍攻”！恐怖啊！我30幾年沒明白的東西，這幾天全明白啦！

不管怎樣，我家的小公主總算可以上小學了，終於成爲一名小學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