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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自軍營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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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軍人一直就心生敬意,但卻從沒刻意去接近他們,更沒想到會和軍人結交朋友。然而,多年前的一個春天,我在亭江街賣花,一位身背報紙的軍人從我身邊走過,邊走邊側頭看我的花。走過幾步之後,他又回了過來。他看上了一盆橡皮樹,要我端下來看看。我剛把這盆橡皮樹從車上端下,又來了個婦人,很快就挑了三盆花,並要我幫她送一下,她說不遠,轉個彎再走幾步就到了。我問這位軍人:“你要不要這盆?”

有朋自軍營來散文

“要的。”

“那你等一下,我很快就回來。”我一邊說着,一邊推着花車隨婦人走了,竟然忘了將橡皮樹放回車上。

婦人的家不遠,我很快就回來了。這軍人果然在等我,居然沒趁機拿走。我這樣想着,不禁對這軍人又生一層敬意。

“這盆賣多少錢?”

“給十二元就可以了。”我微笑着說,我不想賺他的錢,就只收成本。

“香草呢?”軍人又指着一盆小花問。“你認識這種花?”

“認得,我們排長就有一盆。”軍人也微笑着說。

“這盆我就送給你。”

“這怎麼行呢?你一定要收錢的。”

“別在意,這花很便宜。”

“那我也得付錢,不能讓你吃虧。”

“沒什麼,不要緊的。”軍人堅持要付錢,我便說:“你再給,我就連這盆也不收錢了。”我一指橡皮樹。軍人怔了一下,然後說:“大哥,你真是的,以後我都不好意思再買你的花了。”

“以後你再買,補上就是了。”我又微笑着說。

“好,謝謝你。”軍人付了錢,一手抱着橡皮樹,一手提着香草走向公交車站臺。到了站臺,他迴轉身,向我揮手致意。我也向他揮手,目送着他上了公交車。

這天我在這裏賣得很多,便每隔一天又到這裏賣,就經常遇上這位軍人,對他也就多了些瞭解。

他的名字被我拆分成四個字——東海龍王,他也樂意我這樣喊他,於是我便稱他爲“東海龍王”了。我倆看起來相差不到幾歲,但他小我十一歲,山裏人,前年初中畢業,就參軍來到了本市。他每天都和另一位戰友來這裏的郵政樞紐取郵件。他在二營,另一位是一營的賈保軍,我們就叫他寶玉。寶玉還送我一份他的解放軍報,這期是專門介紹軍歌的專號,我也是從這份報上了解到《戰士的第二故鄉》的詞作者是一位小學水平的普通戰士,我很喜歡這份報。

有天很早我就賣了很多,心情很好。東海龍王又送我一個精美的士兵日記本,我就更興奮了。我很喜歡這份無價之寶,他真是送到我的心窩裏了。

不久,寶玉被一位叫劉科的小戰士替代了,劉科也喜歡和我聊天,只是沒幾月,他又被小安替了,而二營一直是東海龍王在做。

一天早上,我還沒起牀,就收到一條短信,原來是龍王發來的,他說他哥要結婚了,需用很多錢,他的不夠,問我有沒有可以借他用一下,他領到工資就還我。我回他說下午送過來。下午,我在離軍營不遠的一個小店打電話給他。很快他就來了,期待而害羞的眼神裏流露出一種意外和驚喜。

冬季花事淡了,我也就沒去亭江街了。

第二年春天,我再去亭江街時,碰巧和龍王及另一位名叫高雙涵的軍人同時到了那裏。龍王說真巧啊,這是他最後一天來領郵件,明天他就請假回家了,以後也不會再來了。如果今天沒遇上我,會電話通知我的。我說以後就不能經常見到他了,真不開心。明天我送送他,他說不用麻煩我了,他明天天不亮就上火車了。他說他也一樣想經常看到我,好在我們可以電話聯繫。高雙涵比龍王個子還要高大一點,很威武的。他說他是河南人,我便說:“啊,少林俗家弟子。”我們三人都笑了。雙涵很喜歡蘭花,這種春劍又不貴,我便送他一棵。他硬要給錢,我說:“不用了,送你的。”他說:“不行,哪能白拿你的。”他便硬塞給我五元,我說:“要不了這麼多……”話還沒說完,他便說:“不多不多,多了就留在你這兒。”然後就和龍王領郵件去了。

他們回來時,兩個人邊走邊笑,不知在說什麼,我問:“什麼事這麼開心啊?”

“蘭花被美旅搶了。”他們還在笑。

“什麼美旅?”

“就是郵局的`。”

我還是不明白,就看看雙涵,又看看龍王,猛然間我明白了:“你們是說蘭花被美女搶了吧?”

“是啊,是啊!”他們還在笑。

“沒事,我送你一棵。”於是我挑了很茂盛的兩兜送給雙涵。

“這麼多,發了。”他高興地說,又在遞錢給我。

“我送你的,不要錢了。”我順便叮囑他要怎樣上盆怎樣澆水。末了,他問我叫什麼名字,我望着龍王微笑着說:“我的名字啊——”我拖着聲音,龍王就接過話來了:“不能說,不能讓買花的人知道。”

“爲什麼?”雙涵疑惑了。

“要是被買花的知道了,花就賣不了啦!”

雙涵更不明白了:“他叫花無影,花都沒影子了,還能賣得出嗎?”龍王把我曾對他說的趣話又全部說給了雙涵,雙涵恍然大悟:“原來是花無缺的弟弟啊!”

“不僅是花無缺的弟弟,而且還是張三影的一員。”他倆都不明白這話,於是我就給他們講“張三影”是宋詞中的三句名句,說完雙涵也和我交換了手機號。

他們走了之後,我再想起這一切,雖覺得他們今天被“搶”了,但由此可見他們和郵局的人有多融洽。是的,他們的確如此。有一次,我親眼所見,龍王領了郵件剛走到我這兒,郵遞員們也正好騎着車出發送郵件了,他們紛紛招呼着龍王,看來這龍王的人緣還真不錯。

第二天,我到了郵政樞紐前的十字路口時剛好遇上紅燈。在等紅燈時,我看到右邊不遠處有兩位軍人,是誰,我看不清。於是我仔細地瞧,可還是沒看清,我是高度近視。這時,一位向着我喊:“花哥,張哥。”是雙涵在喊。我興奮地回道:“高哥。”他們已來到我面前了:“他叫陳祖明。接替龍王的。”我倆互相點頭招呼。陳祖明可能還不到二十歲,壯壯的,時時帶着笑容,就象只憨態可掬的小熊貓.於是我們一起過去了。

很久後的一天,我剛出門不遠,在一條小街上,聽到有人在喊“帥哥,帥哥”那聲音是衝着我的。我循聲一望,看見一位全身白裝的帥哥正向我招手。走到面前時,我驚訝地叫道:“啊,高哥,雙涵,你怎麼這身打扮?帥極了。”

“我在等人,等到了,如果他去,我就不去了。”

“去哪?”

“成都。”

“那你可以不等他嗎?”

“一定要等。他去,我就可以不去了。”

“你怎不穿軍裝呢?”我自已都覺得是問了句廢話。

“有些時候,是允許我們穿便裝的。”這時正是上班時間,從這裏經過的人很多,我不便久停,就別了雙涵到了小街的攤位區。等到這一陣人流一過,我也就賣到了幾十元。於是,我就又到亭江街去了。在亭江街剛停了幾分鐘,便看見張勇和另幾位戰友從郵政樞紐過來了。“你們今天這麼多人來拿。”我說。

“是的,我們還有別的事,就先走了。”張勇對我笑笑,幾個人便說說笑笑地走了。他是有時雙涵有事來不了而來替代一下的,會開車,工作也認真,玩起來了也要命,網吧佔據了他一半的休息日。可是他們剛走不久,雙涵也領着郵件過來了。“你去成都就回來了啊?”我故意這樣問,“張勇不是已經領了嗎?”

“不是的,我等到他了,他幫我去成都了,張勇他來過?”

“是啊,另外還有兩三個,也不知是哪營的。”

“他沒說他去哪幹啥?”

“沒說,只說有事。他今天不是來領報紙嗎?”

“我還以爲他領了,幸虧來一趟。”

“他可能今天請假,我看他都是穿的便衣。”

“還有那麼多事,他還不回去。我先找他去。”雙涵說着就掏出手機邊匆匆地走着邊呼叫張勇。我很少看他這麼嚴肅的臉色,不禁暗暗稱讚“真夠認真的。”

幾個月後,雙涵調到了另一城市去了,我真爲他高興。

......

第二年,我沒再去亭江街賣花了,也就沒再遇上更多的龍王的戰友,卻因爲常幫他的忙而認識了周排和王學等。而這時,龍王說部隊已禁止他們使用手機了。我們的聯繫少了,但友情卻與日俱增。

我常幫他買一些生活用品、也常幫他給家裏匯款。他曾兩度送我託戰友從攀枝花帶回的會理石榴,而我送他水果時,他愛說“你怎麼老是對我這麼好”。這是出於我的本能,所以對他也沒什麼解釋的。

2011年,我陷入了從未有過的困境。2012年2月下旬,多虧了龍王在1月助我的1000元錢,我纔不至於在南京落難。

2010年,我有了電腦,開始接觸網絡,在一文學論壇認識了孫翼、言冰、青亭滿座等軍營寫手,他們雖是普通士兵,但都很愛好寫作。有一位網名爲“中國狼牙”的空軍徐敬飛(他說他可以使用手機),我們還留了手機號,網上網下都在聯繫。

今年春節期間,龍王說要我將我被譜曲的歌詞全部集中發給他。我問他是要作什麼,他說給相關的人看,以讓我能進入我市日報社。我說不用這樣,我並不想進報社。他堅持要我去試一下,他認識的一位,一定能幫我進入報社的。我再次說我不進報社,我歌詞寫得不差,不表示我別的也能做好,而且以關係進入,也不是我的性格。他見我態度很堅定地拒絕這事,便說他自己要欣賞,還是要我將那些歌詞發給他。我沒再說這事,我堅決不發給他,要他如果想看,就到網上去看。

而3月8號這天,他又打來電話說第二天要來我這裏,並再次要我將那些作了曲的歌詞集中起來,他要來拷貝。我再次拒絕這事。他便說我沒有自信,不肯去試。我不和他爭論,我知道爭論,也不會有結果。

通話結束後,我看看窗外,春天已明妍了。我的心中,也多了一股春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