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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心的微笑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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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彎寒月清冷地斜掛在凌晨的西天,一顆忽明忽暗的星星掙扎在冰冷的蒼穹,在凌冽的西風裏瑟縮着,凝望着近在咫尺的殘月,似乎想要搭乘這如船的彎月躲藏到西山後那避風的山坳裏。

暖心的微笑散文

我起了個大早準備駕車去省城保養新買的小轎車。

看到空曠的縣城街道只有幾個身穿黃馬甲的清潔工在瑟瑟的寒風裏和昏黃的路燈下揮動着掃帚,我的心裏突然莫名地後悔起來,後悔昨晚沒有發個拼車的消息,至少可以掙點油錢回來補貼一下。

想到這兒,我放慢了車速向四周梭視着,希望能有起大早出門搭車的人。到縣城大十字時,霓虹燈帶配合着四周金黃色光芒的射燈如一條條射往天空的巨柱,將偉岸大氣的青銅器雕塑“周風”映襯得如夢如幻,金碧輝煌。

一個身穿黑色棉衣的中年人臂窩裏夾着一個編織袋,在燈光下來回踱步,他不停地搓着雙手,時不時地對着嘴哈一口熱氣,再搓搓已經凍木的耳朵。

我心中暗暗一喜,看來這是個要出門辦事的人,若能去西安最好。

“師傅,去哪兒?”我搖下車窗玻璃問道。

“黑棉衣”停下腳步,警惕地看着我並不言語。

“我去西安,可以捎——你一段……”在他如錐的目光下,突然覺得自己的那點小心思似乎被他識破了,於是結結巴巴地解釋着,心裏好希望他能夠爽快的上車來。

“我氣(去)絳帳汽車站,你氣(去)不?”“黑棉衣”遲疑着問我。

絳帳離縣城只有十幾公里,是去西安的必經之路。但從縣城上高速後,又得從絳帳下去,這一上一下高速路費沒有增加多少,就是耽誤時間,有點費事。本想一走了之,但轉眼又一想,好不容易逮到個搭車的,這一單不做下一單就不一定有了。這是我買新車後的第一單生意,做生意講究的是開門紅。唉,算是開個張吧。

“氣(去)絳帳刀(多)錢?”“黑棉衣”的舌頭好像有點短,打着卷兒吐字不太清晰。

看來還是個小氣鬼。我環顧了一下四周,一個人影都沒有,凌厲的西風透過開着的車窗像一枚枚鋼針將我的臉和脖子扎得生疼。

“班車多錢我多錢。”我有點不耐煩地說。看他的衣着打扮,應該是個農民工,我怕要價高了他不上來,這生意可就黃了。

“班車五塊錢。”“黑棉衣”用肯定的語氣告訴我。看來不把價錢談妥他是不會上車的。我很鬱悶,大冷天爲五塊錢在這兒和人磨牙,太不划算了。

“行,上來走!”儘管我心裏很不舒服,但看到“黑棉衣”在外面瑟瑟發抖,心底還是突然柔軟地一凜。

“五塊錢哦。”“黑棉衣”坐到車上了,還不放心地確定價格。

他繫好安全帶後,目視前方,不知心裏在想什麼,一句話也不說。我斜梭了一下,只見他那冷峻的臉龐被風霜刻上了縱橫交錯的印痕,厚厚的嘴脣微微外突,兩隻粗壯的鼻孔喘着粗氣,眉頭緊鎖,目不斜視,如同一尊雕像端坐着。

“現在才六點,你到絳帳幹啥去?”我忍不住好奇地問。

“到絳帳搭車,去眉縣幹活。”“黑棉衣”冷冷地回答到。

“現在天太早,去眉縣也沒車呀。”我好意提醒他。

“那兒有拐的(三輪車),三塊錢就到了。”他依然面無表情地回答我。

看他那緊鎖的眉頭寫滿了心事,透露出一絲淡淡的憂傷,我突然想,他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是孩子病了還是家裏出啥事了?看樣子他應該是從工地匆忙地趕回家,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大清早又要趕上班前回到工地去,要不就有可能丟了養家餬口的飯碗。

他穿的那件款式陳舊,古董似的的棉衣,應該早已不暖和了,在這麼寒冷的冬天,或許他只有這身老棉衣禦寒。他這麼早出門,應該是餓着肚子趕路的。唉,實在太可憐了,我是不是不應該收他的錢呢?

也不對呀!他應該在那兒等了好長時間車了,寒冷的天氣凍得他不停地跺腳,如刀的西北風撕扯着他的耳朵,冷風無孔不入地嗖嗖的從寬大的袖筒往他的身體裏鑽。他不時地東瞅瞅西看看,多麼希望突然出現一輛順風車,哪怕人家不捎自己,讓到車裏暖和暖和也行呀,而我就在這時候過來了。

按道理說,他搭車我載客,他付費我掙錢是天經地義的,沒有什麼不對呀。再說了,我把他從冰冷的`天氣裏帶進溫暖如春的車裏,而且將送他到目的地,掙他五塊錢應該不過分呀。

我邊開車邊任由自己的思緒天馬行空,兩個思想在不停地打架。

五塊錢對於我來說是不算個啥,可對於他來說或許是一頓溫暖的早餐。最終,我的兩個思想統一戰線了,當即決定,不收錢了,就當請他吃早餐了。

轉眼間絳帳汽車站到了,“黑棉衣”明顯的激動了起來。

“到了,到了,就停這兒。”他一隻手指着窗外,另一隻手在黑棉衣裏探尋着。

“行了,別掏了,不收你錢。”我按住他掏錢的右手說,“天太冷,去找個地方吃點早飯暖和一下吧。”

“這、這、這怎麼能行呢?”“黑棉衣”有點不相信似的,但他掏錢的手卻停滯了下來。看着我肯定地點頭,他的臉上瞬間就洋溢起了春天般燦爛的笑容。

“你、你、你少收點吧。“黑棉衣”的語氣軟軟地說:“把你麻煩得送我過來,一分錢不要,這咋能行呢?”

“沒事,好好吃頓熱乎飯,咱倆都還要趕路呢。”我笑着安慰他說,“再說了,我還要謝謝你陪我走了這麼長的一段路。”

“那就謝謝啊!”“黑棉衣”開心地對我道謝。

明媚而溫暖的笑容一直在“黑棉衣”多皺的臉上燦爛着,直到我走遠了,它依然綻放在金黃色的路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