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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壇雅趣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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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暇時,我總喜歡站在我家的陽臺上向外張望。我家住六樓,俯瞰樓底的花壇,一花一草,盡收眼底。

花壇雅趣散文

尋芳不必覓遠,展眸即在面前。因此,我好感謝那些勤勞的園丁們,經過他們用心栽培的植物,雖然名義上不屬於我,形式上卻爲我所享。

一年四季,周而復始。花壇的植物們時而欣欣向榮,時而葳蕤茂盛,時而黃葉飛舞,時而枯殘凋敝。這些大自然多變的生命現象令我感觀愉悅的同時,心情也跟着浮蕩不已。

春天,當花壇裏那叢叢簇簇的迎春花綻出第一抹黃時,我一定會跑下樓去,親手撫摸那嬌媚的小花兒,俯身嗅一嗅花的香味兒。有時候想扯幾枝,放到陽臺上插瓶觀賞。終究於心不忍,空手而去。這麼美麗可愛,小巧玲瓏的黃花兒,疼都疼不過來呢,怎能隨意踐踏?“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話,我只當是詩人的一句戲言,是不會當成座右銘的。

與迎春次第而開的,是幾株玉蘭樹。清一色的白玉蘭,體態豐腴,花香溫和,令人見之忘俗,聞之忘餐。玉蘭在芳族中頗有位分。屈原曰: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古之木蘭即今之玉蘭,木蘭清露,品格端方,物價貴重。故入了《離騷》經,芳名永流傳。迎春花和玉蘭花同壇競放,顏色迥異,芳香有別,卻同樣惹人愛憐。可見,芳族中無論哪一枝紅塵秀技,既與春風共舞,皆如天使一般,令人神恍恍而意惚惚。

有花香而無鳥語,猶如有春光而無姝麗。這時,春日的紅襟翠羽彷彿善解人意般,翩翩飛來,棲落枝頭。其中麻雀居多,但也有黃鸝。麻雀嘰嘰喳喳,曲不成調,灰不溜秋,色不媚人,自然不受人重視。黃鸝是羽類中著名的歌唱家,它的`金嗓子一亮,就會囀出一曲陽春白雪。在這美好的春光裏,我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做了黃鸝忠實的聽衆。

耳得之而聲,目得之而色,鼻嗅之而香,這春日的花壇果然是造物主之無盡藏也!

幾番風雨,春意闌珊,轉眼已是初夏。這時花壇尚有兩株碩大的仙人掌刺裏拔花,花色如火,豔麗非常。及至盛夏,果實已成,如瑪瑙,如琥珀,雖耐看,卻有着毳毛一般的小刺茸。這種不能吃的果實,我曾以“仙果”呼之,得此佳名,卻非嘉客,此果仿彿與生俱來的不與人爲善,喜歡拒人於千里之外。設若,你把它當成一般果實伸手採摘,“仙果”一定會給你點顏色看看,讓你奇癢無比,叫苦不迭。

仙人掌素不友愛,常用刺傷人。但它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處世原則,並非蓄意傷害他人。看着仙人掌茁壯挺拔,我暗暗產生了一股敬意。那全副武裝的刺體,固然是爲了明哲保身。明哲保身有錯麼?這是一種圓滑的處世態度罷了。只讓你遠觀而不讓你褻玩,這樣的節操竟同荷花一般無二呢!

當黃葉飄飄,花壇裏那兩棵小松樹卻是容顏如舊,青色不改。有趣得很,兩棵松樹一東一西,兩相對望,大有深意。“一雙幽色出凡塵,數粒秋煙兩尺鱗,從此靜窗聞細韻,琴聲常伴讀書人”這是唐朝李羣玉寫的《書院二小松》,意境多美!詩人身在靜窗,常聞細韻,琴聲悠揚,書聲朗朗。凡塵幽色生,小窗含煙翠。這種清新脫俗的環境,也只有讀書之人才配享之。我雖不在獨院,而小松常得我青睞,遂天人合一,物我兩忘。我便把小松從心理上據爲己有,有何不可呢?

適逢畫家朋友來訪。她信誓旦旦地說,若想公器私用,山人自有妙計。我知她有意,遂央她給我畫下這花壇二小松。她二話不說,使出平生所學,於是乎,花壇草地、玉蘭、迎春、仙人掌與二小松結伴躍上宣紙。經過一番精心裝裱,掛在書房南牆。恰逢女兒在鄰間彈奏電子琴,咦,這可不是“琴聲常伴讀書人”麼?

既然花壇全景已被巧取豪奪,畫之紙帛,我還有必要站在陽臺受冬之陰冷,看花壇敗象麼?冬日的花壇本就應該了無生機,獨有那兩棵小松卻傲骨錚錚。“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也”!是孔聖人的話吧?怎麼覺得這話,倒像是爲花壇的小松量身定製的冬裝呢!

年前,曾有一場鵝毛雪不期而至,我便喊來女兒,向樓下觀望。女兒聰慧,不待我言,她嘴巴一張,一首充滿革命豪情的小詩脫口而出:“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鬆高潔,待到雪化時!”

老公聞訊走出書房,戲雲:花壇已在吾家掛,何必跑去陽臺觀?